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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方晟惊出一身冷汗,本来没病也要吓个半死,然而表面还是虚弱不堪,故作迷惘地问:“怎么?”
“你身上有香水味,而且我敢肯定是熟悉的味道,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黑暗中她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糟糕!相当糟糕!
关于体香的问题,方晟一直并不在意,原因是他与赵尧尧欢好向来光明正大,不必掩饰;白翎则从不用香水,只有淡至极点的体香,且赵尧尧从不细究这些问题。
可樊红雨不同。她喜欢香水,而且长时间使用后与体香混合形成独有的香气,上次在梧湘之所以没暴露,因为方晟多耽搁了一天。今天就有些大意了,虽然中午匆匆洗了个澡,但还有淡淡的香味。白翎是做侦察工作的,自然瞒不过她的鼻子。
“熟悉的味道,让我想想今天接触了哪些人……”方晟虽然没接受过反侦查训练,但长期以来在官场上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总就形成处惊不乱、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养气功夫。
“不是叶小姐,她是莲子加百合的清香;也不是那个水灵灵,范晓灵通常用英国古典香水,香型不一样。”白翎说。
方晟心一跳,刚才还想着拿叶韵做挡箭牌的,于是继续苦思:“……当然不是,叶韵已经回梧湘考察西餐厅了……哦,是樊红雨!”
“樊红雨?”白翎瞅着他目光格外严厉,“她不是在清亭县吗,跑到江业干嘛?你的衣服上没有香味,而是身上有!好哇,原来你俩一直暗中勾搭成奸,她那个孩子也是你的……”
没等她说完,方晟赶紧捂住她的嘴,冷汗淌了一层又一层,语气低沉地说:“你疯了吗?这种事能随便乱说!她今天是跟清亭纪书记一起去的,共十多个人,协调‘百亩试验田’项目的事,可能坐电梯时人比较多,她被挤到我身上……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她的香水味的确比较浓。”
“电梯惹出的麻烦?我觉得没那么简单!”白翎故意不开灯,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给方晟很大的压力。
“不信我也没办法,下电梯后她就到对口接待的仲书记办公室了。在黄海时她跟于铁涯、邱海波一伙,经常在常委会跟我作对,没找她麻烦已经不错了。”
白翎深沉一笑:“也许……你给她找了更大的麻烦。”
方晟心知她还没消除疑心,暗指他是樊红雨孩子的正主儿,当下义愤填膺道:“我非常不满意你这样无端怀疑、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虽然你一直怀疑她,还有叶韵、范晓灵跟我不清不楚,我必须严肃地告诉你,纯属乌有,绝无可能!”
“嗯……”她眼珠一转,“你精神不错哟,身体好了?”
“还……还没……”
方晟担心她“检查工作”,那就真的露馅了,赶紧唉声叹气躺下来。过了会儿白翎悠悠自言自语道:
“两个儿子涉及到两大家族,已经够麻烦了,别再生出事来。”
方晟想到上回樊红雨也说过类似令他细思极恐的话,颇为后悔不该贪图一时之欢答应那个荒唐的要求。
夜里方晟辗转反侧很久才睡着。
原计划周六一起看新房,做好入住的准备,方晟为了装得更象摆出一付病怏怏的样子,白翎只得独自前往。
躺在床上看电视,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以方晟目前的身份一般不接陌生电话,不过横竖无事,便按下接听键:
“你好,请问……”
话筒里传来清脆一声笑:“方晟,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
周小容!
为什么显示梧湘的号码?
方晟愣了好一会儿,道:“你在哪里?”
“江业,这会儿我在快捷酒店房间呢。”
“你……你到江业干什么?”方晟觉得头大无比,从昨夜到今天连续受到惊吓,恐怕真要生病了。
她又脆生生一笑:“做生意啊,告诉你吧我已经办理停薪留职手续,下海办公司了,听说江业要在经济上有大动作,打算过来寻找机会。”
“什么公司?”
“路桥公司,专门负责修路、造桥之类,我爸有个一手提携的老部下在交通厅,这方面给了很大的帮助。”
方晟想了想,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不专心在碧海经营,跑到人地生疏的江业?”
周小容叹了口气:“前阵子生意还不错,接连抢了几个大单,最近风声突然紧了起来,招投标全都动真碰硬,人家劝我暂时别在碧海做了,出去转转。再说江业不是有你吗?”
“小容,正因为我在江业,你更不能做生意——任何生意都不行,哪怕程序合法,严格按照招投标流程,瓜田李下不可不避嫌,明白吗?”
“就因为前女友?”
方晟叹了口气,没说话。
“方晟,大学毕业后我们快十年没见面吧?上次婚礼前你更是狠心挂掉我的电话,你认为要避什么嫌?”
他还是叹气。
周小容又道:“我知道你事业有成,年纪轻轻青云直上,凭借赵尧尧家族的势力后面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当初我仓猝结婚真是瞎了眼!如今你和赵尧尧的儿子该两岁了吧,家庭和美幸福;我呢,折腾到最后变成孤家寡人,吃了上顿不知下顿。就算出于同情吧,你也应该帮我一把,更何况还有当年的情意……”
“你可以到潇南发展,那边空间更大,我也会拜托朋友帮忙。”思前想后,方晟还是软化了态度。
“可是……”她悠悠道,“我已托关系找到尤东明,周一到他办公室面谈。”
方晟全身一震,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周小容似乎猜到他的反应,不等他回应便挂掉电话。
中午白翎大包小包带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说要给他开开胃口,方晟愁眉不展吃了几筷子,终于忍不住道:
“有个麻烦……”
遂将上午与周小容通话的经过说了一遍,白翎柳眉倒竖,杀气腾腾道:
“专程来找别扭是吧?我派做掉她!”
“唉,你是国家干部,怎么说话象黑社会老大?”方晟皱眉道,“人家来做生意,而且有自己的联络渠道,我总不能硬拦着吧?”
“说得也是……”
白翎陷入沉默,两人相对无言。隔了四五分钟,白翎断然道:
“叫赵尧尧把儿子送到京都,她到江业陪你!”
“啊,小贝还小,眼下一步都离不开妈妈;再说尧尧在周小容面前向来不硬气,未必有用……”
“小宝两岁多时离得开我吗?当时为了陪你还不是硬下心肠把他扔在京都!总会有难舍难分的场面,很正常,实在想得紧了坐飞机过去探望呗,现在交通很发达,”白翎说,“至于硬气不硬气,她是你老婆,下班后寸步不离陪着你是份内事,周小容有什么办法?”
“唔……”
说到这里白翎又来气了,狠狠掐了他一把,怒道:“你叹什么气?把赵尧尧叫来最吃亏的反倒是我!才欢欢喜喜买了套新房,结果剩下我一个人住,你想想什么滋味?”
“对不起。”提到这碴儿方晟顿时蔫了。
“最气人的是我还不敢回京都陪小宝,因为实在摸不透周小容去江业的动机,必须守在梧湘随时监控,哼……”
方晟不由一阵心酸,默默将她搂进怀里。
“女人真是命苦,非要把自己拴到男人身上,可男人要拴的却不止一个……”白翎暗自伤怜,“这会儿我倒有些同情周小容,也许她心里始终放不下你,但大错已经酿成,世上没有后悔药。纠缠的目的无非想你施舍些真情,重温当年温馨时光……”
“不,不可能的。”
所有女孩当中,方晟唯独能对周小容明确地拒绝,尽管她是他的初恋。
“爱妮娅说得不错,现在你是嘴硬,可你们毕竟有过那种关系,如果她扑到你怀里满脸泪花,你把持得住?最好别接触,连握手都免了。”
方晟振作精神又吃了几口,实在没胃口。白翎担心地摸摸他的额头,又试试脉搏,问:
“要不要去医院?”
“还行,挺得住……”方晟呆呆出神良久,道,“下午一起回省城吧。”
“做赵尧尧的工作?你一个人去得了,我可不想理她。”
“不是,”方晟尴尬一笑,“想请你处理一件……家事……”
“哦?说来听听。”
白翎是不怕事大的人,而且被“家事”两个字吸引住了,顿时亲热地依偎到他怀里。
方晟简洁讲述了方华夫妇购房、方池宗发怒的经过,然后说:
“你的任务是,心平气和地、保持微笑地出面找我爸谈话,记住态度要随和、卑谦,象晚辈跟长辈拉家常似的,全面细致阐述方华和我的观点,劝解我爸放下心结,与方华尽释前嫌。只要我爸同意方华搬回家暂住,而且一起看新房,就算完成任务。”
“这算多大事儿?”白翎满不在乎说,“我最擅长的就是做思想工作,放心,你爸的事交给我,叫方华和嫂子在楼下等着,顶多一个小时就能结束战斗!”
“战斗?”方晟一哆嗦,很想重新考虑是否让白翎出面,“等等,这不是战斗,这不属于敌我矛盾,而是人民内部矛盾,要对话而非对抗,不可以用武力,不可以恫吓威胁,要-好-好-说-话,明白吗?”
“小菜一碟。”
白翎自信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