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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时自华阳宫里当差的太监传出消息,说是殇王能穿墙而过!此等怪异之事,人的血肉之躯根本做不到,只能说,倘若传言不假,殇王真的不是人啊!
明明还离得很远的殇王,似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眼前。
如同厉鬼乍现,索魂取命。
几名侍卫活活吓晕了。
戚发光也很想昏过去,可是作为一队御林军首领,他都晕了,不是全队人都要玩完?强迫压住内心浮上来的毛骨耸然感,他抖着声音行礼,“属下……见……见过殇王爷。”
君寞殇一挥手,戚发光会意地带队退下,一举一动格外的谨慎恭敬,深怕一不小心惹恼了殇王,下场就跟前段时间华阳宫惨死的几十具无头尸一样。
走时不忘让其余下属拖走那几个不争气到昏了的下属。
几个大男人给吓晕,真是丢御林军的脸。
不过连他这个队长都差点吓晕,也就不怪底下的人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只余凤惊云与君寞殇两人一黑一白的身影静静伫立。
夜凉如水,万籁寂静。
如圆盘般的明月又自云层后整个露了出来,皎洁的月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白纱,朦胧静谧。凉风袭来,树影随风摇曳,婆婆沙沙。
月光照在院中人儿身上,凤惊云身材玲珑有致,又分外的婀娜清雅,即使易了容,仍旧美丽得引人遐想,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君寞殇身材颀长,月光洒在他身上,那打骨子里散发出的阴冷寒森,更显邪魅。
凤惊云清寒若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先前被呛辣得泛了红的俊脸自又出现在院子里时,已恢复白皙得过火的色泽。
他的皮肤比一般人白,是那种不正常的僵白,加之那血色的红瞳,诡异得让人仅消一眼便全身发怵。
先前他离开了她房里,又折了回来,中间应该是去取了药。
烟雾里的呛辣精髓不是毒,用一些特制的寒冰药物能将辣感压下去。
只不过一般大夫做不到,君寞殇就算不懂医术,历尽万毒的躯体也久‘病’成良医,能借药物驱散烟呛不奇怪。
君寞殇见她投射过来的眼神,邪肆的瞳仁里盈了几分趣味,“先前你说拒绝了太子皇兄,为的是本王,本王还真是十分意外。以你的心狠手辣、凉薄无情,如此倾慕本王,本王还真是受宠若惊。”
凤惊云嗤笑,“殇王爷都知道我狠辣无情了,又怎么会倾慕于你。”
“本王不是聋子。你跟君承浩之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冷淡地说道,“太子问我,一再地拒绝他,是否是因为你?我原想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他无关的事情,我不需要向他多说什么。哪知,他太过急切,太过恨恼你,误解了。然后你就出现了。我原本想好心地跟你们解释一下,少些不必要的误会。二位皇子兄弟一见面就盛怒满腔,大动干戈。我就懒得吭气了。”
君寞殇一脸的冷漠,倒也不讶异,“本王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君承浩憎恶本王很正常,本王的出现,危及了他的皇储地位,以半月教的实力,哪怕与朝廷明面抗衡,也未必会输。如今,本王正了名衔,对他更是莫大的威胁。见到本王,只能说他狗急了跳墙而已。本王可没有激动或者说怒气,他们没有一个值得本王的一缕情绪。。”
她一撇唇角,眸色淡然。
“怎么?对于祁天国皇室的皇位之争,不感兴趣?”
“废话!”
他邪气的眸子里闪过一缕危险,“本王不喜欢你这个态度。”
“对于一个可憎之人,我没必要客气。”
一抹怒气袭上他邪魅的眼眸,“君承浩也好、皇帝也罢、包括天底下所有人的都可以憎恶本王,唯独你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
“因为……”他血眸深邃难测,凝注着她的目光幽寒沉冷。
一阵凉风吹过,沁凉如水。
寒意格外地让人思绪清晰。
他定定注视着她,心知聪颖如她,定然知晓他是在意她的,却故意说憎恶他,是想离他远远的?
一道几不可见的伤痕自眼帘划过,半晌,他没再说下去,抬首望向天边的月亮,“今夜是月圆之夜,本王往常这个时候都得找个女人暖身。借着女人身体里的温度与体内寒冰的真气抗衡,以免自身的躯体被冻僵。”
他眼中闪过的伤痕她清楚地瞧见了,她抿唇不语。
他继续岔开话题,“本王如今不需要女人暖身,也能自行熬过月圆之夜。上个月圆不用,今后都将不需要。”
“照理来说,天煞邪功内力极寒,不与女人交欢借温,你不可能熬过。”对于这一点,她是比较好奇的,可以肯定的是,“你定然吃了什么奇药。”
“奇药?”他直勾勾凝视她,“算是吧。”她的血。第一次偶然吞了她的血之后,从胃里逐渐衍生出暖意,只是那温暖很快消失了。
所以上个月圆,他去客栈找她,蓄意吻她时咬伤了她,第二次又吞了她的血,当即又感觉到了暖意。
吞了她的两次血液,他体内隐约有了几难察觉的温热源流,然后再泡在灼热的药缸里,缸底下一直温火褒热。
与女人交欢只需一夜驱寒,此种方法速度比较慢,需要泡药浴两天两夜,方能挺过。
原本他想将喝了她的血有作用说出来,但想到她可能……他又止了到口的话,“本王体内的寒气又在作祟了……”想到接下来泡药浴两天不能见她,他深邃的邪瞳里飘过一缕不舍。
她瞅着他,知道他有一瞬打算说出是吃了什么奇药,只是不知为何,他又没说。
“本王有事需要离宫两天。”他邪邪地勾起唇角,“惊云可会想我?”
“不会。”回答得很干脆。
“你还真是绝情。”他冷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她觉得,他的情绪带着莫名的伤感。
她淡漠如冰。
“本王想看你落慌而逃的模样。”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白天时你不就用幻影迷踪步逃离本王的视线?”
“那是我嫌日头太晒,想走快一点。怎么在你眼里,就看成落慌而逃?”她还真是觉得有点搞笑。
“进了华阳宫,你没有立即进房,而是在院里站了会儿。”
“你没发现当时太阳又阴了点下来,不炙热了吗?”
经她一说,倒真是那么回事。也就是说,她对他,从来都没有过半丝感情。他的心不断下沉,又冷冷指出,“你会此失传绝学,为何不隐瞒?”
“既然会,我总是要偶尔用到。有瞒任何人的必要?”
他一时无言。
她声音宁静地提醒,“希望殇王端正心态,不要逮着点什么就跟太子君承浩一样——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他邪眸微眯,“你一定要激怒本王?”
“谁有空激怒你。”她一甩袖离去。
他面色越来越冷,体内邪寒的真气开始由里而外,渐渐冻住他的躯体,不走不行了。
凝望了眼她绝美出尘的背影,黑影一闪,原地已无人。
她没有回头。
只余一道凉风拂过,几分萧瑟,几分沁凉。
隔天,各种消息在皇宫暗地里传得神神秘秘、沸沸扬扬。
比方说,皇后蓄意污蔑神医忘川,被皇帝下令了五十大板,皮开肉绽,命也去了半条。皇后居然让襄阳候之女去给昏睡的齐王下药侍寝,简直让人无从理解。
又比方说殇王竟然有穿透墙壁的邪恶能力,不可思议。又如太子君承浩与殇王切搓,一向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几乎无对手的太子竟然落了下风……
总之,皇宫现下真是多事之秋。
齐王府一间华贵的厢房内,宽阔的大床上,昏睡了几天的君佑祺长长如蝉翼的睫毛颤了颤,张开了双眼。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涌了过来。
他重伤被云儿吊在城门上方,赤裸的躯体任无以计数的人当猴子一样观看、嘲笑……
那些烂渣臭蛋砸得他一身污秽……
被园子带回齐王府后,他洗了数次澡,服过药于昏睡中,一个女人竟然爬上了他的床……
真是恶心、肮脏!
闭了闭眼,他忍住那反胃的感觉,目光里划过一道狠戾。
除了惊云,他不愿接受任何女子。
忽然,他想到了那个梦。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他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奔跑、追寻着云儿的身影,他又累又渴,始终无法触及她分毫,当他以为会在绝望而又疲惫干渴中死去时,一道无比的柔软触上他的干裂的嘴唇,然后,他喝到了清甜无比的甘露。
他觉得那是一个吻,似乎云儿在吻他。
小厮园子正坐在房中央桌前的椅子上,他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托着下巴,头不断往下点啊点的,正在打着盹儿。
听到床上有动静,园子猛地醒过来,侧首一看,主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坐起了身,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