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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瑾年说完这一番话,整个偌大的餐厅里顿时寂静下来,连厨房里传出洗水果的水流声,都显得那样的突兀。
尽管我并不希望他为我出头,因为这样可能会引起更深的矛盾,但他对我的这份维护,这份对我从头到尾的懂,也着实令我感动。
而因为裴瑾年的话全部击中要害,使得纪婉月竟无言以对,但这些事死活不能当面承认,想否认底气又不足,毕竟都是事实,抵赖不得。
“雪凝,你先回避一下。”纪婉月终于开口。
徐雪凝也正尴尬着,正找不到借口离开,纪婉月既然让她回避,一定是还要为她争取,她在场反而不方便,于是转身快速出了门。
纪婉月没有再理会裴瑾年,而是直接面对裴智远。
“智远,今天人齐全,我们就当面把话说明,瑾年把这些事都记在了我的头上,你觉得公平吗?这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吗?”
一直在默默品尝红酒的裴智远缓缓抬起了头,看着面前多日不见的妻子纪婉月,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纪婉月的火气噌噌的往上窜,“你装什么糊涂?当初瑾年娶了这个女人,你不是坚决不同意吗?还说要使用缓兵之计,让瑾年接任总裁,把雪凝安排在他身边,想让他通过比较,来作出选择,谁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你现在却出尔反尔,把这个女人请到家里来做客,你这样做,是想置雪凝于何地?现在这个女人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反而来教训我这个婆婆,你对此不闻不问,这又让我情何以堪?”
如果裴智远事情没有跟我进行过那次单独谈话,就这样当面被纪婉月揭了老底儿,那他颜面上一定挂不住。
把这件事裴瑾年却不清楚,所以他抢先说道:“婉姨,请您不要随便挑拨我爸和沐沐之间的关系,您这样做没有一点好处,我们也不会相信的。”
这下纪婉月彻底怒了,她将手一挥,大声斥责道:“好啊,裴智远,你们联起手来耍我一个人,个个都是好人,只有我一个人做坏人,我早看出来了,这个家里只有我是多余的。
我为你们裴家辛苦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难道你忘了,当年裴家是怎样的情形吗?如果没有我父亲的支持,恐怕你早被讨债的横尸荒野了吧?”
“婉月!”裴智远站起身,面色阴沉,“多年前的事,何必又翻出来?你这样疯疯癫癫,就不怕孩子们笑话吗?”
纪婉月狂笑几声,“笑话?这个家都没我的位置了,我哪有心情顾得上有人笑话?多年前的事又怎么了?若不是多年前的阴差阳错,怎么会这是今天的毕生遗憾呢?
怕笑话是吧,你觉得你做出的事情怕人笑话是吧?既然如此,我又何错之有?你有什么资格给我脸色看?”
裴智远忍不耐的说:“婉月,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与他们无关,我们自己解决。”
“解决?你有解决的态度吗?巴黎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只有云海才好,因为你念念不忘的老情人在这里,我说的没错吧?”纪婉月用力的大声嘶吼,精心梳过的发髻也有一缕掉了下来,样子十分狼狈。
“你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还不快闭嘴!”裴智远用手捂着心脏,声音有些力不从心。
“爸!”裴瑾年上前一步想去扶他,他一摆手,“我没事。”
可是,脸色却已苍白。
裴瑾年转向纪婉月,眼神中带着警告,“婉姨,我爸这几天正病着,你少说两句吧。”
“他病着?那我呢?就是死了也没人管,他已经和你妈旧情复燃了是吗?”纪婉月泪横飞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恨意。
“我不允许你污蔑我妈妈,请你收回刚才的话,否则我不客气!”洛君柔是裴瑾年的底线,碰触不得,而纪婉月却口无遮拦,他怎能容忍?
这时,裴智远突然拉起纪婉月的手,向里面的卧室走去。
“你放开我!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没有颜面?我偏要在这里说,让你的好儿子和好儿媳听听,他们所敬重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纪婉月根本不管自己已经披头散发,像疯了一样挣扎着,胡乱的喊着。
“爸!”裴瑾年不放心,在身后叫住他。
裴智远没回头,大概也觉得今天颜面尽失,只是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吧。”
紧接着,他们进了卧室,门被猛的关上。
“沐沐,我们不能走,爸的状态有点不对。”裴瑾年急切的望着卧室的方向,满脸焦虑。
“嗯,我陪你等他。”我握住他的手,尽量让他安静下来。
尽管关着门,可是纪婉月的声音很大,他们的争吵声不断的传出来。
“裴智远,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为裴家生下一儿半女,我有哪里对不起?你现在可倒好,和你的老情人重归于好,你们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哪里管我的死活?”
“我没有。”裴智远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愤怒,“我早已没有资格去找她,所以你大可放心。”
纪婉月:“鬼才相信!你平安夜匆忙离开巴黎,飞回云海,不就是为了见她吗?”
“简直不可理喻!”裴智远大概是敲了桌子,发出一声闷响,“要不是你欺骗我,谎称自己病了,骗我急匆匆飞回巴黎,我会生气吗?”
纪婉月:“如果我不那么说,你会回来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当初为了利用我,你甩了她,她却可以为你终身不嫁,你感动了,你震撼了,你要与她重温旧梦,对不对?”
一阵沉默之后,是一些东西落地的声音。
然后又是纪婉月愤怒的质问:“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心痛了是不是?”
“你今天的情绪太激动,我们没法冷静地谈,你先回去,我要休息了。”裴智远低沉的声音隐隐的传来。
“不,你给我起来,话还没有说清楚!”纪婉月的鞋跟在地板上发出“登登登”的几声乱响,“这是什么?还是那个玉镯!你居然把它放在枕边,日夜守着她。”
“还给我!”裴智远的声音有些嘶哑。
“你都看一辈子了,我最恨这个玉镯了,我让你看,我让你看!”
紧接着,一声脆响,里面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