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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需要哪些西药?”
何云旗说了几种。
“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回家里去。”
何云旗急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带回去吧。”不要才是傻子。
欧阳厚仪道:“以后想要什么来跟我说,无论是谁,也没有你重要。”偷瞟了她的手一眼,心道,这么好的肌肤若是留下了疤就不美了。
何云旗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
欧阳厚仪瞪了她一眼:“臭丫头,一句话就想打发了我?”
何云旗歪着头问:“那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你欠我的多了去了,先攒着,今天先取点利息,陪我吃饭吧。”
何云旗低声嘟囔:“又是吃饭。”
欧阳厚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既然你对吃饭有异议,那我换一个方式吧。”
“别、别,”何云旗急忙摆手,“还是吃饭吧。”谁知道她会提出什么变态的要求,还是吃饭最保险。
何云旗与欧阳厚仪吃饭,不知道都督府的后院因为她掀起了惊涛巨浪。
“可打听清楚了?”
杜鹃点点头:“已经打听清楚了,就是那个何小姐。”
“果然是她!”董姨娘狠狠地揉着手中的帕子。
杜鹃小心翼翼地说:“姨娘,要不我们求求都督,就说姨娘不过是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以后不会跟夫人争宠的。”
与其他两个姨娘不一样,董姨娘落了一身的病,就是嫁人也找不到好的,她们唯有留在都督府一条路。
董姨娘摇摇头:“没用的,都督铁了心,我们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杜鹃腹诽:既然你知道都督是这个性子,还闹腾什么,别到最后什么都没落到手里。
只听董姨娘继续说:“若是她,都督肯定要将我们都赶出去,可若是换成别人呢?”
“姨娘打算怎么办?”
董姨娘端过已经变温的药碗:“她不够贤良容的下妾室,总有淑德大度的。”
杜鹃突然觉得后背升起了一股凉意,姨娘一旦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就是要有动作了,那被她对付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其实,董姨娘觉得都督夫人的最佳人选就是武清莹,但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蠢了,都督根本不会将这样的人放进眼里。不过,跟何云旗一比,武清莹简直好的不能再好。若让她选,她肯定要选武清莹。
“你去给武家下个帖子,就说我请武小姐过来聊聊天。”
杜鹃领命退下,董姨娘慢条斯理地喝完碗里苦涩的汤药。这样的汤药她已经喝了两年了,但一点儿效用都没有,她厌恶地将药碗一把摔在地上。
外边伺候的人听见动静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被主子抓去做出气筒。在外边,董姨娘温柔可亲,只有伺候的人知道,她的性子暴戾无常,稍有不如意,就会打骂下人,还勒令伺候的人不能将消息传递出去。之前有个丫鬟实在受不了,就跑了出去,不过没跑出院门就被抓住了,将人活生生地打死了。
前辈的下场历历在目,谁还敢有胆子反抗?
这边,何云旗正喝着香茗。
“我平日里也是喝龙井的,怎么感觉没有你喝的好?”
欧阳厚仪喝了一口茶,道:“这是之前进贡的最好的茶,你自然没有喝过。若是喜欢,一会儿带些回去。”
何云旗撇撇嘴:“你们这些官僚真是腐败。”不过还是老实不客气地收了茶叶。
吃完喝完,何云旗一抹嘴:“行了,我也该回家了。”
“不再多坐一会儿?”
何云旗拿起柳副官准备好的东西,“不了,我还有事呢。”
欧阳厚仪知道她急着给人送药去,也就不强留她。
“我让人开车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开玩笑,她本来就不想让人知道她跟他之间的关系,若是大摇大摆地坐了他的车,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欧阳厚仪也不强求,让柳副官将人送了出去。
等柳副官送人回来之后,欧阳厚仪已经转移到了办事厅。
“人送走了?”
柳副官回道:“已经送走了。”
欧阳厚仪抬起头,问:“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柳副官忍着笑:“都督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的。”
虽然欧阳厚仪答应了不再查,可若是下边的人为了讨好上官私自去查呢?
只能说,何云旗太年轻了,怎么能斗得过欧阳厚仪这根老油条呢?
何云旗用围巾将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的,从都督府出来之后专捡小路走,生怕被人发现什么。在路上,又买了些吃食,才到了振华女校。
“孟叔,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孟叔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大小姐没来,我们也不敢出去,就着酱菜将剩的粥吃了,估我也不敢离开,就怕有人闯进来。”
“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
孟叔乐呵呵地说:“不辛苦不辛苦。”
何云旗让孟叔将吃食放进厨房去,自己拿着一包西药去了办公室。
一进去,就见何云旌正坐在她平时办公的地方,不知道写些什么,抬头看见何云旗,笑了,“妹妹来了?”
“嗯,我带了一些西药过来,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上的?”
何云旌也不收桌上的东西,站起来接过妹妹手里的东西,打开一看,都是一些对外伤效果不错的西药,“这些药很难弄的,你是怎么弄到的?”
何云旗道:“是欧阳厚仪给的。”
何云旌是知道这个人的,“你怎么跟这样的人有交际?”
“哥哥应该知道这个人吧,他就是当年救过我的那个人。后来祖父走了之后,他还来祭奠过。”
说道何老爷子,何云旌就沉默了。他自小就是在何老爷子身边长大的,可老爷子走的时候,他却不能回来送他最后一程,还是过了两年跟家里通信的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
何云旗说起祖父,心中悲伤不已,他明白哥哥对祖父的愧疚之心。
“你继续。”
何云旗说:“后来父亲被调到北京,是他一直照应着父亲,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
何云旌想了想,说:“之前祖父好像跟我提过,不过当时他已经被祖父举荐给了袁大总统,我又出国留学,倒是将这件事给忘了,原来是他。”
何云旗点点头:“他是去年回杭州的,去家里拜访了几次,跟我们家关系还算不错,不过这都是私底下的,外边的人并不知道我们还有这层关系。”
何云旌看着妹妹,若有所思。
何云旗被哥哥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假装在整理东西。
何云旌轻笑一声,妹妹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不过,据他们私底下的调查,这个欧阳厚仪是可以争取的势力,或许可以利用家里这层关系跟他接触。
何云旗拿出一盒药,看了一下上边的说明,都是英文的,而且都是医学专用词,她看得有些吃力。
何云旌接过妹妹手中的药,看了一眼,说:“这个是消炎药,给他吃正好。”
“他怎么样了?”
何云旌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战友,“他没大事,就是失血太多,这才睡得比较沉。过两天能动了我们就去找别的地方。”
“我这里到年后才开学,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吧。”
“我听孟叔说,你十一的时候有招聘,人来人往的,给你招麻烦。”
何云旗说:“你要是有好去处,我就放你走,若是你没有别的去处,就老老实实给我在这里待着,我自有办法。”
何云旌轻笑一声,忍不住摸摸妹妹的头发,“真好,现在妹妹都能照顾我了。”
何云旗得意地笑:“我不仅能貌美如花,还能赚钱养家!”
“噗嗤!”床上的人突然笑了。
何云旌怒视:“张习宇,你偷听我们说话!”
床上的人睁开眼,满眼都是笑意,“这事可不赖我啊,你们的声音太大,我早就被吵醒了,
你们兄妹聊得太高兴了,根本不顾忌我这个病号啊!”
何云旌冷哼一声:“少来,自己做的还不敢承认!”
张习宇不理会他,看着何云旗自我介绍:“何妹妹你好啊,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叫张习宇。”
何云旌道:“谁是你妹妹,少攀亲戚!”
张习宇假装很惊讶地说:“不是妹妹,难道是姐姐,长得真年轻啊!”压根没讲=讲后一句听进耳朵里。
“噗嗤!”何云旗喷笑。
“张习宇!”何云旌怒视同伴。
何云旗笑着打招呼:“你好,我叫何云旗。”
“我知道你叫云旗,你哥哥天天在我耳朵边说你如何如何好,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行了行了,你刚醒,少说些话,给自己省些力气。”转头,何云旌对何云旗说:“你出来好久了吧,快回去吧,别让父亲担心。这几天少来这里,要出门带上丫鬟。”这次没带人情有可原,下次再不带人,他就要训人了。
“我买了一些吃的放在厨房里了,你们饿了热热就能吃,过两天我再过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何云旌说:“知道了,你哥哥我这么大了,难道还会饿着自己不成?”
“那我走了。”何云旗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