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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这间密室里面一定安装着扩音器,所以莫佳妮才能在室外将声音传递进来。
莫佳妮阴测测地说道,“抱歉了呢,我就是没种,我觉得这么聊挺好的,我不可想在那种黑咕隆咚,臭气熏天的地方跟你面对面聊天。”
她停顿了一下,忽地轻声笑起来,“我亲爱的姐姐,你现在一定饿了吧,事实上,我们正要吃晚饭,可惜,没有准备你的份,不过,如果你饿了的话,我可以让莎莎将她那份食物让你给。”
莎莎,是莫佳妮养的一条狗,跟莫佳妮一样讨厌,总是喜欢冲着莫可“汪汪”狂吠。
莫可脸色一沉,冷冷道,“不需要,莎莎那一份食物还是让给你吃吧,毕竟,你跟狗粮更加般配,我可受不起那份待遇。”
莫佳妮气恼地咬了咬牙,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打嘴仗打赢我,你就能从这里出去了吗?我告诉你,你就等着在密室里面变成一堆白骨吧!对了,就跟你身边那堆可怜的白骨一样,几十年都不会有人发现,哈哈哈哈……”
“你给我闭嘴,不要再侮辱我的父亲!”
莫可瞳孔骤然紧缩,双手紧紧握着,死死咬着牙关,恨不得立刻从这里冲出去,将莫佳妮那个疯女人暴打一顿!
莫佳妮笑声一窒,她没有料到,莫可这么快就发现了真相,她眼珠子一转,吃吃笑道,“你说得没错,那堆可怜的白骨,就是你的父亲,怎么样,让你们这对失散二十多年的父女在密室里面团聚,很感动吧?”
莫可蓦然冷静下来,她松开手指,冷冷地说道,“是啊,很感动,我要多谢你们让我发现事情真相。”
莫佳妮笑声非常欠扁,“不用谢,谁让你是我的姐姐呢,哦,不对,应该说是堂姐才对。”
莫可垂眸看着父亲的骸骨,心里涌满难以言喻的悲伤,这就是一家人啊,血亲相残的一家人啊。
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声道,“莫佳妮,你知道的吧,是谁杀了我爸爸。”
莫佳妮沉默了一瞬,说道,“我怎么知道是谁杀了你爸爸,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躺在这个密室里面。”
“不,你知道的。”莫可冷冷一笑,说道,“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杀我爸爸的人,就是莫伟业,我说得对吗?”
莫伟业将她父亲的别墅,甚至妻子,占为己有,除了莫伟业之外,她想不出第二个人有杀人的动机。
几个小时之前,莫伟业还指责她的母亲,说她母亲出轨,跟别的男人偷情,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莫佳妮咬了咬牙,怒道,“谁说杀人的是我爸爸,说不定是你妈,你妈移情别恋,爱上了我爸,然后狠心地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莫可冷哼一声,说道,“我妈跟我爸,那么相爱,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莫佳妮,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莫伟业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我父亲手里夺走的!”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莫佳妮语气阴森森地说道,“现在,莫家的一切都是属于我们一家人的,没有人记得你爸爸!”
莫可摇了摇头,不想再跟她争执下去,她抬眼看了看黑漆漆的房间,说道,“你们将我关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莫佳妮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之后,便关闭了扩音器。
漆黑的房间,再度恢复寂静,莫可坐在莫广宇的骸骨旁边,怀中紧紧抱着那本日记,心情低落到极点。
一定要从这里走出去,一定要替枉死的父亲讨回公道!
另一边,穆绍风与莫可分别之后,直接开车去了宁心疗养院探望母亲潘秀茹。
独立的小院,树木葱茏,鲜花绽放,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一位穿着病号服,脸部布满伤痕的女人,她的身后,站着一位穿白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帮她推动着秋千。
每当秋千荡到空中的时候,女人都会像小女孩一样,发出欢快的笑声,嘴里还叫着,“小风,高一点,再高一点……”
“不能再高了,再高你就要飞出去了。”穆天华好笑地摇了摇头,不敢将她推得太高,以免她发生意外。
潘秀茹摇晃着两腿,不满地叫,“飞啊,飞……我要飞嘛……”
“哎呀,秀茹,别乱动,小心摔出去了……”看她这副不安分的模样,穆天华吓得冷汗直冒,赶紧抓住绳索。
潘秀茹发现秋千被他拽住,生气地跺了跺脚,“不要,我还要飞,快,推我……”
“好,好,别生气,我马上推你……”
穆绍风就在穆天华柔声哄劝潘秀茹的时候,迈着潇洒优雅的步伐缓缓走来,他望着坐在秋千上使性子的潘秀茹,微微一笑,温声道,“妈,我回来了。”
潘秀茹猛地抬起头,看清楚穆绍风的脸之后,她突然跳下秋千,甩开穆天华,一下子扑到穆绍风怀里,抱着他笑,“小风,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只是短短几天不见,穆绍风发现母亲的词汇量又增加了,说出的句子也更长了,他搂着她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对不起,妈,我这两天很忙,让你久等了。”
潘秀茹伸手捏他的脸,心疼地说,“你怎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穆绍风握住她的手,笑道,“妈,不要担心,我每天都在按时吃饭,一定是因为头发太短,所以显得脸很瘦,等头发长出来,你就会发现我跟以前一样胖了。”
“不胖,哪里胖了,不许减肥。”说着说着,潘秀茹好像忘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很快就跳到下一个话题,“小风啊,你哥哥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穆绍风手指微微握紧,眸底闪过一抹黯然,笑了笑,说,“妈,你怎么忘了,哥哥还在国外留学啊,等过两年,他才会回来的。”
“是啊,是啊,我怎么忘了呢……”潘秀茹呐呐地点了点头,神情黯然,还没等穆绍风安慰她,她突然又笑了起来,抓住他的手,说道,“小风,妈妈留了好吃的给你,走,我们进屋。”
“好,我们进屋。”穆绍风揽着她的肩膀,陪她进屋。
从穆绍风出现,到他陪着潘秀茹进房间,这么长的时间内,他一直没有看穆天华,更没有叫他一声。
穆天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辞去工作,不顾家人的反对,专门搬到疗养院照顾妻子,妻子一直将他当成绍风的影子,绍风不在的时候,她一直叫他“小风”,绍风来的时候,不管他对她有多好,她都会立刻撇开他,跑去找绍风……
果然,有了儿子之后,丈夫在妻子心中的地位就会下降……
一来,穆天华嫉妒自己的儿子,二来,他还很生气,绍风来了之后,没有跟他打一声招呼,就当他透明人一般,先是被老婆忽视,现在又被儿子忽视……
当着潘秀茹的面,穆天华隐忍着怒气和不满,直到穆绍风要离开的时候,他才将他叫到院外,打算跟他好好谈谈。
“绍风,你现在一门心思放在那个女人身上,就连从小疼你的爷爷奶奶都不管了吗?”
穆绍风随意地坐在一张石凳上,淡淡道,“爷爷奶奶不是有你照顾么?”
“你说的是人话吗?”穆天华面色一沉,刚要动怒,想起自己的目的,握了握拳,忍住怒火,沉声道,“我从小就教导你,百善孝为先,做人不能忘本,不管你取得多大成就,你也不能忘记自己的父母,长辈,家族。”
穆绍风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狭长的眼眸微微一挑,抬眸看他,淡淡道,“是你们执意阻拦我,要与我决裂,而我,只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难道这也有错?”
“绍风”穆天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就那么死心眼?这世上,好女人多的是,她们比莫可更适合你,我们阻拦你,只是不想看到你因为她毁了你自己。”
穆绍风凉薄的唇微微一扬,“爸,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穆天华神情微怔,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他也曾喜欢过一名女人,不过,那名女人出身贫寒,他自知两人不会有好结局,便果决地跟她分手了。
后来,他遇到了潘秀茹,她长相好,性格好,家世好,各方面都能与他匹配,他便跟她交往起来,顺利结婚。结婚后,他一心放在事业上,很少关心妻子和孩子,但是妻子温柔贤惠,从不会因此跟他闹矛盾,将家里照顾得妥妥帖帖,即便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还算生活幸福,直到后来,潘秀茹被潘湘宁所替代,经常因一些小事跟他吵架,他在家里也不能得到放松,渐渐地,对家的感情也淡了起来。
“看你的表情,就猜得出,你一定没有深爱的人。”穆绍风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是不会将就的。除了她之外,我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所以,要让我放弃她,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穆天华收回思绪,张了张嘴,刚要再次劝说他,他却淡淡一笑,继续说道,“爸,你曾经拥有过地位,权势,金钱,却没有陪你站在顶峰的那个人,你不觉得孤独么?”
孤独吗?当他在外光鲜亮丽,被万人簇拥的时候,回到家里,面对着一个毫无共同语言,经常跟他吵吵的女人,是曾感到过寂寞,孤独,他也曾想过找几个红颜知己,可是,他毕竟是正派人士,做不出那么龌蹉的事情……
“不管以前如何”穆天华收敛心神,抬头望了一眼潘秀茹所在的房间,深邃的眼中浮现一抹温情,“以后,我有你妈妈陪伴,已经足够了。”
穆绍风唇角微微一扬,语气温和了一些,“爸,你体会过那种无人理解,无人陪伴的孤独,我也体会过,我不想再体会一次了,我还是那句话,除了莫可以外,我不会要其他女人。我们父子好不容易才恢复现在的关系,一定要因为那些事再度恶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