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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悦姐姐，有事可以直说。不过姐姐妹妹间一些闲聊的话，不必太放在心上。”
夕涵也知道她必定是要说什么，抬手给她到了一杯茶推过去，开口宽慰道。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有着一瞬间的呆愣。
这样官方客套的话，她现在说得倒是顺嘴。
华悦没有回答，而是坐到她的对面，捧起那杯茶，低头喝了一口，沉默无言。
夕涵也不催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细细地品起来。
“母亲曾无数次告诉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过了许久，华悦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她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夕涵。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在你步步为营准备获得一个万人争抢的宝物时，闷声发财会是更好的选择。”
夕涵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她抿唇一笑，开口应和道：“华悦姐姐说的有道理。”
“只是闲聊罢了。”华悦将视线移到手中的茶杯上，似是感慨，“总听玉儿说夕涵这里茶香怡人，今日不过来讨杯茶喝。玉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嘴不严。这不，你这的茶叶怕是要遭殃了。”
华悦温和的笑着，就像真的只是闲谈。
夕涵随意回答了，低头喝茶时，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
高煜的事情，不能告诉玉儿……
为什么？
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如果说华悦只是为了她好，她也是并不相信的。
华悦不是多言之人，平日最懂分寸。
最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一些有深意的话，不知意欲为何……
“玉儿那丫头方才还在找我，便先回去了。这丫头一生病就爱撒娇。真是……”
华悦见她陷入深思，便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笑着起身告辞。
“玉儿的病还没有好吗？这一连都病了这么久，我明天去看看她吧。”
夕涵起身送她，听她提起玉儿，不由将思虑暂时抛开，关切地开口。
“不必了。”华悦拒绝得很干脆，她面上仍带着笑，将语气放得婉转，“夕涵不是还在生病，要好好修养，不应太过操劳。”
夕涵被她的话一噎，抿抿唇，却还是点头应了：“也是。有劳华悦姐姐了。”
她并没有坚持要去。自己毕竟是早晚要离开的人，如果和华悦闹了矛盾，最后左右为难的还是玉儿。
华悦一向宠溺玉儿，等自己离开了这里，她们还有自己的生活的。
既然早晚离开，少些接触也是好的。
“对了，还有这个，高煜大人让我交给你。”华悦从袖子中取出锦盒，放到桌子上。
夕涵低头一看，眉头微皱，正要说话，却听到华悦又道：“如果不想要，你也只能亲手还回去了。”
“好。谢谢华悦姐姐。”
夕涵点点头，将锦盒暂时收下。
反正等她离开，身体也就死亡了，到时候就把东西原物送回去便好了。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华悦便起身告辞，夕涵送了送她，又回到软榻上闭目养神。
或许是因为想到要离开，所以夕涵破罐破摔地不再思考刚才的事情。
这时她还不知道，半年以后的她会无数次的后悔，那个时候怎么就不能再聪明一点，把事情都想透彻……
如果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事情便不会演变到那一步。
然而，一切都没有如果。
夕涵又歇了一会，正想着是不是该吃晚膳，没想到华悦又来了。
“华悦姐姐，这次是……”
夕涵撑着坐起来，看着再次到访的华悦，有些无奈。
“夕涵，陛下召见你，快起来收拾！”
华悦一脚迈进门，便语气急切地开口。
她这话一出，夕涵还没有什么反应，十三便吓了一跳。他一个箭步冲向侧屋，在衣柜里翻找起来：“主子，穿着那件粉白的宫裙可以吗？”
夕涵在院子带着没事的时候，都是穿着一件深色的襦裙到处晃悠的，而这样的衣服显然是不能面圣的。
“穿那件不行！”
华悦快步过去，否决了十三的想法。她抓起一件青白色的宫裙，发现上面绣了竹子，又把裙子扔回衣柜里，拉住一边忙活的十三问道：“还有没有其他浅青色的裙子？”
“有！有！”十三头都没抬，就又一头扎进了衣服堆里，一顿翻找。
“这件，还有这件？这件可以吗？”十三翻出几条宫裙，一股脑地塞进华悦的手里。没有等她回答，便继续寻找起来。
“别找了，就这件！鞋子那？鞋子放在哪里了？”华悦选了其中一条抱在怀里，将其他的一股脑塞回柜子里，薅起蹲着的十三，开始寻找鞋子。
等他们马不停蹄地选好了配饰，转头一看，正主刚慢慢悠悠从软榻上爬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主子，可快点啊！陛下还等着那！”
十三快步过去，也不好伸手拉夕涵，语速极快地催促，眼圈都急红了。
夕涵见他这样，也不好再慢性子，正要从软榻上跳下来，便被华悦攥着手腕连拖带拽带进了侧屋。
“华悦姐姐！姐姐！我自己来！”
夕涵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华悦的手。
华悦却格外用力，她没有给夕涵任何反应。将夕涵拽进屋里，就动手开始给她换衣服。
夕涵从来都是自己穿衣服，一时间有些害羞，不停地往后躲。
“陛下还在等着，你不想死，就快一点！”
华悦正争分夺秒，见她还在磨蹭，一下就急了，紧皱着眉，吼了夕涵一声。
“我……”
夕涵从来没有见过华悦发脾气，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瞬间僵在原处。
她不挣扎了，华悦的动作便更快了几分。
穿了衣服，又重新束了发髻，华悦又给她描眉涂粉，才拖着她一路向着重华宫主殿去了。
站在门外，华悦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刚才她过于着急，夕涵的手腕上都留下了一圈红痕。
“跟在我身后，谨言慎行，不知道的便不要说。”华悦的眼中划过歉意，但是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嘱咐了夕涵一句，便率先打了帘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