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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深沉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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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又有些难受,“确是他会做的事。只是……是我……连累他了。或许,不受君佑祺要挟,君寞殇未必会输。”

    凤祥国……

    凤祥……

    取如此国之名,君寞殇是在告诉她,他希望她平安呈祥,在他眼里,哪怕是江山,他都以她为先。

    她的挚爱君寞殇,值得她倾付所有。

    “云,你别自责。”慕容澈关心地道,“十皇子与殇王向来明争暗斗,自前废太子君承浩不是祁天国先帝的血脉被揭穿,败逃之后,殇王与十皇子势力本就渐渐两分,各逐一方。如今,不过是更明朗了。你也说或许君寞殇不会输,只不过是或许而已……君佑祺自幼成长于京城,其势力在京城盘根错节,根基极深,殇王势力再强,必竟要压地头蛇亦属不易。退兵定洲城,以稳妥起见,就算不加上你的原因,也是稳妥之举。”

    “谢谢你的开导。”

    “不是开导,我只不过陈述事实。”他担忧地瞧着她,“云,我不希望你自责。”

    “不会了。”她神情微哂,“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不会沉堕在过去的人。与其自责,倒不如做一些实质的事。”

    “你现在打算如何?”

    “既然君佑祺以我的母亲与我在他手里为由,要挟君寞殇。我是没在他手里,但说明,我的母亲在君佑祺手里。”她目光冰冷得如万年寒川,“君佑祺敢对我下毒下蛊,逼我拜堂,又绑了我母亲……这些帐,我会一笔一笔跟他算!”

    “我想帮你……”

    “要是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也就不客气了。”她不想拒绝慕容澈的好意,反正,欠他的,也够多了。他日,只要他用得着的地方,她凤惊云必定力所能及的范围,会帮他,清冷的眸光又落在他脸上,见他苍白的气色好些了,仍是问,“你的伤好点了吗?”

    “差不多痊愈了。比我想像中好得快。”

    “那就好。”她叮嘱,“以后,不要再为我做傻事了。”

    他明白她是指为了她,被晒焦的事,他不敢保证,是以,温润的目光只是宁静地望住她。

    她无奈,心知交待了也没用,“你先进玉佩里吧。”

    他深深注视她一眼,化作一缕青辉进了玉佩。

    凤惊云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她得去洗个头、洗个澡,调配一些药物迷昏整个陆宅的人,不是问题。之前不这么做,是不想让人发现陆宅有问题,从而被君佑祺的人找到手无缚击之力的她。现在,就算被找出来,也奈她不何。

    梳洗之后,她得出门去更具体地打探险清楚现今的政、局大势。以备万全地策划下一步的行动。

    她要救魏雪梅,若是连母亲都不管,她岂不是枉生为人。不论魏雪梅是否连累她,她承诺过保护她一辈子,自不食言。

    以她的才智、谋略,只要她的身手恢复,君佑祺未必是对手。她已有赢的把握。

    还得设法让君寞殇知悉她的消息。

    现在,有下一步行动前,她要先……

    她在信上让君寞殇不要担心,她一切安好。并没告诉他,她在哪里,只说不出半个月,她就会去找他。

    送完了信,她又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天下大局初定,仍旧动荡不安,偌大的京城,出来活动的百姓并不多。

    她买了一袭男衫换上,一头秀发绾在后脑勺处,系一条蓝色的男款头巾,再穿上一袭蓝色锦衣华贵男袍,俨然一名贵公子的模样。

    本来还想拿一把扇子的,冬天,还是算了吧。

    街上虽然人不多,不过还是偶有摊贩店主在营业,随便找了一处茶楼,进了一楼大堂,点了壶茶,一些招牌点心,她开始坐着品赏。

    茶的味道挺淡,是她故意要的淡茶,孕妇不宜喝浓茶,最好少饮,偶尔享受杯把子,倒是无伤大雅的。

    察觉到店小二与掌柜的都朝她悄悄地盯着看,她倒也不在意,只是摆出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喝完了茶,她又悄悄翻墙回了陆宅客房。

    这个时候,君佑祺的眼线该发现她的行踪了吧。

    京城皇宫,老皇帝驾崩后,原先帝王所居的乾坤宫已经没有主人居住,新帝安排了人每天按时打扫院落。

    新的帝王寝宫被设在了佑安宫。

    此刻,佑安宫书房里,一名探子单膝跪地,向一身龙袍的新帝颤报,“皇上,今儿个午后发现了凤惊云的行踪,她女扮男装,在东升客栈喝茶,之后悄悄进了陆宅。”

    “她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街上,女扮男装就对了。”君佑祺负手立于窗前,看着窗外飞落的大雪,“确定真的是她?”

    “回皇上,确定。”

    “陆宅是何背景?”

    “回皇上,陆家世代经商,家底丰厚,但不张扬。陆家这一任家主陆铭剑的女儿陆双双体弱多病,陆铭剑为了她女儿,便有了个怪癖,喜欢收集药材,陆家宅院里有人亲眼瞧见有一个不输医馆药房的储药室。”

    君佑祺深邃的眸光微微眯起,似喃喃自语,“这么说,凭云儿的医术,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蚀心蛊毒,没有苗疆的解药,她是解不了的。”摆了摆手,探子会意地退下。

    君佑祺走到墙壁的挂画前,看着画中凤惊云绝美的侧脸,目光专注得一瞬不瞬,“云儿,总算找到你了,你说,本皇子该拿你怎么办?”

    抬手以指腹轻轻摩着她的面颊,“你知道了吧,我已经当了皇帝了。不再是一个小小的皇子,已经坐上了那张梦寐以求的龙椅。可是,朕真的是一点儿也不高兴。因为君寞殇那个邪孽自立为王了,他的势力不亚于朕,他的疆土不比朕的小。凭什么那个该天诛地灭、父皇不愿承认、不待见的邪孽能跟朕平起平坐?凭什么一个早就该死了的邪孽也能当天子!”

    语气变得无比的悲凉,“朕恨他、该骨铭心地恨!朕也恨你,恨你的绝情,恨你的无情无意!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凤惊云,朕不会

    像今天这么惨……对,朕堂堂一个皇帝,真的好惨!”

    闭了闭眼,减不去眼中的恨意滔天般汹涌,“朕多么地悲惨,受万人朝拜,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大呼万岁,那是无上的成就,自古,历朝历代,皇帝只有一人,只有一人可以享受这种成就,这种巅峰,到了朕这一代,祁天国的江山,却出了两个皇帝。不……正确来说,祁天国的国土减了一半,另一半的国土,被君寞殇改了名叫凤祥国了。他是为了你吧……他真的是太爱你了。你在朕的土地上,你说,你这只凤,能祥吗?他要你平安呈祥,朕偏要你生不如死!”

    手抚着画中人儿面颊的力度亦发地轻柔,像是怕吓着她,“云儿,你别怪朕,朕只是太难过了,朕生不如死,唯有想你陪着。你知道朕的日子有多么地艰熬吗?当了皇帝无上的成就又如何?那只是圆了朕的一个梦想,朕一直想着做皇帝,可这……却一点意义也没有……”

    整张俊脸痛苦得扭曲,“朕没有后代,朕是个废人,不管哪朝哪代,哪怕史上,从来没出过废人皇帝吧?哪怕那些傀儡皇帝,没有一个像朕这样……连宠幸心爱的女子的能力都没有,连一个男人也不是……朕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着……朕又必需活着……除了复仇,还能做什么?要么,你教教朕?”

    外头的天色暗了下来,又到晚上了。

    君佑祺看着外头挂在天际的明月,月光皎洁,照在屋顶的白雪上,一片银白。

    皇宫里的大雪已经被清扫基本干净了,只是屋顶上的积雪还留着。

    痛楚的神色自君佑祺脸上隐去,他沉喝一声,“园子!”

    小厮园子走了进来,“主子……皇上。”好几天了,都还不太习惯,他的主子已经当了皇帝了,很开心主子得偿多年的夙愿。

    “去朕的密室里,把装着凤归晚魂魄的符袋拿出来。”

    “是……”有点犹豫,园子还是照着主子的吩咐办。

    园子转身离开,没多久,手上拿了一个黄色的半个巴掌大的布袋返回。

    君佑祺拿起布袋,松开绑着布袋的绳子,一缕类似浓烟的气体从布袋中缓慢地袅出,慢慢地汇聚成了人形。

    那是凤归晚的鬼魂。

    她身上的红衣艳艳,长长的头发、堪称绝色的五官,整缕魂魄冒着怨气,嘴里“啊……啊……”地凄嚎着。

    园子见此厉鬼,吓得直哆嗦,还好他是站在主子身后,见主子一脸从容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佩服万分。

    君佑祺不悦地扫了园子一眼,“这就怕了?”

    “小的……小的……怕鬼。”园子声音有些哆嗦。

    “没用的东西!”君佑祺嗤笑一声,“朕看到的是她魂魄死时的原形,有多难看就不提了,要是给你看到,岂不吓死?”

    “皇上教训的是,小的不中用。”

    君佑祺不理会园子,瞥向凤归晚的鬼魂,“凤归晚,你可还认识朕?”

    “你……你是十皇子?”凤归晚的凄嚎停了下来,看到那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男子,自然而然地畏惧,魂魄向后飘了数米,“你当皇帝了……应该的,我爱的男人,岂能不是皇帝……凤惊云呢?你娶了她?”

    “朕没娶她。”他冷冷地说,“你不是要找她报仇吗?她在京城陆宅。”

    凤归晚也不是傻子,“你喜欢她,为什么要帮我复仇?”

    “因为她伤了朕的心。”君佑祺的嗓音有些悲伤,忽然又冰冷地道,“凤归晚,你的魂魄早已归了阴司,你不甘心要找凤惊云复仇,历尽辛苦逃离阴司,是朕收留了你的魂魄。你在符袋里修行有一阵子了,你本身就是死不瞑目的厉鬼,死时又正好穿着红衣,可谓厉上加厉,比普通的厉鬼还厉害十倍。去吧,去找你的仇人复仇。”

    “多谢十皇子……皇上成全!”凤归晚厉气颇重的阴魂一飘,转瞬即逝。

    园子不安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皇上,凤归晚此等厉鬼非比寻常,凤四小姐她又不懂道术,即使身手恢复了,也一定敌不过凤归晚。您那么爱凤四小姐,她要是真的死了,小的怕您伤心……”

    “她今天暗地里找了一个专司打探线索的组织,给君寞殇送信了。”君佑祺眼里充满了恨意,“她再一次的背叛了朕!朕必需惩罚她!她无时不刻地在想念着君寞殇,估计怕君寞殇来找她,在信中,她没告诉君寞殇,她所在的具体地址,只说至多半个月,会去找君寞殇!要是她说了她在哪,那该多好。信一送到君寞殇手中,君寞殇就会来找她,朕就可以事先布局,来个瓮中捉鳖。可惜了……信中没写地址。她的笔迹,模仿也没用,以君寞殇的精明,一定看得出来。”

    从怀中抽出一封信,走到桌案前,将信对准桌上的烛台,点燃,整封信燃烧了起来,烧得差不多了,他才甩在半空,灰屑于半空中冉冉飘落,“这是凤惊云写给君寞殇的信,被朕截了,君寞殇永远也看不到了。凤惊云也没有办法在半个月后去找她,因为,她……活不过今晚。”

    园子心下漏跳了一拍。其实他不希望凤四小姐死,或许是上次凤四小姐在云阙居只是迷晕了他,没有要他的命,他还是有点感恩的。

    君佑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取了四张宣纸重叠到一起,撕折了一个纸人的样子出来,四张纸分开,就变成了四个小纸人,他又在食指上适当地咬了一口,食指渗出血渍,以血在四张纸人上分别画了符,又在桌上画了一个阵局,将纸人排列成四个方位,在局的正中央写下慕容澈的生辰八字。

    园子一看,心下明白主子这是要困死慕容澈的鬼魂,他跟凤惊云在一起,或许能帮她,一但慕容澈的鬼魂被困,那凤惊云真是完了。

    咒诀一念,君佑祺食指点上慕容澈的生辰八字,

    整个困局似乎生动地以血的路线闪现了一下,四个纸人以阴差的模样活现了起来,朝着陆宅的方向飞去。

    陆宅,慕容澈的鬼魂察觉到一股浓重的厉鬼怨气靠近,魂魄一闪,化为青烟欲从玉佩里出来,出是出来了,四周一片阴森无边,魂魄一飘忽,无边的昏暗一直延伸无尽头,显然进了君佑祺所布的阵局。

    突然,四个‘阴差’从四个方位凌空降落,那四差并未启唇,浑厚的肃穆的声音不断回响,“慕容澈,你早已亡故,速速随我等鬼差前往阴司报道!”

    “不,我不去。”慕容澈摇首,“鬼差大人,慕容澈心愿未了,还请各位大人往开一面。”

    “你敢抗命,那就受死吧!”其中一名‘鬼差’执斩魂剑向他劈过来,慕容澈眼中有所畏惧,后退数丈,四名‘鬼差’紧追不舍……

    陆宅的客房中,凤惊云上-床正准备歇息,忽然,一道凄厉的女鬼尖啸声响起,“啊……啊……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

    凤惊云身躯一凛,听那声音,似乎是凤归晚的。难道凤归晚死不瞑目,来找她报仇了?

    靠床的墙壁陡然显现出凤归晚的一个头颅,那颗头颅双眼暴凸,没有眼黑,只有眼白,嘴里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啊……啊……”

    凄嚎声无比痛苦。

    要是常人见此无身厉鬼,早吓得昏过去了。

    凤惊云仅是皱了一下眉头,“死鬼,你来找我干嘛?”

    一双脚猛地凭空出现在凤惊云眼前,她仰头一看,那是悬挂在半空中的无头身子,那身子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像是随时要掉下来。

    “我的身体呢……我的身体去哪里了……”凤归晚的头颅嵌在墙上,凄厉而又迷茫地叫唤着。

    那具悬在半空的身体缓缓落了地,僵白的双手呈爪状,向前一伸、一抓、一伸、一抓……像要抓住什么,又像在寻找没了的脑袋。

    凤惊云向旁边移开几步,让那具无头的身子向前乱走乱撞。

    厉鬼凤归晚的头颅不满意了,脑袋晃了晃,那具无头的身体又向凤惊云的方向走了过来。

    凤惊云不理会那具无头身体,走到桌前,兀自斟了杯茶,悠闲地饮了起来。

    嘶嘶嘶……

    嘶嘶嘶……

    墙角不知何时爬出无数条毒蛇,那一条条的毒蛇像麻绳一样,密密麻麻向着凤惊云的方向包围,放眼望去,整个房间都被毒蛇爬满,就连凤归晚那只鬼魂的头颅与身躯上也缠满了一条条的毒蛇。

    “我是被蛇咬死的,凤惊云,我要你也被蛇咬死……”凤归晚凄嚎着,“凤惊云,我要你死……我要你被蛇咬死!”

    眼看满房间的蛇就要爬到凤惊云身上了,她依旧面不改色。

    “凤惊云,你很快就要下来陪我了……”凤归晚凄厉地惨笑着,“我在下边等你……等你做了鬼,我就把你的魂魄撕了,把你的身体撕碎……我要把你撕成一片一片的碎肉……”

    “就你这恶心的模样,还妄想撕碎我?”凤惊云手中的茶杯向着凤归晚的脑袋一泼,杯中的茶水准确无误地泼在凤归晚的脑袋上,溅了她一头。

    “啊……啊……你竟然敢泼我!”凤归晚怒了,缠满了蛇的身躯疯了一般冲向凤惊云,满地的蛇也向着凤惊云蔓延过去,誓要将她吞没。

    一条条的蛇爬上了她的小腿,一路向上,凤归晚的那无头的身躯也冲到她旁边,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凤惊云双目清寒如冰,闭了闭眼,她目光冷得清澈,“凤归晚,如果你当了那么久的鬼,就会这种拙劣的障眼法,那么,你也太无能了。”

    她话语方落,障眼法被识破,一瞬间,房间里的蛇全部消失,就连凤归晚的头颅与躯体也没了踪影。

    一室的寂静。

    陡然,一道身着红衣的厉鬼从半空中施施然降落,她衣裳艳红,脸白如尸,嘴里、鼻腔里、那没了眼球的右眼窟窿里不断地冒着血,手上、身躯、腿上……全缠了一条条的毒蛇,“这就是我死时的样子……很凄惨吧?你识破了我的障眼法,现在是我真实的模样……凤惊云,我要你偿命!”

    “等等……”

    凤归晚鼻腔里哼出一声,“怎么,你怕了?”

    “我真弄不懂了,并不是我杀了你,为什么你那么恨我?”

    “你看看我这副惨样……”凤归晚眼里暴戾陡升,“我死的时候,幻想着是你这副样子惨死,死的是你,不是我!凤惊云,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给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男人做皇嫔?要不是你,太子妃的位置是我的,十皇子也是我的,是你抢了原本属于我的男人,害得我惨死,是你害得我身败名裂,我不怨你,怨谁?”

    “你真是个不可理喻的贱-货!”凤惊云目光里迸射出不耐烦的杀机,“你欺负了我跟我娘那么多年,你身败名裂,是你咎由自取。前废太子君承浩与君佑祺根本就不喜欢你,可怜你做了鬼还分不清这个事实。而且,我也并不喜欢你嘴里的那两个男人,真正害死你的,是你自己的愚蠢,怨不了别人。”

    “不!”凤归晚愤怒地吼着,“是你害得我变成如今的鬼样,是你害得我惨死,害得我连做鬼都是只丑陋的厉鬼!”

    “亏你生前脑子也不算特别笨,你现在来害我,想必……”凤惊云讽刺一笑,“是君佑祺那个卑鄙小人让你来害我的吧。你就甘心被他当喽喽支使?做人时一样,做鬼都逃不了这种宿命,可悲!”

    “你错了!”凤归晚咬牙切齿地道,“凤惊云,我恨你。从来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错就错在你不该拥有如此美貌,不该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第一美人光环。是你突然聪明,是你的突然变化,打乱了原本我该享受的一切。不管你怎么狡辩,我都恨你!放眼天下,我只恨你一个人!”

    “好,我凤惊云就喜欢被人憎恨。”

    “我是鬼。”

    “不必废话,我知道的。”

    “你不怕?”凤归晚微眯起仅余的一只左眼,右边没珠的眼眶里一条蛇插咬在眶中蜿蜒曲折盘旋,直令人头皮发麻。常人看到她这副模样,怕是肝胆都吓得惧裂,为什么凤惊云竟然一点不怕?

    凤惊云从袖袋中拿出一块玉佩放于桌上。

    此时,慕容澈的鬼魂也察觉到凤惊云有危险,他手中变出一柄长剑,与四名‘鬼差’恶战,耐何,就是出不了阵局,脱离不了四个‘鬼差’的纠缠,只得与其对战。

    凤归晚冷瞅了桌上的那块玉佩一眼,“那只玉里的鬼自身难保,你别指望他能救你。”

    “谁说我指望谁来救我?”

    “不指望谁救,为何你还如此淡定?”

    “你不冲过来,是不是怕我身上有什么治鬼法宝?”

    凤归晚确实怕。因为凤惊云身边有只男鬼,难保她不会事先备了些治鬼的法器。

    惊云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符袋,“这个符袋,以前关过慕容澈的鬼魂。要关你,应该也可以吧。”

    “哼,你不懂关摄鬼魂的咒语,我也不会自动进符袋,那就是一个废品。”若是就一个符袋,那凤惊云可就死定了。

    打量了凤归晚一眼,惊云想了想,淡然说道,“据说鬼魂初期,是碰不到实体的,你这只厉鬼,想必修为到可以碰到阳间实物了。”

    “对,我可以明明白白地掐死你。”凤归晚失了最后的耐性,双手呈爪状,嘴里发出厉嚎声,猛地直冲过来,“凤惊云,我要你命!”

    凤惊云手里甩出个东西罩住了凤归晚的鬼魂。

    “啊,穿过的红内裤!”归晚的鬼魂发出凄厉的惨叫,整缕鬼魂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消散。

    “对,鬼魂被穿过的红内裤罩住,那就是永不超生了。”凤惊云歪着脑袋瞧着她,“本来这事儿,我也是听说的,现在,可就验证在你身上了。”坐直身体,语气又变得和悦,“五妹,算你倒霉,姐正好有条换下来的红内裤,就那么赏你了。你就安心地消散于空气中吧。”

    噗滋……噗滋……噗滋……

    凤归晚的魂魄发出泄气的响声,不消一会儿,就彻底化为乌有。

    凤惊云又自倒了一杯茶,叹息一声,“我也不想的。你煞费苦心地恨我、吓我,连我的一根寒毛都没吓到,五妹你居然就那么彻底嗝屁了,多么地不值得……你应该再凶狠一点……再吓人一点,起码吓死我一根毛,你再嗝屁才对。”

    抿了口杯中的茶水,见澈的玉佩一闪一闪的,觉得他似乎遇到了危险。

    惊云又不懂道术、法术一类的,要是君寞殇在就好了。想到君寞殇会灭魂术,估计他会点。

    她微宇微蹙,手中握紧澈的栖身玉佩,“慕容澈,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你千万不要有事。”

    被困于阵局中的慕容澈察觉到凤惊云的危机解除了,他心头的巨石放下,明澈的目光再一一扫过那四个‘鬼差’,

    见那四鬼阴气虚无,心中了然,“哪里是什么鬼差,分明是四个纸人!”念力一聚,指尖弹出四道以念力形成的鬼火,四个纸人触火的瞬间,化为纸片燃烧。

    ……

    轰一声,皇宫的佑安宫书房内的桌上,君佑祺以血在桌面布画的阵局,连同局中折叠出来的四个小纸人同时燃烧起来。

    “不好,朕的锁鬼阵被破了!”君佑祺好看的眉头一蹙,“看来,凤归晚那只厉鬼想杀凤惊云,也失败了。”

    “皇上……”园子小心翼翼地问,“您是说凤四小姐没事?”

    “她的命硬的很,哪有那么容易死。”君佑祺冷哼一声,“连凤归晚那只厉鬼都杀不了她,看样子,只有朕亲自出马了。再说了,朕与慕容澈老朋友一场,也是时候会一会他了。”漆沉的视线望向墙上凤惊云的挂画,目光越来越冷,“若是朕猜得没错,陆宅不安全,她应该离开了,传令下去,好好盯紧她。”

    “是……”

    陆宅,慕容澈的魂魄化作一缕清辉从玉佩中出来,一脸焦急地打量着凤惊云,“云,你要不要紧?”

    她微微一笑,“我没事。”

    此时,陆宅的主人与下人听到动静,举着火把朝着这间厢房的方向而来。凤惊云也不想跟他们打照面,悄悄留下了一千两银票,算是拿了宅子主人的药,与几天的食宿费。她怀揣澈所栖身的玉佩,从窗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原本,陆宅的主人与几名下人是听到客房里有女人凄厉的惨啸声,才集结了几人大着胆子过来察看的,到了客房后,什么也没发现,只在桌上看到多出的一千两银票之后,宅子的主人又想到家中少了约莫价值九百多两的药材,便知估计是有人以钱擅自换了药,故意闹出动静引他们来。倒也没说什么,息事宁人。觉得对方能在不让人发现的情况下拿走药,原本可以不留银钱的,能放下钱,至少还是个有心人。

    凤惊云离开陆宅之前,又去储药室配了一副药才走了,到了京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名为隆发的客栈开了间上房。

    将手里的药交给店小二去煎,凤惊云坐于客栈房间的桌前,有些出神。

    叩叩叩!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倌,您的药煎好了。”

    “门没拴,端进来吧。”

    “是。”店小二手里端着托盘进门,将托盘上的药放到桌上,“客倌,您的药是照吩咐煎好的。”

    凤惊云递给店小二一锭银子当赏钱,店小二高兴地退下了。

    慕容澈的魂魄从玉佩里闪现,现身于桌前,拿起桌上的勺子,舀了舀碗中的药,好让药凉得快些,关心地瞧着凤惊云,“云,你生病了?”

    她摇首。

    他随口问,“那这碗药……”

    她面色变得沉重,“挣扎了许久,这碗药,我还是决定喝。”从他手中取过药碗,她刚要喝药,却被慕容澈一把抢了过来,

    他忧心地问,“等等……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药?”

    看着他关怀的表情,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堕胎药。”

    正在隔壁房间偷听的君佑祺听到凤惊云嘴里说出这三个字,心狠狠地抽痛了起来。一个时辰前,他从皇宫里出来,亲眼看到凤惊云离开了陆宅,便远远地跟着。

    看到她女扮男装到隆发客栈开房,他也进了这家客栈。

    事实上,京城目前所有在营业的客栈,全都被他暗中控制了,只是凤惊云不知道罢了。

    店小二去帮凤惊云煎药,药材被君佑祺派人悄悄取了点样品送到附近的医馆给大夫查验,得到的结果居然是堕胎药。

    君佑祺一听到是这种药,心下咯噔一跳,若是凤惊云要堕胎药,说明她腹中有了孩子,她喜欢君寞殇,如果孩子是君寞殇的,她断然没必要去堕胎……那么,孩子……

    孩子是他君佑祺的!

    想到这个可能,想到他有了孩子,他这个废人总算有了后,他兴奋得整颗心都胀满了起来。只要他有了孩子,若有幸孩子再是个男娃,那他的一切,将变得有意义,他抢夺到的江山,将有了一个继承人!

    前提,那真的是他君佑祺的孩子……他不会认别的男人的野种,尤其是君寞殇的!

    派人将堕胎药换成了煎出来味道与颜色差不多的安胎药,君佑祺等着看凤惊云如何反应。

    当从她嘴里听到堕胎药三个字,他的心狠痛了起来,凤惊云这个狠毒的女人,就一定要谋杀他的孩子吗。这是他唯一的孩子,只要确定是他的孩子,他一定不会让孩子有事。

    慕容澈一脸诧异地凝视凤惊云,“你开玩笑的吧?”

    “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情开玩笑。”她痛苦地说道,“我怀了君佑祺的孽种,而我爱的男人却是君寞殇,这个孩子,断不能留下。”

    隔壁的君佑祺听得心狂喜了起来,甚至忽略了凤惊云说爱的是君寞殇,满脑子都是她说的,她怀了他君佑祺的孩子!

    慕容澈神情同样有点震惊,他一直以为孩子是君寞殇的,云竟然说是君佑祺的,愣怔之余,见她居然端起了药碗就要喝,他连忙抢过药碗,“别喝!”

    “君佑祺怎么对我的,你也看到了。他抓了我的母亲,又给我下毒,明知我不爱他,一再地逼我。这种男人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我也不愿留这么个孽种!”她面色有点苍白。

    慕容澈心疼地道,“可是,不管如何,孩子是一个新的生命,孩子是无辜的,他的父亲再如何不是,宝宝总归是你的血脉,我不希望你剥夺宝宝来到世上的权利。”

    “若是留下宝宝,我又该如何面对君寞殇?”凤惊云心中在向宝宝道歉,抱歉乱给宝宝栽赃父亲,宝宝是君寞殇的,她一下想不到万全之策救魏雪梅,她并不知道君佑祺的根被废了,她觉得就算君佑祺以后可以有别的孩子,也不代表,不在意她肚子里已有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