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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层世界,名为‘顾虑’。
现代化的街道、房屋、大厦……
本世界的地球,尚在运行轨迹上,未被毁灭。
刚从时空节点中走出,石松宏就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建筑。
这里是位于日本首都中心,号称世界三大繁华中心之一的‘银座’!
只是,它已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与繁华,阴沉天空笼罩着的,唯剩下破败。
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如今,被一层厚厚的枯黄落叶所覆盖,每当有风吹过,就有大蓬灰尘扬起、四下飘散。所有大厦的窗户都死死关闭着,无一例外。即便偶有缝隙露出。也被别的事物堵至严实,就好像里面住着的人,都在防备什么一样。
拥有轮回记忆的石松宏自然清楚这是为什么,也对他们的行为十分理解。
“……来了吗?”
脚踏实地,刚迈出一步,完美生物就感受到了什么。
心中骤然生出的冷意,使得他抬起头来,望向感应所指的远方天际。
有一片黑影正从那里漂浮而来、逐渐接近此地。
瞳孔收缩之间,石松宏已经看清了漂浮物的真面目。
那是……
一颗颗被放大了数百倍的人头!
数以百计的人头,有男有女,都在高空中上下浮沉。
它们面貌虽各有不同,可神态却一模一样,都透露着入骨‘恶意’!
就连表情也是如此,哪怕相隔遥远,石松宏也能看到一张张狰狞的面容。
这些家伙咧着嘴巴,似乎在大笑……
笑有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从钢筋水泥铸就的庇护所中走出,迎接死亡。
巨型人头下方,原本应当是脖子和身躯的位置,如今都空荡荡的。
只有一根绳套,从那里伸出来。
上面有些是空,有些却挂有事物晃荡……
那是一具具或新鲜、或干枯、或残缺的尸体!
这些受害者无一例外,都瞪大双眼、伸出舌头,如同钟摆一般来回甩动。
仔细观察,他们的面貌,竟然与上方的巨型人头一般无二。
——欢迎来到,《人头气球》的世界!
随着巨型人头嘴唇张合,石松宏通过唇语,竟读出了这么一句话。
哪怕心里早有准备,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人头气球,伊藤润二最知名、也是最致命的造物之一。
它最初诞生的原因,已不可考。就算阅读原著,也无法得到太多信息。它拥有伊藤润二笔下大部分‘怪异’的共通特点,没有来由、没有结尾,只存在扭曲、杀戮和精神污染。这种突兀、这种不合理,正是恐怖漫画精髓之处!就如同样由作者创造,那些浑浑噩噩活着、稀里糊涂死掉的普通人一样,因为存在,所以存在。
这些人头气球的数量,或许,对应着地球上的人数,它们就这样大量出现,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可言。每一个人,都会拥有一个与自己同样面貌的人头气球,它们具备不低的智慧,会想尽办法,将与自己长得一样的人类杀死,挂在下方绳上。
这些人头气球是不可以攻击的。不管是被本人击破、还是被他人击破,一旦对应的人头气球破裂,与它一样面貌的那个人头,就会在同一时刻,头部以同样的方式破裂而死!并且,他的头部质地也会在这时发生不可逆变化。就好像脖子上原本长的不是肉质人头,而是由聚酰胺、也即是俗称‘尼龙’材料的气球一样……
哪怕历经轮回,石松宏也未总结出本‘世界’太多有用的信息。
毕竟,之前的轮回中,洪俊飞只是觉醒了部分异能的‘普通人’,所能接触到的真相有限。就好像他不知道‘鱼’世界中,时空界节点的具体位置在哪里一样,他也不知道‘人头气球’世界的本质究竟是什么。这些都需要石松宏再次探索。
“尼龙吗?”
刚想到这一点,石松宏就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知何时,他的脸部变得十分光华,甚至,有些腻手。
就好像……
尼龙一样!
在发现这一点时,刹那之间,石松宏已作出反应。
他面部紫色泡沫范勇不断,已经用出了完美生物的身体变化之能!
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无论石松宏怎样操纵细胞意识,他都无法完成细胞重组!
也即是说,他脸部质地依旧没有变化,处于‘聚酰胺’制造的状态。
不!
也不单单是脸部。
透过掌心生出的眼球,石松宏看到自己整个头部都发生了类似变化。
真要比喻的话,就好像一个正常人的头部、被气球所置换了!
“你……又……回来……了……”
死气沉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不知不觉间,那些天上飞着的怪异们,已经来到了石松宏头顶!
一根绳套,缓缓降落,套在了完美生物的脖子上。
只要再过一秒,石松宏就会被急速升起的人头气球,通过这根绳子吊在高空中!
可是,下一刻,那个与石松宏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头气球脸上,却露出了‘诧异’。
它也有‘智慧’,虽然这个‘智慧’被‘恶意’所支配。
人头气球之所以会感到‘诧异’,是因为石松宏的手,已经拽住了它的绳子!
嘭!
近乎完美的肉体,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人头气球根本无法抵御这种巨力,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这一下与混凝土路面的碰撞,让它面部都发生了形变,骤然扭曲起来。
而另一边,在将这个怪物砸落的同一时刻,石松宏感觉到,自己视野瞬间模糊!
从他人的视角来看,完美生物的头部,也在同一时刻、扭曲变形!
他头部扁平凹陷的样子,竟然与地面上弹起的人头气球,一模一样。
饶是如此,石松宏也没有收手。
“再来!”
在人头气球变回原状的同时,石松宏的头部也恢复正常。
眼前视野清晰起来的他,压制住脑中传来的一阵阵剧痛,再次出拳!
石松宏每一拳击出,都毫不留情、裹挟着巨力。
不停的击打,让人头气球剧烈变形,他的头也随之变形。
石松宏每一拳打在人头气球上面,都感觉到自己脑海如同被万仞搅动。
但是,他还是在出拳!
无数拳影,笼罩在了人头气球之上。
终于,周围其他围观的人头气球,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而不是‘狞笑’。
哪怕是‘聚酰胺’材料制造,也不可能一直承受这种攻击。
事实上,在第三秒时,人头气球已经不堪重负!
嘭……
终于,气球炸裂!
而在气球爆开的同时,石松宏的头颅,也如烟花一般炸开。
附近的大厦之中,数百人听到响动,都透过缝隙看出来,见证了这疯狂一幕!
无头的石松宏,身体稍微摇晃,却没有倒在地上。
只见他断裂的脖颈处,一朵妖艳血花绽放,一放一收间,又是一颗人头长出!
人头气球毁灭了,石松宏却没有死,细胞记忆让他瞬间完成了重组再生。
“还有吗……”
重生的石松宏还未歇息一下,就发现自己新长出来的头颅,又发生了质地变化!
而在天边远处,又有数百枚人头气球急速飞来……
这些新出现的家伙,面貌都与石松宏一模一样!只不过,看起来十分忿怒。
“那么,再来做一次测试吧!”
与那些远远飞来、似乎很生气的人头气球不同,石松宏反而是笑了笑。
自从重拾感情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笑的感觉。
原本刻意做出,那僵硬的古怪笑容,也变得舒展、自然起来。
“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下一刻,石松宏的右手作枪状,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处。
只见他食指端光芒爆裂,指枪竟然打爆了自己的头!
与其同时,远处天空中,即将飞至的人头气球们,也以相同的方式破裂……
“我似乎明白了……”
再次长出头颅的石松宏,若有所思。
“不是诅咒、不是怪异、不是鬼怪,而是因果律的体现吗?”
石松宏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或许,自己走了死胡同……
其实,想要突破这一层世界,未必就要破解人头气球的秘密。
他完全可以倚仗接近‘体’关的完美生物之躯,肆意行动,寻找下一个时空节点所在。
这个方法简单、粗暴,却行之有效。
——有本事你打我啊!反正我是不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