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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好远之后,我才想起,徐楚轩经常坐在自家的庭院里作素描画,还悄悄画过我一次,那幅画还存在我的手机里。
所以,有这样的画展,他当然不会缺席了。
他和裴瑾年两个人真是有意思,相像,又相克。
本来今天兴致很高,可是徐楚轩的出现让我再也轻松不起来,无论走到哪里,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其实,如果不是要等洛依依,我真想直接走掉算了。
当然,裴瑾年对这些感兴趣,我也要若无其事地陪着他。
我们来到人像展品区,看着画像上一张张惟妙惟肖的面孔,我不得不佩服画手对艺术的诠释。
人像作品并不多,紧接着前面就是人体素描区了。
这是素描画里最大胆,最富有争议,也是难度最大的一种,当然也是美感和冲击力最强的一种表现形式。
男人,女人,静止的,运动的,欣喜的,悲伤的,一幅幅,映入眼帘。
在邻近出口的尽头,有一幅画的前面,聚集了不少人。
“我们也去看看,是什么画这样吸引人。”我拉着裴瑾年走了过去。
走近时,发现这幅画的名字叫《她》,画面上是一个年轻女人。
画的主体是女人的后背,纤细流畅的曲线清晰可见,画面的下部恰好到半个臀部处收住,那看不见的挺翘,足以给人无限的遐想。
女人脑后蓬松随意挽着的发髻很显眼,脸只露出三分之一的侧面,看不清面容,却不失清丽。
蓦然回首处,微翘的睫毛下,透着不易察觉的倔强,在无形中牵引着你的心。
我出神地望着这张画,的确很美,可不知为什么,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画中的人似乎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竟然让我的心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扑通扑通直跳。
我感觉到手心在不断的出汗,而一直握着我的手裴瑾年,也在我身边如雕塑一般静止,并且他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后来,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指骨都快被他捏碎了。
这时,就听人群里有个男人问道:“这画多少钱?”
“这画无价,不卖。”一个清凌的声音从人群外传进来。
所有人都寻声侧目,身材修长的徐楚轩款款而近。
“你怎么知道不卖,这作品是你的吗?”又有人问道。
徐楚轩走到画的跟前,用手抚摸了一下画的边框,回头对那人微微一笑,傲慢而答道:“当然。”
在他说出这两个字的同时,裴瑾年蓦地丢开了我的手,我立即有如坠崖之鸟,身体一片冰凉,瞬间跌入深渊。
得知这幅画不卖,而且徐楚轩的态度并不讨喜,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这幅画前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不流动。
徐楚轩却若无其事地坐在了画架前面,拿起笔,聚精会神的在纸上画着什么。
裴瑾年上前揪住他,“把这幅画给我摘下来!”
徐楚轩的脸上是莫名其妙的表情,冷冷一笑道:“凭什么?你没有这个权利,我不会听你的。”
裴瑾年的面色阴沉似水,隐忍不耐的说:“再有一句废话,休怪我不客气!”
徐楚轩嘴角一挑,眼神里全是挑衅,“你以为我怕你?”
我终于怒不可遏,冲到徐楚轩面前,对着他的脸,扬手就是一巴掌。
我很用力,他没有防备,被我打了一个结实。
或许是我的气势太强大,他只是惊讶的看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就连扭着他的裴瑾年,见此情景也松了手。
毕竟这是画展,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有路过的人旁观。为了不扩大影响,我走到他面前,站到离他很近的位置,咬着嘴唇低声说道:“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徐楚轩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没有,你误会了。”
我指着墙上的画,问道:“那你告诉我,画里的人是谁?”
“我心里的人。”徐楚轩静静地答道。
“你……”我气结。
徐楚轩的目光突然变得孤注无依,“人人都有一颗心,难道我的心里就不能装着一个人吗?画这个人,就等于在画我自己的心。”
“……”
我一阵无语,却再也不敢抬头,去看那幅与自己神似的画。
按着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我再次看向徐楚轩,“摘下来,不然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将她当场毁掉!”
徐楚轩见我的眼神如此狠厉,终于妥协,“好,夏沐,这画送给你。”
我很生气,但也不敢太声张,担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生怕有人看出画中的玄机。
幸好这里恰好是画展的最边缘,除了特意来看画的人,基本没有人路过,所以关注的人还不算太多。
“取下来再说。”我闷闷地将脸别向一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画挂得很高,工作人员取来了梯子和工具,把画像摘了下来。
徐楚轩转身去了后面,我也跟了过去,这里旁边是库房,不属于展区,比较隐蔽。
“徐楚轩,你想害死我吗?”我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
他将画小心地装进盒子,盖好盖子,送到我的面前,“你在我心里,在我眼前,无论我做什么,走到哪里,你的样子都如影随形,我也是情不自禁。”
“……”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去接,那简直就是一个扎手的刺猬,一枚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
“她是我裴瑾年的老婆,你算哪根葱,也配说情不自禁?”裴瑾年站在我的身后,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眸子里射出道道寒光,分分秒秒可以让空气凝结成霜。
“瑾年!”
我连忙奔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不想他却冷冷地躲开了,径直走向徐楚轩。
徐楚轩手里拿着画像盒子,毫不示弱,对着裴瑾年说:“既然你已经听见了,那我也不必再隐瞒什么,我喜欢她,我要追求她!”
裴瑾年二话没说,对着徐楚轩就是一拳。
徐楚轩手里死死抱着画像,没有腾出手来还击,被打了一个趔趄。
“徐楚轩,你还能不能听懂人话?她已经嫁给我了,是我的人,你没有资格觊觎她。”裴瑾年警告道。
徐楚轩满脸不服气,“裴瑾年,你少来伪装君子!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她,做过什么下流的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和我姐的事,你以为自己能洗干净吗?”
“你胡说什么?”裴瑾年扯起他的衣领,用力一甩。
徐楚轩怀里的画像脱手,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之后,滚到了旁边的库房门口。
“如果这画损坏了,我跟你没完!”徐楚轩如同丢了珍宝一样,跑到库房门口去捡。
裴瑾年对这幅画的厌弃程度可想而知,又见他如此上心,更加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到那幅画跟前,飞起一脚,盒子成了两半,飞到了狭小的库房里。
徐楚轩对此感到很心疼,顾不上和裴瑾年纠缠,立即进了库房去抢救。
可是就在他进入之后,库房的升降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落下,徐楚轩被关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