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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英不满柳永的移情别恋,变得少言寡语,表情木讷,可由于苏州之美的巨大吸引力,她还是努力克制内心的不悦,跟着柳永前往苏州。∽↗,
沿途的风景秀丽迷人,谢玉英有意瞥下柳永,与同行的男男女女打得火热,连看一眼身边的柳永都没有。柳永当然明白,表现得越是隔膜,心中就越是粘乎着,挥之不去,而他也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乐得清闲。
谢玉英是存心的,她将自己的优势全都发挥了出来,清脆的声音用在热烈欢呼所见美景的感慨上,醉人的微笑用于迷醉同行之人中那些善于交际而又痴迷于她的美色的爱美之心的回报方面,训练有术的兰花指用来挑选并指定自己感兴趣而值得取悦的对象。
柳永的精神不足以陪伴,哪怕是悄然陪伴谢玉英故意做作出来的疯劲,他沉沉地养神,进而沉沉地睡去,多日来累积的疲惫全融入了鼾声之中。
而谢玉英以为柳永像她一样,也是故意装出来的,她的疯劲越来越足。
途经一个不知名的小码头时,船稍事停歇,有不少人下船上船,船舱的座位紧张起来,柳永还在歪歪扭扭地睡着,一位刚刚步入中年的男子,手提一个小行李藤条箱子,在船舱中溜达几步,寻找座位,他发现柳永身边刚好可以落座,于是,他走过去,轻轻推着柳永抱在腰间的手,叫道:“先生,打扰,让个座行吗?”
谢玉英的笑声更加放肆了,其意就是,看你装。装不下去了吧,有人替我揭穿你!
可柳永老是叫不醒,那人开始加大力度摇着他的肩膀,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此时船老板拖长声音急切地叫大家找位置坐好,说已经耽误较长时间了。准备开船时,见柳永霸着座位不肯让出,便走将过去,使劲地推了两把,用粗犷的声音吼叫道:“又没多给钱,凭啥多占一个人的位置,让座,快点!”
谢玉英诧异地看了柳永一眼,那个刚步入中年的生意人一看见刚醒来还在打哈欠的柳永。便喜出望外起来,他伸出右手,抓住柳永的手,握得紧紧的,很是激动地道:“原来是柳大师,真是幸运,幸运!”
柳永揉了揉眼睛,打量着面前之人。让座,搜索着记忆的宝库。他轻轻地摇头,正想开口相问时,那人热情地道:“柳大师当然不认得晚辈,晚辈却忘不了柳大师,忘不了柳大师推行新经济蓝图的新词!”
原来是故人,谢玉英打量着自称系柳永故旧之人。标致,文雅,还算有些气质,一副生意人的作派,她断定。此人腆着的将军肚里装的只能是钱财而绝不是墨水。
船舱中的旅客见那人对柳永非常的敬重,便迫切地询问柳大师乃何人,与推行新经济蓝图有何关联?
那生意人见柳永并不明白,便自我介绍道,他乃美人谷镇苏绣专营店老板的二儿子,就是当年父母不愿意让他另起炉灶做乡亲钱庄生意之人,这场家庭纠纷还是王爷、领头阿哥和柳大师帮忙解决的。
柳永明白了,他帮助乡亲钱庄的老板将藤箱放在椅子下面,抱歉道:“真是人老不中用,居然忘记贵人了,不该,太不该了!”
乡亲钱庄的老板忙着与柳永叙旧,说了些生意人善于接交的甜言蜜语,而柳永的精神也好了许多,他询问了乡亲钱庄老板的父母之近况,得到的回答则是“托福,还算康健”。
船舱之中的人们又提及柳大师是否乃闻名遐迩的新词圣手时,柳永则俏皮道:“一个垂暮而垂死之人,是否有辱新词圣手之名,让大家失望了!”
谢玉英眼睛并不看柳永,但心里很不是滋味,仿佛柳永说出的每一句话,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歌隐形的炸药包,都在她的心中引爆。
谢玉英当然是聪明人,她当然猜得出接下来便是吟哦新词,以缓解旅途劳顿之苦。
乡亲钱庄的老板见柳永应允众人需求,便请柳大师稍待,他从座椅下取出藤箱,打开,其中放着一个精制的木匣,打开木匣,拿出鹅管和研好的墨汁瓶,启开瓶盖,再从衣物下面取出纸来,然后关好藤箱,放在膝上,要求道:“大师慢一点,我将其录下,可好?”
在众人热情邀请下,在热烈的欢呼声中,柳永点了点头,随口吟哦道:
追悔当初孤深愿。经年价、两成幽怨。任越水吴山,似屏如障堪游玩。奈独自、慵抬眼。
赏烟范,听弦管。图欢笑、转加肠断。更时展丹青,强抬书信频频看。又争似、亲相见。
乡亲钱庄的老板将新词记下来之后,问柳永道:“此词如此之优美,词牌谓谁?”
柳永对这位老板颇有好感,便答之曰:“凤衔杯,大石调。”
“柳大师近期未到江州,此乃遗憾也!”乡亲钱庄的老板非常热情地道,“我在江州专门拜访过汝之新收弟子丹青才子,他根据你的指引,设计的水下飞船技术被我买下,此次随我前往苏州。”
柳永正想为此申辩几句,告诉乡亲钱庄老板和众人,丹青才子并非他新近招收的徒弟,而是前往京师办事,无意之中赶上了飞轮车之事,便独创出水下飞船来,与柳永我毫无瓜葛。可这些话没能说出口,便被众人争先恐后地话音扼杀在喉咙里了。
众人对水下飞船颇有兴趣,问老板道:“自己有船,奈何还要挤在船上?”
“那船视线不好,便于水下贩运,却不是什么享受。”乡亲钱庄老板解释道,“其速度之快,令人叫绝,其隐蔽性能尤佳,但很容易晕船。”
财不露白此乃行千里路之规矩,可众人还是问乡亲钱庄老板是否带了许多钱,老板摇头道:“现在何其方便,几张纸的事儿,此来皇上的功劳,也是托柳大师的洪福!”
柳永真是身体差了,他想推辞这种褒奖,结果又被一阵抢白,什么都说不出来。
乡亲钱庄老板颇有江湖经验,他也不想以无可奉告几个字生硬地回答不该询问也不能回答的问题,他站起身,大声地对柳永道:“大师,听小可为大家朗诵几首你在美人谷镇被武盐商愉去的新经济方面的新词可好?”
此话当然能达到乡亲钱庄老板的目的,但把众人引向了偏风,若只说新词,大家肯定对新词感兴趣,而且在现实生活中也有经济生活方面的佐证,又可以饮水思源,多好的事儿。可是,这钱庄老板偏偏引出偷来,不是偷钱,偷金银财宝,而是偷新词,众人的兴趣突然高涨,关心这偷新词的不是读书人,而是做盐生意的,真是奇了!
本来一肚子委屈,对柳永怀恨在心的谢玉英,听到有如此奇怪之事,便借题发挥道:“新词如同新人,居然会被人盯上,被打狗心肠之人偷走,难道会像有些人眼中的瑶卿吗,漂亮得让人欲罢不能吗?”
众人当然听得出这怨妇之言中的醋意,也许是途中无聊,好事之人问瑶卿乃何人,是否与美女一样漂亮?
谢玉英满脸堆笑,也不看柳永,理了理刘海道:“吾乃世上最丑之人,没人看得上,有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瑶卿才美哩,天仙一般,古时四大美女的综合体。”
柳永故作不认识谢玉英似的,终于选准了攻击的武器:“啊,美女见过绝美之人?”
柳永此话是有出处的,其针对性也强,在众人听来平平常常的话中却有典故意义哩,它的反击力量直达某人的心房。
时间真是神奇,在悲与喜的交织中,把这一船人渡到了美丽的苏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