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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
柳副官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追女孩子不是这么追的,您这过好多天才会见上一面,刚刷出的好感又淡了,这好感要积累的。”
欧阳厚仪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那你说该怎么做?”
柳副官来了兴致:“都督你不妨送些花啊首饰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刚说完,就自我否定了,“不对,何小姐不喜欢这些,要是送这些,她肯定又要让都督你用这些钱买别的东西了。”
“所以,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柳副官沮丧地说:“何小姐不是一般人,我也没办法了。”
欧阳厚仪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她什么时候是平常人了,对付被人的法子在她身上根本行不通。
想想他就头疼,这姑娘油盐不进,他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只好徐徐图之。
何云旗很想问问父亲,是不是跟欧阳厚仪达成了什么共识,才允许他们如此交往的。但走到听雨轩门口,她又有些迟疑了。
徘徊了好久,最后还是离开了。
“大小姐走了?”
丫鬟道:“走了。”
何明哲叹道:“这丫头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若她真的对他没有意思,早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又何如会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定。看她对孙裕山的态度就知道了,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她向来是快刀斩乱麻的。”
“欧阳厚仪是个不错的男人。”正是因为不错,他才会举棋不定,若是一个纨绔子弟,不用女儿由于,他这一关就过不了。
何云旗又想了半宿,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学校了。
如今已经进入冬天了,天气越来越冷,学校需要的煤炭也增加了,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今天夏天的时候,振华女校又招聘了一批老师,何云旗再教完这个血学期就不再教课了,以后专心管理校务。
其实,何云旗更愿意教学,这些繁琐的校务真想扔给别人去做。不过,因为她有欧阳厚仪这个大靠山,校董会又怎么会让她放弃这条门路,所以她只好咬着笔一脸的苦大仇深地计算着学校的开支。
“要是我能有春江一半的能力,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这有何难,等明年他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给你打工。”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
何云旗惊喜地抬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人正是徐谦章,他笑道:“昨天才回来的,今天就来看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何云旗跳起来,笑道:“够意思够意思,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
“刚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你以前的丫鬟,是她作担保,我才直接进来给你个惊喜。”又问:“她不是你的丫鬟吗,怎么背着一个孩子在送菜?”
何云旗道:“她早就嫁人了,跟丈夫一块儿给振华送菜,背的那个就是他们的女儿,你看到了吧,特别可爱。”
徐谦章道:“是啊,特别乖巧的一个女孩子,趴在她娘身上不哭不闹的,比我家那个小子强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秋香也担心阳阳哭闹,谁成想这孩子真是个会心疼人的,只要喂饱了就乖乖地自己玩儿,渴了拉了就哼唧几声,省心的很。
“对了,你们家的孩子多大了,什么时候抱出来,我还没给见面礼呢。”
徐谦章脸上的笑淡了一些,“有两岁了,过几天叫上千山一块儿聚聚,到时候你们的见面礼都不能少,而且还要厚厚的。”
何云旗笑道:“没想到你出去一趟到成了财迷,走吧,我请你出去吃饭。”
徐谦章也不跟她客气,两人并肩出去了。
坐在包厢里,何云旗问:“你跟静怡姐关系怎么样?”
徐谦章想了想,“也没什么,就那样吧。”
何云旗劝道:“若你不喜欢人家,当初就应该斩钉截铁地拒绝,既然娶了人家,就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我不是要劝你一定就要去喜欢静怡姐,这个谁也强求不来,可你们现在已经有了孩子,这是你的责任,希望你不要逃避。”
“责任?”徐谦章将这个词在嘴里咀嚼了好几遍,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吧。”
见他听进去了,何云旗也满意了,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还不如说些实际的东西。
静怡姐是个好女人,她不愿意她受到伤害。
“行了,不说这些了,你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吧,咱们隔着千山万水的,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何云旗起了话头,徐谦章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这些年的经历,之前的话唠又回来了。
一顿饭吃下来,徐谦章说的意犹未尽,“要不你下去别回学校了,咱们找给地方好好聊聊。”
何云旗道:“这可不行,学校里的事情还多着呢,都得这我去决断,反正你都回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你安排好时间,把江千山叫出来一块儿聚聚。”
“那好,要不就等你休息的时候吧,我去跟千山说。”
将何云旗送到振华女校门口,徐谦章问:“对了,我忘了一件事,你们学校是不是过完年才招聘,我想来试试。”
“那求之不得,不过以你的学历学识,教这些小孩子是不是太屈才了?”
徐谦章道:“不瞒你说,其实国立北京大学已经找到我了,想让我去任教,但我还犹豫不决。”
“那很好啊,国立北京大学啊,全国最高学府,为什么要拒绝?这有这样的地方才能施展你的抱负吧?”
徐谦章道:“出去的这些年我终于明白你当初的心了,无论走多远,杭州、西湖一直牵绊着我,这里是我的家乡,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我不愿意离她太远。”
何云旗看着他,说:“这事要你自己决定,不过时间还早,你能好好想想。”
徐谦章点头:“是啊,我是得好好想想。你快回去吧,我这也要走了。”
两人在振华女校门口分了手。
没过几天就是学校休息的日子,吃完早饭何云旗就出门了。
几个人还是约在了西湖茶庄。
一见到何云旗,徐谦章就跟她说:“云旗,我决定了,还是去国立北京大学任教。”
“上次还见你犹豫不决,怎么这么快就决定了。”
徐谦章道:“是我在英国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给我来了一封信,说她也回来了,年后就要进北京大学上学了,她跟我说,北京大学学术氛围很浓,很适合我,所以我就决定去北京了。”
何云旗心中疑惑,“她?她是谁?男的女的?”
徐谦章有一瞬间的不自在,“是个女孩子,她在英国修的是古典文学,文采很不错,还得过不少教授的夸赞呢。她父亲也是北京大学的教授,跟我一样教国文。”
“那静怡姐会不会跟着你去?”
徐谦章道:“我娘舍不得孙子,让他们留下来,我放假就回来看他们。”
何云旗的心更沉了,以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
“你决定了就好,不过夫妻分居两地不太好,对孩子的教育也有影响,你在那边站稳了脚,可以将他们母子接过去。”
徐谦章不甚在意地说:“以后再说吧。”然后转头继续跟江千山说他这些年的经历了。
何云旗安静地听着,心思却飘了很远。
“云旗,云旗,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徐谦章的手在何云旗眼前晃了晃。
何云旗回神,“呃,你说什么?”
“我是在问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何云旗道:“你这些不是已经跟我说过了嘛,你继续,我听着呢。”
徐谦章问:“你究竟怎么了,你要不听我可不说了啊。”
何云旗忙说:“你讲,你讲,我洗耳恭听。”
徐谦章这才高兴起来,滔滔不绝地讲着外国的风情。
回到家后,他已经喝的微醺。
张静怡伺候着他洗了脸洗了脚,问:“云旗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徐谦章靠在床边,笑道:“这些年,她过得比我们都精彩,好的不得了。她还问起你来了呢,问你怎么没去,以后你也跟着我出去吧,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也该都见见。”
章静怡淡淡一笑,“我这不是还要看着涵儿嘛,你们又是喝酒又是打闹的,别吓着涵儿了,等有空了我自己去找云旗。”
“嗯,你也跟云旗多走动走动,别总是闷在家里。”
张静怡想到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心中酸涩不已。
她们活得都肆意张扬,跟她这种裹小脚的人不一样,她们可以蹦蹦跳跳,开心了就大笑,伤心了就大哭,活得自在又自我。
看着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丈夫,张静怡忍不住叹气,她这个小丈夫有才学有样貌,若是娶得不是她,大概会过得更开心吧。现在连他睡觉的时候都皱着眉,想必对这门婚事非常不满意吧。
当初听说他不愿意的时候,她就有些打退堂鼓,但母亲却劝她:“这是多好的一门亲事啊,那孩子要才学有才学,要相貌有相貌,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可要抓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