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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惊云的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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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脸上扬起自负的神情,“我忘川的名声,非浪得虚名。万蛊门的蛊毒再厉害,也奈我不何的!”

    不仅狂傲,那清雅若仙的身影还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致命魅力。

    即便她有了身孕,依然绝世出尘的美。

    她进了房间,云袖一拂,房间自动关上。

    气势凛然,震慑十足!

    君佑祺望着关上的门扉,那道门扉就像她对他紧闭的心扉,薄薄一层,却似乎永远无法逾越。

    每见她一次,就多爱她一分。

    真怕早晚有一天,他会爱她爱到失去自我,爱她爱到毁天灭地。

    他根本不想爱一个女人,可是又享受沉-沦在爱情里。

    可惜,她的心里没有他。

    多么让他痛楚的事实。

    他在心中坚定,早晚有一天灭了君寞殇,早晚有一天夺得她的爱!

    紫影一闪,弧度优美漂亮,掠过楼下大堂,从大门划空而出,转瞬间到了桐剪秋风阁的门口。

    他站在门口宽阔的平台上,眺望着龙回轩二楼的那间厢房。

    那里有他挚爱的女子。

    那里有他的牵挂。

    君寞殇奉挚爱之命继续返回龙回轩大堂除蛊,与暗影一道,地底的蛊虫几乎是一出现就被处理了。

    二楼的厢房中,凤惊云一时也睡不着,打开窗户,视线环顾一圈万蛊门的地势。

    万蛊门建在数座山靠近山峰的三分之二处,从众山的山腰靠近山顶,天然的岩石平台与凿进山凿出来的平台上头建了数幢三层楼的木制古朴楼宇,木楼与木楼之间的环山道路蜿蜒曲折,一侧是山,一侧是悬崖,料峭极陡。

    山峦之颠,如此建筑风貌,独特而又壮观。

    若是有雾的时候,整个万蛊门缭绕在云雾中,想必更如仙镜般的美。

    清润的视线瞥及桐剪秋风阁门口,只见那平台上的紫衣男子眼神一亮。

    她不免微微叹气。

    君佑祺对她苦苦纠缠,对她造成了困扰的男子,照她以往的性子,真是送他归西得了,确是碍于他的救命之恩,她没下手。

    以至于……

    他给她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错觉。

    她又想起了霸天岛上他那声响彻云霄的悲凄惨叫,有点不寒而怵。

    他那样的人,估计被剁几刀也未必会叫喊,那夜却……

    自那之后,君佑祺似乎躲着君寞殇,不敢正面面对。今天或许是出于她在场,他强忍着没有怯逃。

    不想去深究他那晚究竟有多苦。

    终归……到现在她才肯承认,其实她是有一点愧疚的。尽管君佑祺以为是顾小怜暗中向他出的手。实则,是她。

    若不是她,确实,君佑祺不会有那声惨叫。

    而当时的情形,她只不过是为了保住心爱的男子君寞殇。

    对于两个势死敌对的男人,难两全。

    她别无选择。

    时间倒回来,她依然不会改变当初的做法。

    何况,这个世间,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君佑祺温润如春风的目光眺望心爱的女子,朝她露出一个灿若朝阳的笑容,一口闪亮的白牙洁净而又整齐,见她撤回了看过来的目光,

    他失落地低喃,“云儿,你曾经的选择是我,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曾经没有好好待你。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跟你回到从前……你亦不会知道,我有多想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说完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眼中清泪滑落。

    广褒的天地间白雪皑皑,雪白延绵万里寒川赫赫无尽头。

    呼啸的寒风中,他身单影只。

    滴落的泪不知是悔恨还是念想。

    他一袭紫衣潋艳阳光,尊贵无比,却更是破了苍穹的孤单酸楚。

    在她收回目光的时候,他才落泪。

    似乎是在为自己永远都走不进她的心,而他又从来都放不下她而痛。

    他不想要她的同情,他这般的人,更不屑于真的哭给谁看。他以前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装着赖皮博得她的好感。

    一直都以为是装着。其实,是他没看透,若非心中真的有她,他是不会去装的,装得甚至骗过了自己。

    只怪自己太过自负,以为根本不可能爱上一个女人,没有往真爱方面去想。以致于在阴谋诡计,重重的宫廷政-斗中错失了她。

    悲痛的泪水,滚落得那么悲凉。

    他无数次想着,若是当初能好好待她,一切将不会是今天的局面。

    “云儿,我现在才知道,对你一片真心,竟是如此的重要。”他的嗓音沙嘎地飘散在天地间。

    很轻、很轻。

    很温柔、很温存。

    他心中明白,既然失了资格,她也不再给他机会。他唯有更小心翼翼地运筹帷幄,将那妖孽除掉,才能让她重回他的身边。

    就是没有她,那个妖孽,他也必会将之千刀万刮!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凤惊云又看了过来,怪她视力太好,隔得那么远,依然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的泪痕。

    阳光英俊的脸庞苍白一片,流下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悲痛,竟然那么真。

    这一次,她觉得君佑祺不是装的。

    莫名地,她知晓他在后悔,后悔没有好好对她。

    心里蓦地有点难受。

    世易时移,后悔又有何用?

    已成定局。

    伤过的心即便破镜重圆,也会有一条逢,何况,她爱的君寞殇在她眼里,是天底下最值得她爱的人。

    不该看他的。

    是他要坚持着天天守着她,天天缠着她。

    不是她强迫的。

    他的做法甚至只让她感到压力。

    关上窗户,她微叹一声,**榻躺着,明澈如水的眸子闭了又睁,睁了又闭,久久都没有什么睡意。

    另一处妖月阁厢房里,夜妖娆同样躺在床上疲累地睡着,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启诺守在床边。

    她悄悄打量着他,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撑着下巴,手肘置于床沿在打瞌儿。

    他的眼圈下是疲惫的阴影,一张并不英俊的平凡脸孔怎么看都不出色,此刻她看来却格外顺眼。昨晚被木雅下了药,他又要了她两次,冒似他也累坏了。

    想到昨夜他在她身上驰-骋……她忽然觉得有点羞涩。

    曾听人说一个女子的身体属于了一个男人之后,那个女人**也会死心塌地了,她起初还不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与启诺原本就有着深厚的感情。

    她觉得失-身给他,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从来都很享受他待她的好。成了他的女人之后,更能名正言顺地享受他的呵护了吧。

    抬起素手,她想起身把身上的被子盖到他身上。哪知一动,他就醒了。

    “娆儿……”他反射性地唤了一声,又察觉不妥,改口唤道,“圣女……”

    清白就那么没了,她还是有点生气的,从他温暖的大掌中抽回手,没了他的手包握着,又觉得有点失落。

    他讨好地问,“圣女,饿了吧,属下让人准备好了饭菜,你醒了就可以吃了。”

    “我睡了多久?”她下床。

    “也不久,一个半时辰。”

    “你一直守着?”

    他点点头。瞥见她脸上的红云,那神情有着小女人的妩媚,好像是害羞了?

    卷翘的睫毛,妖冶美艳的五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稀世的美!

    此般的绝色女子,且不说她爱不爱君佑祺,天底下倾慕她的男子多得数不清,他若不用计,光用真心守护了二十一年又能何用?

    娆儿,你不要怪我。

    要怪,只能怪我对你无法放手。

    他在心中一面有着愧疚,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见他盯注的目光,她美眸一瞪,“看什么看!”

    他老实地回答,“圣女,你脸有点红……你脸红起来更漂亮了……”

    她双手搓了搓小脸,“谁说我脸红的,刚才睡在被子里有点闷热,我给闷的。”

    “哦。”他不疑有它。向来唯她命令是从习惯了。

    他吩咐了一声,下人备好了饭菜。

    是一大钵鸡肉,两个家常炒菜。

    她饥饿地用膳,启诺在一边看着她有点狼吞虎咽的吃相,放心了。肯吃东西,没有寻死觅活就好。

    她坐在桌前抬首瞥他一眼,“你饿不饿?”

    他刚要摇头,又想着要是她喊他一块吃饭就好了,“饿了。”

    她赏他一记大白眼,“乖乖饿着,明天早上才准吃饭。”

    他宠爱地瞧着她,“好。”

    她一肚子的气,他就这样答应了,昨晚她跟他都没吃晚饭的,今天一天,看他这样子,估计也没吃饭,再饿到明早,加起来岂不是三天不进粮?

    气他这么听话,又不想让他坐下来吃,以免他以为她不怪他了。气呼呼地一口一口扒着白饭配炖鸡肉。

    见她板起来了的小脸,他以为她在气他夺了她的清白,脸上又现愧疚。

    当她放下碗筷的时候,正好夜月天来了,看到启诺还在女儿房里,老脸顿时拉了下来,“启诺,你怎么还没回走?”

    “属下这就走……”

    “等等。”夜月天唤住他,“本门主有话跟你说。”

    “门主请说。”

    夜月天没直言,反倒先看了看夜妖娆,“娆儿,整个万蛊门都知道你跟启诺的事了,为娘的把你许配给了启诺。”

    “我知道。”她低首。原以为听到这确切的消息,她会很反感,哪知,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

    夜月天看着女儿的头顶,由于她低着头,看不见是什么表情。想必女儿很愤怒、很恼火吧。启诺一个下人,怎么配得上她高贵的女儿!

    苍老而凌锐的眸子扫向启诺,“虽然本门主把娆儿许配给了你,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以后没事,你少来娆儿房里,也不要老是在她身旁跟进跟出的,以免招人闲话。”

    “门主……”夜妖娆直觉地反应,要是启诺真的不跟在她身边了,她一定不习惯。

    “属下知道了。”启诺只得点头。心道现在整个门中说的闲话已经至多了,门主此举根本不是为了避嫌,而是要刻意让他远离圣女身边。

    终归,门主还是看他不起,不想将圣女配给他。

    夜月天摆了摆手,启诺会意地退下。等他走了,夜月天才说,“娆儿,娘的女儿,你受委屈了。”

    夜妖娆扑到夜月天怀里,哭得很伤心。

    轻拍着她的后背,“娆儿,你放心,启诺夺了你的清白,不管他是不是自愿的,不管他肯不肯负责,娘都会帮你报仇!”

    “门主……”叫习惯了门主,怎么也无法开口叫眼前的老妇为娘,她闷闷地问,“您打算怎么办?”总觉得门主的眼神不善。

    “再过些天,等这件事的风波平静了就……杀了他。”

    夜妖娆猛地瞪大眼,“门主,启诺是启长老之孙,您答应了把我嫁给他的?”

    “那是权宜之际。”夜月天冷哼一声,“以你的美貌,就算你失了清白,随便挑一个,也比嫁一个下人好。”

    “可是……”

    “没有可是。”夜月天一摆手。

    夜妖娆脸色惨白,“门主,我不希望启诺死。”

    “你说什么?”夜月天恼怒地瞪她,“你这个不成气的东西,一个毁了你清白的男人还手软!”

    “我不爱启诺,可我不否认喜欢他。”她急急地道,“我已经把他当成了兄长、朋友、亲人……我跟他亲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不要他死!”

    “混帐!”夜月**得一跺手中的拐杖,“他要是活着,你嫁给别的男人,一辈子如同芒刺在背。”

    “他要是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

    “娆儿!”夜月天气得咬牙切齿。

    “求门主答应不要杀启诺。”她跪在地上,知道门主心硬如铁,又加了一句,“若是启诺真的死了,那我……”

    “你怎么样?”

    她一脸坚定,“是我害死了他,我就把命陪给他!”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混账!”抬起满是褶皱的巴掌,想狠甩一巴掌过去,想到上次打了女儿,她很心痛,夜月天忍着没下手。

    “您打吧打吧。最好打死我!”夜妖娆哭喊,“我是不争气,我没有您的心机。我不想嫁给君寞殇,想杀他就杀他,毫不考虑后果地出手,反而差点被他手下的死士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