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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个男子,柳青芜这般年纪对国事了解的也甚少,更何况她只是个女子。
不过皇后早产,大皇子身子羸弱的事已经不是秘密,又加上沈贵妃有身孕,势头锐不可挡,如今朝野上下都紧着眼望着,仅‘皇上将立太子’六个字就足以掀起不小的风浪。
霍家哥哥和大哥是同等年岁,这样的事在漯城那儿应当是隐秘,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柳青芜如今所知的确实想不透其中,只是这些都不重要,十一月中,一直不被看好的大皇子在诸位太医的悉心照看下顺利长到了满月,出生时宫中因为皇后难产皇子羸弱的关系没有庆祝,大皇子满月时,宫中举办了盛大的弥月酒宴,这就是这天,圣旨下,立了大皇子为太子,登基数年,这太子之位终于没再悬空。
皇上这诏书在很多人看来下的急了,其实是想说以大皇子的身子骨,能不能好好活下去还是未知,何不等满了周岁。
可如今整个后宫里就这么一个皇子,谁敢站出来这么说,难不成指望着沈贵妃腹中出来个健康的皇子为之一搏,这话说出口,脑袋都不保。
立太子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皇上后继有人,作为百姓自然是视作国之平稳。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一群孩子,皇宫的弥月酒宴后没几日就是慕家的喜事,提前两天慕家就派人来接了柳青芜他们过去,慕家孩子也多,热热闹闹的呆了两日,很快就到了慕衡铄成亲的日子。
前一天夜里慕衡铄是一夜未睡,隔着时辰要起来跪拜,柳青芜他们这一群小的,看过了烟火后呼呼的睡到了第二天,天还没亮靖国侯府就热闹起来,几声叫时辰的鞭炮响起,柳青芜他们也早早的起来了,那边慕衡铄的院子里沐浴更衣,一大家子坐在一块儿吃了早饭。
慕老侯爷去世的早,训诫之话就由着两个兄长代说,这边早饭吃完,那边再行跪拜,天还蒙蒙亮时就要前往漯城去迎亲。
本是要把赵家人安排在仪都,这接亲也不必太赶,但赵姑娘想要在出嫁当日拜别亡母后再出门,懂孝道的儿媳妇慕老夫人怎么会不喜欢呢,于是催着儿子早早出门,算紧了时辰也能在黄昏把人给接回来。
内院还能听到出了门的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过去,柳青芜他们要等到傍晚迎亲的队伍回来,这空挡的时间,柳思煜跟着两个表哥玩去了,慕遥岑带着妹妹们留在暖阁内,屋子里烘着暖盆,慕遥悠懒懒的趴在那儿,今天穿了一身喜气的衣裳,还在头上扎了小绒花,埋着脸在垫子里,露出半张肉脸瞧着慕遥岑,“大姐姐,你什么时候出嫁啊,我听祖母说了,有好几家求着要娶呢。”
慕遥岑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小年纪你惦记这些。”
“悠儿快说说,你想姐夫是什么样儿的。”慕遥涵凑趣道,拉上柳青芜,“说了让大姐姐好好考虑考虑。”
“闹呢你!”慕遥岑一下红了脸,掐了她一把,慕遥悠想了想,半响认认真真道,“不能太丑。”
众人一愣,随即笑翻了,慕遥涵捏了捏她的脸,“你知道何谓丑,何谓美呢。”
“那是自然,我这样的就叫美,隔壁金家的就是丑。”小小年纪就已经和隔壁金大学士家的小少爷结仇了,一口一个丑八怪,慕遥岑不赞同的纠正她,“不可以这么说金家少爷,人家对你客客气气的。”
“那也丑,胖死了。”慕遥悠一脸嫌弃,看着慕遥岑又道,“要对姐姐好才行。”
慕遥岑被她们几个闹的红了脸,慕遥涵笑看着她,眨了眨眼,“卫家也来人说亲了。”
这一说,慕遥岑的脸更红了,浮着这两朵红云,她笑着掐了慕遥涵,“说我呢,过不了几年就到你了,看谁要你这泼辣的丫头。”
“我要他就成了。”慕遥涵哈哈的笑着,一点都不觉得羞,拉着柳青芜,开始逗起她来,“让我想想什么样儿的男子配得上我们青芜。”
“不能太丑!”慕遥悠即刻补上一句,慕遥涵笑的直点头,“对,对,不能太丑,得俊,长的俊的,有出息的,对你好的。”
柳青芜脸颊微微发烫,抓住慕遥涵的手,反着揶揄她,“二表姐说的这么头头是道,以后真遇上表姐夫,你可别羞了啊。”
几个人说闹着,等着找人的妈妈进来,一屋子除了懵懂的慕遥悠外,其余的三个都脸颊红红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客人了,慕家在仪都显贵,在漯城也认识不少人,所以远着从漯城赶来参加婚宴的客人也不少。
吃过了午饭,前厅喜堂那儿开始做最后的布置,前院花园内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柳青芜从暖阁里出来想去内院找外祖母,在过廊里遇到了有过两面之缘的涂乾昊。
听祖母说起过慕家和涂家走的挺近的,在这里遇到涂家少爷也不奇怪,远远的过来还是涂乾昊先认出了她,一张口,也不知道叫她什么好,扭头看身后跟着的丫鬟,她们也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姐。
最后喊出口变成了‘喂’,涂乾昊走到她面前,“你怎么在这儿,你是慕家什么人?”
“涂少爷,你又为何自此。”从佛陀寺那两面,柳青芜对他的影响印象就是个怕鬼胆小的金贵少爷,六代单传,磕着碰着可都是大罪了,心里头不愿意和他多接触,刻意保持着距离。
涂乾昊没察觉到她的避让,“我跟着祖母过来参加婚宴的,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慕家什么人呢。”
“涂少爷可知女儿家的名讳身份不可问。”柳青芜嘴角微扬,看他这势在必得要知道的模样,从他身边走过,客气道,“涂少爷请自便。”
“哎!”连着几回都没问道她的名字,涂乾昊哪里肯歇,一跺脚看着跟着他的两个丫鬟,“你们还不跟过去看看。”
两个丫鬟并不动身,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笑眯眯拉住了他,“少爷,老夫人吩咐过让我们不离您身边呢。”
涂乾昊都看着她进内院了,瞪了这两个丫鬟一眼,“你们跟着我自然是听我的,还不快去!”
说话的丫鬟冲着另外一个使了个眼色,劝他道,“少爷,这里是慕家,内院里的路我们也不清楚,进去了可不一定找得着,今日是慕家三爷的大喜日子,老夫人还在前头呢,您出来有一会儿了,我们先回去。”
涂乾昊不怕太夫人不怕自己娘,就怕威严的祖母,不甘的看柳青芜离开的那拐角处,回头瞪了一眼这两个丫鬟,哼哼,“我不回去!”说着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柳青芜前去找穆老夫人,慕老夫人刚好出来要去见客人,于是拉着柳青芜一块儿到了前院这边,今日前来的有些客人还是托了她的面子,她自然得过来见见。
到了暖阁这儿,慕老夫人带着柳青芜进去,里面坐着个比慕老夫人年轻不少的妇人,衣着贵气,端庄严谨的发髻,戴着些许金饰,搭上那略带笑意又不算和蔼的神情,浑身上下透着些威严。
这样比较慕老夫人显得和气多了。
那妇人见到慕老夫人,起身来迎,慕老夫人拉着她又坐下,“本来想着请柬送去涂家,能邀来你儿媳妇就够了,没想到你亲自过来了。”
“咱们也有些年没见了。”涂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穆老夫人招手让柳青芜到涂老夫人面前,“这是我外孙女,青芜。”
“涂老夫人好。”柳青芜乖乖的请安,涂老夫人本以为是孙女,一听是外孙女,一下便想到了穆老夫人早早离世的女儿,神情里露出一抹难得的温和,“好孩子生的可真是灵气。”说着褪下了自己手中的一个镯子,直接戴到了柳青芜手上,“没准备什么,也不是贵重的,当是咱们有缘。”
柳青芜一怔,抬头看外祖母,慕老夫人这般年纪,岂会看不住手镯的好坏,涂家老夫人手上戴的能是不好的么,笑呵呵让柳青芜收下,“给你的,你就收着。”
柳青芜这才道谢,一手摸着镯子以免它掉下来,走回了外祖母身旁。
“我听说你把你家的宝贝孙儿也带来了。”慕老夫人见她对青芜还挺喜欢的,笑着问起。
“没来多久就出去走了,坐不住,家里上下都宠着,管不住。”涂老夫人说的像是头疼,语气里却没半点生气和不悦,浑儿上下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男孩子,哪个不顽劣的,你看我们家的,一刻都闲不住,自然没有女儿家的安静。”慕老夫人摸了摸柳青芜的头,“你去看看你大表姐她们。”
柳青芜点点头朝着涂老夫人道别,“涂老夫人再见。”这才离开暖阁,出门时候还听到背后外祖母和涂老夫人的笑言,“送这么贵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瞧上我外孙女,想早早定了当孙媳妇。”
迈出了暖阁,柳青芜低头看了一眼价值不菲的镯子,神情微怔,顿了半响,伸手褪下了这镯子交给翠玲,“大了些,收起来吧。”...
迎亲的队伍回来时恰逢黄昏,今日的太阳落山的迟,如今的天边还有火红的一片晚霞,像是应了这喜庆的景,耀眼美丽。
柳青芜他们得知花轿快到了,早早的都赶去大门口那儿等着了,占了个好位置,瞅着打开的大门口,等待花轿到来。
没多久远处就有鞭炮声传来,吹吹打打的乐声,越来越近,最后是里面的都能听见这声音了,花轿到了靖国候府大门口。
落轿高喊,柳思煜拉着表哥慕俊远高兴的喊,“来了来了来了。”门口那儿下了马的慕衡铄前去踢轿门,新娘由喜娘扶着出来,慕衡铄拿着红绸,拉着新娘往门内走。
门口齐齐的响着鞭炮,小孩子们捂着耳朵,看着新人进来,跨了火盆踩碎瓦片,走进喜堂时天已经暗了。
听说是漯城那儿都没逗留多长时间,赵小姐拜别去世的赵夫人后,赵大人也没留女婿多久就早早的送他们出来,好让他们路上别太赶,到的了时辰拜堂。
喜堂那儿传出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等着送入洞房那一句,外头热闹了一阵,前面两个丫鬟抱着烛台,后面新人跟随,柳青芜她们跟着去了新房,没等喜娘开始说话,都眼巴巴的瞅着等小舅舅挑小舅母的喜帕。
慕衡铄是个厚脸皮的,自然不怕一群侄子外甥的来看,可新娘害羞呢,挑开了帕子后看到这么多人,愣了愣后随即脸就红了。
之前她和慕衡铄只有几面之缘,如今看他欺身过来与自己喝交杯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如嫣拿着杯子的手微颤,耳畔是门口那儿一群孩子的声音,等喝了这杯酒,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
慕衡铄出去敬酒了,喜娘给新娘子吃半生的饺子,在众人的视线里,赵如嫣含羞的说了生,慕二夫人严氏过来了,瞧着床榻上的新娘子夸道,“哟,新媳妇可真是个美人,咱们小叔子有福了,这一口一个生,来年就可以抱上大胖儿子喽。”
新嫁媳妇经不起调侃,赵如嫣羞红着脸,慕二夫人把众人带了出去,看了一眼坐在那儿僵了半天的弟妹,吩咐门口守着的丫鬟,“去厨房里给三夫人取备好的吃食。”
继而对儿子慕俊远道,“去,到前头看看你小叔,别让你爹他们把他给灌醉了。”
慕俊远得令跑去前厅,柳青芜她们也回去入席,热热闹闹的吃到半夜,这喜气的烟火也放了半夜...
慕家婚宴结束后,十一月底,仪都城渐渐迈入深秋,今年年底这段日子喜事儿不少,柳老夫人寿辰,慕家三爷成亲,到了十二月初,王家少爷定亲了。
王老爷和柳老夫人再三商量后由着柳老夫人参谋,王老爷给儿子选定了亲事,是袁家的嫡长大小姐,袁大人官虽不大,性子倒是风流,家中妾室成群,除了嫡出的,庶子女也不少,令人称奇的是他也没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家中的那些个妾室,看起来规矩的很。
袁大人可不认为王少爷不好,男人么,风流是本性,只要不过分了就好。
所以他自然是觉得这一门亲事好,能攀上王家才是自己女儿造福了,王夫人去世了,家中没有婆母,进了门不用被做规矩,而且能马上手握中馈,也没有兄弟争家产,只有一个小姑子,出嫁了添厚的嫁妆就成了。
也就是袁大人有这份‘女人心’才能把那些个妾室收拾住,不过他这心思似乎是放错了地方,男人的心思落在后宅筹谋这些,难怪这么多年混来混去还只能是这么个小官。
王家定了亲,周家那儿毫无动静,日子定在了开春三月,王家那儿准备着出了年热热闹闹的置办婚礼,腊八过后没几天,仪都城开始落雪了。
今年的雪比往年似乎大了不少,官府那边派遣出去不少人及早开始做防护工作,若真下的大了压垮了民宅,也能早点把百姓安置妥当,大过年的,不能生了病又冻死饿死的。
大雪下到了二十开外,外头的路都不好走了,一天清扫好几回,墙角的雪不能再堆,一趟一趟的运出城去,衙门安置了不少城外的村民,到了二十三这日,第一家开仓济粮的是学士府金家,紧跟着步伐的许家也开仓救济,柳国公府这边,柳老夫人听了儿媳之说,“这场雪到了年初还不定融了,衙门里如今米汤的供应还足,金家那儿开了仓,咱们先发些棉衣给他们御寒。”
仪都城里有些能耐的都会供些救济,能耐大的直接在家门口直接发粮,大部分都是捐了些派人送去衙门里。
要想想只一家之力,在家门口发粮的,就算是一人一勺一天都得好两车,普通的家里哪里有这么多的存粮,到了二七这天,金家连发了五日不再开门济粮,隔壁的慕府接了金家的,开门发粮。
而这边的许家早还没撑到第三天早就已经发空了,等到了第三日上午,捞出了最后一袋子里的一点米到给面前的老人,老人看着袋子里才没过了底的米,抬头可怜的看着许大夫人,“夫人,不是说有一碗,求您可怜可怜,家中还有几个小的饿着。”
许大夫人陈氏眼角微抽,一旁的管事倒着袋子总算是从里面又倒斗出了小半碗给老人,老人抓着袋子千言万谢的走了,紧跟上来下一位,已经发不出一粒米了。
寒风中众人还等着,后面往前一瞅,没了,不知谁高喊了一声,“走去金家,金家还有!”
排队的人一下涌走了一半,许多人还望着许家呢,往年开仓救济的人家起码都是三天以上,这许家怎么两天就结束了,不给力啊。
许家大夫人接收到那些人的目光,肉疼的蹙着眉,金家济粮他们家也跟着济粮,也不看看这家底的差距,老太爷一句话这存粮都要掏空了,这回这张脸做的,可真是要亏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都想把标题弄的整齐点,这样看起开好看,可是每次取名都渣的一塌糊涂~,下午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