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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我可曾亏欠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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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君墨轻哼一声,自己将流食吞下,狠狠往陆浅浅嘴边一啄。

    陆浅浅嫌弃的擦掉自己唇边被他蹭到而留下的痕迹。

    安君墨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帮陆浅浅将她自己没注意到水渍擦掉。

    病房门骤然被打开,聂灵淑就看到两人亲密的这一幕。

    陆浅浅连忙和安君墨保持距离,手上却被他塞了汤匙。

    “我饿了。”安大少躺在床上,一副等待投喂的表情。

    陆浅浅为难的握着汤匙,她几乎可以清楚感受到聂灵淑眼底那阴森透骨的恨意。

    她隐隐猜出来安君墨与聂灵淑之间有矛盾,不想自己被安君墨当枪使,站起来对聂灵淑道:“聂小姐……你来吧……”

    “陆浅浅!你想死啊!”安君墨被她这话气得差点又是一口血。

    陆浅浅觉得委屈,站在原地抱着食盒不敢说话。

    安君墨对待聂灵淑是不一样的,这一点陆浅浅能感受出来。因此,她推测他们早晚会复合。

    既然如此,她夹在中间又算什么?

    她只想尽早从这场漩涡里抽身,可安君墨还凶她……

    聂灵淑阴郁的心情倒是一扫而光。她本就是善于察言观色,又曾经是安君墨最亲近的人,自然熟知他的脾气。

    陆浅浅懵懵懂懂踩了他的死穴还不知情,聂灵淑自然要上去火上浇油。

    “君墨……”她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担忧走上前去,“你别跟她生气了。身体重要,先吃饭。”

    她从陆浅浅手上将食盒接过,舀起一勺吹凉了,笑盈盈的送到安君墨面前,却发现安君墨的眼神始终死死的粘在陆浅浅身上。

    聂灵淑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温柔的出声提醒:“君墨?”

    “拿开。”安君墨不耐烦的瞥了眼她,又再次看向陆浅浅。

    这个女人怎么还不把食盒拿回去!

    聂灵淑心一横,将汤勺送到安君墨唇边。刚碰触到,就被安君墨猛然挥开。

    聂灵淑吓了一大跳,起身躲开那因为她动作幅度太大而掀翻的汤碗。见陆浅浅就在自己身边,她手腕一翻,就将整个汤碗都朝陆浅浅身上泼去。

    陆浅浅忙着稳住安君墨,没有注意到,被聂灵淑泼了一身。

    “啊……不好意思啊……陆小姐……”聂灵淑假意道歉,抽出纸巾想要帮陆浅浅将身上的油渍擦掉,实际却将油渍摊的更大。

    “我没事。”陆浅浅躲开她的手,瞧着自己身上的狼狈,一言不发的将外套脱下,放在一边。

    她不敢看安君墨,低着头,瞥过一地狼藉:“我去叫保洁,再请宁姨送一份过来。”

    她转身出门,又被安君墨喊住:“站住。谁允许你走了?”

    陆浅浅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见安君墨眼底的不满,她心里一个哆嗦,假装没听到,快步离开。逃一般跑出去,气得安君墨直接瘫倒在床上。

    聂灵淑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笑意。转身看向安君墨时,又恢复了之前担忧:“君墨,让她冷静下也好。”

    安君墨冷哼,挥开她伸向自己的手:“出去。”

    聂灵淑神色凄哀:“君墨,你别这么绝情,我只是想要见你一面……”

    “现在见到,你可以走了。”安君墨冷冷道。

    “君墨……”聂灵淑咬唇,“我真的不是故意抛下你……”

    安君墨闻言瞥了眼她,耳边似乎还能传来当年也是在重症监护室,她和理赔员据理力争的声响。

    他的眼中闪过疲惫,别开头不再看她。

    聂灵淑哽咽一声:“君墨……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不是你当初隐瞒身份……我们又怎么会那么辛苦……”

    “当年再苦再累,我亏待过你么?”安君墨本不想谈论这些,可聂灵淑总是拿这个做由头,他也索性跟她说清楚。

    聂灵淑的眼泪一下子更凶:“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是君墨……如果你早就表露身份,我们根本就不用那么辛苦……”

    陆浅浅离去的身影在他心头反反复复出现,安君墨有些烦躁的问:“所以你喜欢的是我,还是我的钱?”

    聂灵淑一怔,连忙道:“当然是你的人!”

    “当年你说你想继续学音乐,我不日不夜的打工给你赚学费。你的琴坏了,我也立马就帮你买新的,从来都挑最好的。你说辛苦,是指什么?”安君墨问。

    聂灵淑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到大这么些年,安君墨是对她最好的人。

    可在他最需要的她的时候,她离开了……

    看见安君墨眼底的倦意,聂灵淑慌张起来:“君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我们当年其实可以一起去维也纳的!”

    安君墨紧阖的眼帘睁开:“我从来没有阻拦你去维也纳。我说过,你尽管去,学费生活费不用担心,我都会打给你,不会让你在那里吃苦。”

    “可是我们当时的条件根本就不可能……”聂灵淑的话还没说话,猝然被安君墨眼底的凛冽打断。

    他当年跟安子恒吵得很凶,离家出走时曾经放言这辈子都不会再拿安家一分钱。

    因为没有家里的支持,安君墨的生活比旁人更加拮据。可从大学到毕业,他赚到的每一分钱都给了聂灵淑。她去学琴也好,去买衣服做头发也好,无论她怎么花,安君墨都不干涉。

    聂灵淑的梦想是去维也纳皇家音乐学院,她至今都不知道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被录取。

    是安君墨不忍心看她放弃梦想,向老夫人低头,她才有机会拿到那份录取通知书。

    为了她的梦想,安君墨折断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脊梁,还小心翼翼的藏起这个秘密,不想她因此自卑。

    可聂灵淑没有拿到全额奖学金,学费和生活费完全没有着落。

    安君墨想,既然他回安家已经是定局,这笔钱就由安家一起出了。

    只要再晚一天,聂灵淑就能拿到钱。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安君墨回去找老夫人谈判的时候,出了车祸。

    有些话他至今不会说,比如说聂灵淑能被录取,是因为老夫人有个朋友是维也纳音乐学院的院士。

    但有些话,他怕再不说,聂灵淑会一辈子以为他真的亏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