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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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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生却觉得有点委屈,抓着身上的被子,语气里头带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软弱,“他为什么要专门针对你啊?”

    这个聂墨还真不知道,不过,他跟黎王不对付已经成了现实,再解开也无法解了。

    “你还记不记得原来你在聂府的时候,聂笙跟秦羽灵几次三番的为难你,我觉得其中就有黎王的人在挑拨,不过始终没有寻找到确凿的证据……”

    虽然这些事他都不想拿出来说,可见她哭泣了一场反而异常的冷静,便隐隐的有些担心,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利自身的事情来,他低头轻轻的亲着她的鬓角,“别离开我。”

    “别送我走。”与此同时,怎生也说道。

    两个人心意相通,只是此时此刻,却令人无法开怀。

    聂墨用手指顺了顺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我不会叫你离开我的。也不会送你走,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一起。”

    怎生翻了个身,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屋里静悄悄的,过了许久,聂墨才听见她嘟囔了一句,“璟允,我有没有说过喜欢你?”

    聂墨几乎一下子就欢快起来,捏了一下她的耳垂,“说过的,你忘记了,我还记得呢。你说‘巨’爱我……”,把“巨”字故意说得很大声……

    怎生实在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最后说道,“你记性真好。”

    聂墨得意的一笑,“那是,你所说的所有的话,我都记得呢。”

    从往事再说回眼前,气氛不那么紧张难受,怎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对聂墨抱怨道,“总觉得黎王很不怀好意呀!”她的第六感从来不给她什么好的指引。

    聂墨说道,“不管他有什么后招,有母后在,他都不敢动你的,你只管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我来办。”

    怎生却挪了挪脖子,皱眉道,“我怕他找你麻烦。他不是个好人。”

    聂墨深以为然,不过,他也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若是能杀了黎王,他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怎生又问,“容郡王妃怎么样了?”

    聂墨轻描淡写的道,“她出宫后马车受惊,被人劫持之后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怎生听了没有说话,反而摸着肚子心情沉重。

    聂墨看着心里就叹了一口气,他对容郡王妃没什么恶感,对容郡王虽然有点怒其不争,可他也能够理解,在那种情况下,不要说聂阁老在宫里,就是聂阁老不在,容郡王也抗争不了宫里的太监公公们。

    黎王隐藏多年,蓄势待发,一朝得到机会,自然要求个一击即中,以有心算无心,容郡王妃的死甚至连意外都称不上。

    不过,聂墨以为当初自己就够冷清的了,还给了容郡王建议,叫容郡王妃不要出门,若是容郡王能硬气些,就是留了容郡王妃在府里不进宫,旁人顶多说个不孝,却不会真拿一个病怏怏的王妃如何。

    且,即便容郡王妃有私心,那也是陪伴了容郡王多年,同甘苦共患难的……

    聂墨想着就摇了下头,越想越郁闷,当然也可能是他天性自私,觉得世间最亲密的便是夫妻,父母兄弟姊妹皆无法陪伴终身,只有夫妻能够相互携手相互搀扶相伴到老,夫妻之情,要排在其他感情前面。

    察觉到怎生往他的怀里靠了靠,他忙将她搂紧了,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只是京中形势并不乐观。

    聂阁老并没有打发人写信,反而是聂润跟余承安源源不断的给他送了京中消息过来。

    聂墨无诏不得回京,也不能做什么事,只好在去信的时候问他们,“可要把家眷孩子送来济州?”

    聂润不同意,回信说了一件事,“去岁东突亦大旱,冬粮不足,今陛下患疾,恐东突贼子野心,边关不靖……”

    聂墨很是意外,特意找了师先生商量,打发聂兴带着人去了北方的尉水县,那里关押着去年进京害了两位亲王的东突人。

    聂兴带了二十多个好手才走,家里就来了不速之客。

    聂江亲自驾车,马车直接拉到了内院门口。

    外头阴着天,怎生正在屋里扶着肚子散步,松香一脸惊异的进来,“夫人,容郡王来了。”

    怎生一愣。

    容郡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京?

    蓝莹站在一旁拼命的冲她眨眼睛。

    怎生虽然紧张,还是被她逗得一笑,对了松香说,“二爷是在书房待客?把茶水交给聂江,你们暂且先不要上前。”

    容郡王若是进一步,则是将来的天子,这时候不要显露的过分关注才是最好的,因为这几乎是他生平最为狼狈的时光吧。当然,若是不能登基,那也就没有以后了,由聂墨出面比她们这些女眷顶用多了。

    又吩咐竹香,“不知道客人有没有用饭,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现成的东西没有,准备些不麻烦的,嗯,再准备些肉干跟软饼。”容郡王同样无诏不得出京,说不准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要走了。

    书房里头,黎王正痛哭流涕,“当时,恨不能随了她死去,可她拉着我的衣袖,嘴里不住的溢出血,却仍旧说着不甘心,不甘心,我又何尝甘心?!这个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聂墨面色阴沉,这次却没有主动出主意,而是直接问道,“郡王有何打算?”

    容郡王吃惊的抬起头,他能来此处,其实是求援的意思,另外,他也需要一个出口,否则京中的形势就能将他逼迫的发疯,却没想到聂墨竟然直接要他的主意。

    “这……”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却也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实践的勇气。聂墨发觉自己又想叹气,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比怎生大了几岁,这样叹来叹去,岂不是老得更快,连忙道,“郡王若有主意,不妨说出来,时间紧急,若是有需要臣出力的地方,也好早作打算。”已经上了容

    郡王的破船,若是此时再匆匆下船或者开口埋怨,实在不是他聂璟允的作风。

    容郡王面上似有惭愧之色,忍不住低头说道,“是我对不起你的嘱托,没有护住郡王妃……”

    聂墨不想安慰他,便等着他说下一句,正好聂江送了茶水进来。容郡王见聂江放到自己跟前的竟然是自己最喜欢的君山银针,心中感动,想起皇祖母的义女永宁郡主正是嫁给聂墨,“我来的匆忙,险些忘记了永宁姑姑……,也该拜见一番。”这么算来,聂璟允还是自己的

    姑父呢。

    聂墨忙到,“她一介妇道人家,郡王爷多礼了,只是眼前之局要解开,还需尽早拿定主意……”把话题岔开了,他可不愿意容郡王到怎生跟前哭哭啼啼,这么一说岂不是要露陷?

    聂墨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不少主意,可他刚才没说,此时若贸然说了,就有藐视容郡王的嫌疑,就算他心中真的有点看不起,也不会留下把柄,于是喊了聂江,“将师先生请来,咱们一起商议一下。”

    又对容郡王解释,“师先生是臣父为臣安排的幕僚……”

    容郡王叹息,“璟允,有时候我都很羡慕你,虽然聂阁老偏疼些你大哥,可他照旧也对你极好……”聂墨心道,你羡慕我,我若是你,就算身有微瑕,必定也走不到今天这种地步,嘴里却道,“王爷,《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若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

    然后能改……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王爷是圣上长子,此时的艰难,他日必定能成为您脚下的大路基石……”

    师先生匆匆而来,额头冒汗,这宅子的后院他也是头一次进,一路上垂首跟着聂江,连看都没敢乱看一眼。

    待师先生见过容郡王,聂墨暗中使了个眼色给他。师先生虽然没有料到容郡王会来,却跟聂墨曾商议过容郡王的出路在哪里,收到聂墨的眼神暗示,忙道,“王爷,二爷,前几日大爷来信,不知二爷可曾记得?东突去岁天旱,牧人马牛十不存一,从前圣上

    身体无恙,他们都要时不时的骚扰边境,今年……”说着叹了口气。

    容郡王听了忙问,“先生可有良策?若有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师先生起身正色,“王爷折节下交,愧煞老夫,只是老夫才疏学浅,于此事也只有一点浅见……”

    师先生深谙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说话艺术,虽然容郡王此时落魄,可师先生态度恭敬,容郡王渐渐的放松下来。

    其实聂墨跟师先生商定的主意就是容郡王先下手为强,领兵去对抗东突。

    “可若是想要兵权,也得东突发兵之后,咱们才好出兵啊……”

    聂墨摇头,“王爷此言差矣,东突狼子野心,害死两位亲王已经是板上钉钉,确凿无疑的,就算他们不出兵,咱们主动出击,也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聂墨的强势此时表露无疑,从前师先生也怕他太过刚强,可现在看来,容郡王的软弱,或许正需要聂墨这样性情坚韧的人来辅佐。

    “好,璟允你说的对!是本王个格局太小了!”聂墨见容郡王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大定,松了一口气,容郡王只要不是胆小怕死就行,软弱一些其实也不是坏事,“王爷妄自菲薄了,您宅心仁厚,非关格局,只是目前形势实在不容乐观,故此臣才出此下策,只是郡王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