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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铖摘了帽子,随手扣在许诺头上。
他很自然把许诺的行李拿过去,放在单车后座,说:“走吧,阿诺同学。”
特别加重“同学”两字。
许诺还没回过神,跟着他走了几步,简直难以置信,可确实是他,是莫铖!
她瞪大眼睛:“你没报白大?”
“怎么?F大拒绝帅哥?”莫铖笑吟吟问。
许诺大窘:“你家人就这样任你胡闹?”
“没啊,F大到底比白大差了些,我家老头子不大高兴,本来说我上大学送我辆车,现在——”莫铖拍了拍单车,叹气,“只有这个喽。”
很惋惜的样子,许诺小声嘀咕:“也没人叫你来。”
莫铖还是听到了,饶有兴致地问:“那我来,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许诺也不晓得开不开心,就挺惊讶,看到他的瞬间,心吓得漏跳一拍,到底有点欢喜吧。
她不说,莫铖最擅长蹬鼻子上脸:“我就当你高兴了。”
“才不是!”许诺瞪了他一眼,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眸。
阳光下,爱笑的男孩挺拔俊逸,青春飒爽,眼光灼灼,带着些笑谑,像天生会发光。
许诺一楞,脸有些热,不自觉移开视线。
其实那次表白后,许诺不接电话也不见他,莫铖就不知道怎么办。
直到分数出来,才找到机会。没想到她不报白大,不过许诺的挑衅,也彻底把莫铖点燃了,他有什么不敢?他和爸爸闹了一场,报了F大,忍了二个月,又提前过来,就为了“逮”到许诺,打个措手不及。
挺不容易的,但刚才看到她傻乎乎的模样,一切都值了。
办手续的人多,莫铖先去排队,让许诺在凉荫下休息,排到他,才叫她过去。
正是盛夏,等莫铖把行李搬到女生宿舍,也热了一身汗,衣服湿湿贴在身上。
舍友还没来,许诺看着莫铖一头汗,怪不好意思,拿了水递过去:“给你。”
这次轮到莫铖楞住了,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看着水,又看看许诺。
许诺被看得莫名:“怎么了?”
莫铖忒贱兮兮地笑了:“我发现,来这你就开始对我好了。”
许诺无语,作势就要把水拿走,莫铖眼疾手快抢走:“我的。”
他转开瓶盖,咕噜喝了大半,边喝边说:“阿诺同学,以后这种同窗爱要继续发扬保持。”
正说着,宿舍有人过来,也是大包小包的行李,莫铖热情地过去帮忙。这来了一个,就约定好似的,其他舍友也来了。瘦高个的叫庄鸿生,看着挺娇气是余秋秋,还有一个是美女,郑燕,已经亲切被叫做燕子。
燕子指着忙上忙下的莫铖:“你呢?”
“这还用问,肯定是许诺的家属。”余秋秋笑嘻嘻道。
莫铖不回答,亮晶晶地望向许诺,眼巴巴等着名份。
许诺有些尴尬,斟酌着用词:“他叫莫铖,呃,是个热心的同学。”
“哦——”姑娘们心照不宣叫起来,“只是个热心的同学啊!”
莫铖笑笑,欣然接受,他拿了许诺手机,拨了自己号码,存好,又找其他女孩要号码。
大家都在,许诺不好发作,低声问:“你干吗?”
“打入内部,”莫铖很狡黠地笑了,冲姑娘们摆手,“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记得找我这个热心的同学。”
很快,莫铖充分让大家理解,何谓热心的同学。
早上送早餐,军训时送水,隔着好几个方阵,一到休息时间,就过来派发饮料。他也不来找许诺,反而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一片。但大家心照不宣,知道莫铖在追许诺,找着机会打趣他们,俨然已是官配。
许诺烦不胜烦,对着镜子都要多看三秒。
她到底何德何能,入了莫少爷的眼?论漂亮,她还比不上燕子。
宿舍的姑娘却对这位热心的同学很有好感,还给他取个外号,少爷。能不好吗,隔一两天找个理由请吃饭,都快把附近有名的餐馆吃遍。想吃夜宵了,一通电话,少爷打包好送过来,色香味俱全,还每个人的口味都照顾到。
不用几天,三个人已经以诺诺的娘家团自居,完全是一副嫁女儿的姿态。
这天军训完,四个人一起到食堂吃午餐,边走边讨论大学第一个周末要怎么过。
刚坐下来,余秋秋就站起来,对着人群中张望的莫铖喊:“莫少,在这。”
说着,自觉把许诺身边的位置让出来。
莫铖弯起嘴角,笑着走过来。他穿着军训发的迷彩服,男人装军装,再没精神都能被衬托出几分英气,何况他本来就高大帅气,举手投足都可以拍入伍广告,外套随便搭在肩头,俊朗中带着几分痞气。
就这几步,一排的女生都看过来了,别说,真挺帅的!
但他一到许诺身边,就自动从男神模式切换到忠犬模式,先是热心问姑娘们要喝什么饮料,又不着痕迹问许诺要什么,然后领了圣旨般屁颠屁颠去买。用娘家团的话来说,莫少平时是狮子,风流倜傥的少爷,但到了诺诺这,最多就一哈士奇,还是逗比型!
莫铖买了饮料回来,又问:“周末有安排吗?我请你们看电影。”
“哦~~~~看电影~~~~”姑娘们笑嘻嘻叫起来。
余秋秋说:“看电影自然是很好的。”
“有人请那更是极好的。”庄鸿生接上。
燕子:“只是诺诺若不去,就没什么意思。”
许诺:“……”
不知何时,只要莫铖提议,三人都一致同意,自己若反对,就成了大逆不道了。
许诺看了莫铖一眼,他正无辜地喝着西瓜汁呢。
唉,真是友谊不如三张电影票,许诺无可奈何:“那一起去吧。”
那三人果然露出“谢谢亲顺应天命”的笑容,莫铖也偷偷弯起嘴角。
晚上的电影,座位倒是很正常。
就是出了电影院,另外三人集体消失,发了短信说去逛街了,还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不用谢!
莫铖凑过来看:“你看,这是人心所向!”
他一脸大义凛然:“既然如此,我们不要辜负她们的好意,约会吧!”
许诺懒得理他,她要回去了,径自走到公交亭,坐着等。莫铖无奈,摸摸鼻子,跟上。
21路还没来,他站在她身边,掏了根烟,他用的是打火机,簇簇的一小团蓝火,轻轻点上,熄灭,吸了一口气,动作很娴熟,透着平时少见的沉静。
许诺看得眉一皱:“你才几岁,就这么大烟瘾?”
“不喜欢?”
“和我没关系。”
莫铖一副就知道会如此的神情,他坐到她身边:“我很小就会抽烟了。”
“你知道的,我妈去世得早,我爸那阵子接受不了,什么都不干,就坐在家里抽烟,一包一包地抽。我不知道怎么办,就陪着他抽,学会了。后来,我爸终于振作起来,我这烟也没戒掉。我爸抽烟时想着我妈,我抽烟也想着她,抽烟就像喜欢一个人,沾上了,就戒不掉。”
说着,他若有所指地望向许诺,又说:“当然,只要够狠,还是戒得掉的。阿诺,你要不喜欢,我可以不抽。”
许诺没回答,反问:“那你现在还想妈妈吗?”
兰清秋之前有提起莫铖的家庭,听说是挺恩爱的夫妻,他爸爸莫永业之前创业被骗了,快撑不下去,是他妈妈典当了所有,去帮丈夫,可惜莫永业后来起来了,妻子却出车祸去世了,连他再买的婚戒也来不及戴上。
说真的,许诺挺羡慕莫铖妈妈的,她不幸却也幸运,那么早就去世了,不然,可能她活着,又是遇见另一个许淮安,背叛欺骗,婚姻名存实亡,爱情支离破碎,曾经的同甘共苦最后变成笑话一场。她死了,他们的爱情却活着,停留在最高处,永远不朽。
莫铖望着燃到尽头的烟:“想,想她做的饭。”
他想到什么,又笑了:“我妈做饭很好吃。”
“是吗?”许诺笑了,很浅,就那么一闪而过。
可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吧……
莫铖楞了下,上前一步,要说什么,公交到了。
21路终点站是大学城,正是高峰期,公交挤得只能踮起脚尖站着。莫铖护着许诺,找了个靠窗的角落,把她半圈在怀里,不让身后的人挤着她。但这么挤,车一到站,一车的人顺着惯性向前冲,许诺的鼻尖会轻轻擦过他的胸口,几乎靠近,又马上离开。
莫铖低着头,看着她发红的耳朵,嘴角弯起,轻声说:“你说得对,坐公交挺好的。”
刚才他提议打的,许诺不要,说坐公交挺好的。现在许诺简直悔得肠子都绿了,人家是少爷,替他省什么钱。她回头瞪了他一眼,她平时是没什么表情的人,这一眼却带着几分情意,似怨非怨,似嗔非嗔,柔情缱绻。
莫铖看得心漏掉一拍,他想起刚才她浅浅的一笑,也是这般的柔软美好。
阿诺该是这样的,温暖明媚的,而不是冷冰冰的。
坐公交确实挺好的,他甚至想,这样一直坐下去,不要停吧。
但路就这么长,公交到站了,就得下车,就像时候到了,就要说分离。
两人下车,莫铖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臂。
许诺心一动,她们说得不错,他确实对她挺好的。
可为什么呢?他们不过酒局一面,她从不觉得自己倾国倾城能颠倒众生。
但他真的来了,就在身边,放弃了更好的学校和大好的前程。
许诺仔细看莫铖,他很高,朗目疏眉,还爱笑,阳光开朗,走到哪,都透着青春的朝气,是这个年纪女孩会心动的模样,可又怎样,她怕。
别人被盯着,会觉得不自在,莫铖却很开心,笑眯眯问:“怎样,长得还对亲的胃口吗?”
“……”许诺很是无语,她没接话,正色问:“你为什么来F大?”
“因为你在这里啊,”莫铖理所当然道,“我说了,我想每天都见到你。”
“可是我不会喜欢你。”许诺停下来,望着莫铖,第一次和他认真说话,“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喜欢别人。”
她不是那种享受别人追求故意吊着别人的女孩,相反,别人对她一点好,她都会记住心里。许诺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对莫铖有所亏欠。她跟他讲父母的爱情,曾经的恩爱到最后的反目成仇,她说,她亲眼看着爱情死去,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男人。
“莫铖,你放弃吧,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有缺陷。”
盛世繁花,她只看得到荒凉,她和他不一样。她把生命遇到的每个人当作过客,像收纳盒那样分门归类,放在该放的位置,或近或远,或重或轻,同学,朋友,亲人,唯独没有恋人这个位置。
“所以,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谁?”莫铖如墨的眸子盯着她。
“嗯。”许诺点头。
莫铖笑了,嘴角微扬,猛地把许诺推向路旁的路灯杆上,按住,微微俯身,逼近她。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脸,眉对眉,眼对眼,唇几乎要粘上。
“真的谁都不喜欢?”
“真的吗,阿诺?”
他又问了一遍,嗓音很低,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两人的呼吸都混在一起。许诺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她怕一动,莫铖的唇就贴过来。她只看得到他幽黑发亮的眸子,里面闪着奇异的光,还有脸上的温度,那么烫,要烧起来了。
莫铖又笑了,他抓起许诺的手,放在她胸前,嘴角上挑:“骗人的吧,心跳得这么快!”
她的心确实跳得好快,就像住着成千上万只的小鹿,蹦跶蹦跶地跳。
许诺脸一红,回答的他是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落在他脸上。
莫铖开心地受了,他放开她:“我喜欢你打我,我喜欢你对我生气,这样说明你在乎我。”
他悠悠地伸直腰:“我还要继续对你好,只有对你好,你才会觉得你欠着我,你才会记住我。”
“你呢,习惯把每个人当路人,全世界你都当路过。我不一样,我喜欢你,”他还是笑得那么欠扁又可恶,“我不要当你的路人,我要当你的念人,心心念念,念念不忘的念。”
当他抽着烟思念妈妈,就知道思念是有形的,念着一个人,有多在乎,就有多苦有多痛。
妈妈说过,人生在世,遇见谁是要靠运气。他很幸运,遇见心动的人。所以第一次见面,他说很幸运认识你,他不会放手的。
莫铖笑眯眯地说:“你会喜欢我的,阿诺,因为你根本就不懂拒绝对你好的人。”
许诺还在怒视他,她送他三个字:“不可能!”
说罢,她气冲冲往前走,脸上的温度越烧越旺。
莫铖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又去拉她的衣袖,许诺气得甩开他:“干吗?”
莫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他指向不远处的小树林,隐蔽处有正抱在一起拥吻的情侣。
倏地,许诺整张脸都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流氓!
莫铖弯起嘴角,他笃定地说:“初雪时,我会吻你。”
这次许诺理都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