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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呼啸而过的车流,忽然想起嫁给袁毅时,我爸妈对我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幸福。
如果,我真的做了沈墓的情妇,又被所有的亲戚朋友知道了……
然后,让我爸妈跟着我被亲戚朋友戳脊梁骨?
他们生我养我,这些年来我没让他们过上哪怕一天好日子,现在还要拖累他们……
这样想着,即使对袁毅和张小雨有再多的恨,我也得咬牙忍住。
想通了这些,我便拿起手机给沈墓发了条短信:交易取消。
然后打车回闺蜜家,刚一上车,车外就下起了大雨。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我掏出手机见是闺蜜顾诺的电话,手指一滑笑嘻嘻的“喂”了一声。
接着,就听到顾诺急切又慌乱的说话声。
“小沐,你快来!夏叔叔知道你和袁毅的事了!”
心里咯噔一声,咬了咬嘴唇,跟顾诺嘱咐了一句:“帮我看着我爸,等我过去。”
接着就挂了电话,直接冲出房间。
屋外雨下的太大,根本打不到车。我又想起医生曾叮嘱过,我爸血压高切忌动怒,否则有脑溢血的风险。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心慌,再也没耐心去喊车,直接一路淋着雨疯跑过去。
还没到单元楼下的时候,我远远就看到顾诺,还有我爸妈三个人被关在单元楼门外淋雨。
顾诺大概是想要劝我爸离开,可我爸却坚决不走,嘶哑着声音朝楼上喊着。
“袁毅,我把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嫁给你,你竟然敢这么欺负她……老子今天拼了这条命,也要替我女儿讨个公道!”
我定定的站在雨里,看着年近六十的老父亲,不再顾全他平时最看重的面子,在大雨中狼狈的嘶吼着,要为我讨回公道。
心里狠狠一震,喉咙酸痛得不行,眼泪不知不觉就顺着雨水潺潺落下。
回想着嫁人这三年,我为了讨好我婆婆,一次都没回老家过年,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顾不上抹眼泪,冲着顾诺和我爸妈一边挥手,一边大步跑向他们。
可是,还没等我跑到跟前,我爸就身子一斜,直接摔倒在脏污的水洼里。
“爸!”
我没命一样的大喊着跑到跟前,将我爸从水洼里扶着坐起来。
“老头子,你快醒醒……你别吓我!”
我妈哭得比我还厉害,顾诺也被吓坏了,正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
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身子往前一探,直接把我爸驮到背上,抬头异常冷静的跟顾诺说:“打120。”
等救护车到的时候,我和我妈还有顾诺坐在救护车上,车子发动时,我浑身湿透,冷得发抖,我妈和顾诺比我还惨。
两人的嘴唇都开始发紫,显然是在雨里呆了太久的缘故。
到了医院,我爸直接被送进手术室抢救,医生出来跟我和我妈说:“是急性脑溢血,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我妈当场就哭得昏了过去,我没时间害怕,又看着我妈也被送进手术室急救。
顾诺围着医院给的毛巾,手里捧着盛了开水的一次性纸杯,坐在我旁边,内疚的半低着头,声音隐隐带了哭腔。
“小沐,对不起……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如果我能早点过去,叔叔和阿姨就不会发现……”
我听着顾诺的话,后背挺得笔直,端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
漆白的金属椅面,冰冷刺骨,可我却觉得格外舒服,因为现在只有它可以提醒我,现在还在医院,我妈还在手术室里。
所以,我必须忍……忍住想要回去和袁毅同归于尽的冲动。
沉默了好一会,我才嘶哑着声音,眼神空洞的对顾诺说了一句。
“不是你的错。”
不知在手术室门外枯坐了多久,刚才那个要我做好心理准备的医生再一次推门出来。
我立即扑到跟前,一个劲的抓着医生的衣袖问。
“我爸怎么样?”
医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目光沉重的低叹了一声,轻声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
我看着手术室寂灭的灯光,“噗通”一声眼神枯败的跌坐在地。
“小沐!”
顾诺怕我接受不了打击,慌忙起身拉着我的胳膊想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可试了几次,才发现根本拉不动我。
就在这时,另一件手术室的灯也灭了,又是一个医生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这一次,我甚至没有勇气追问,急忙用手将脸捂住,疯了似的摇头,嘴里大喊着“我不听”。
顾诺看着我,心疼得蹲下身抱住我。
可医生却没有给我一点喘气的机会,又是和刚才一样的语气,低叹了一声,然后说。
“患者严重中风,虽然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后遗症比较严重,可能后半生要躺在病床上生活了。”
“另外,我们还发现患者脑中有一个拇指大的肿瘤,现在还不清楚肿瘤是恶性还是良性,所以必须留院观察,你先去缴费办住院手续。”
知道我妈还在的时候,我无比感激,跪在地上跟医生说着“谢谢谢谢……”
可医生又说,我妈不但瘫了还有脑癌。
一瞬间,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顾诺看不下去,使了吃奶的力气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一边帮我擦眼泪鼻涕,一边用力的抱着我。
“你现在还要照顾阿姨,一定要撑住!”
听到这句话,我身子一震,一片空白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对,我还要照顾我妈。
我让顾诺帮我盯着这边,自己跑去收费处缴费,终于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卡上的钱不够。
因为这几年我和袁毅的工资都是交给我婆婆管的,所以我自己的工资卡上根本没什么积蓄。
“你到底交不交钱?不交就先退到一边,别妨碍后面的人缴费。”
我尴尬的对着收费处的窗口,摆了摆手,然后攥着手机,闷头走到一旁阴暗的走廊上。
手指停在通讯录里标记着“老公”的那一行,咬着唇挣扎了很久,终于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