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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脸色一变,却把疑问压在心底,直等到厘陌和墨舒阳走了,才问杨鸢洛道:“好孩子,金玉坊是哪里啊?”
杨鸢洛嘴角含笑,看了看脸上已经冒冷汗的赵学义,笑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金玉坊便是国舅爷的店了。”
“哦?这金玉坊是做什么的啊?”太后娘娘心里面也有数,瞧着赵学义现在哆哆嗦嗦的样子,这金玉坊怕是做的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听着倒像是一个歌舞坊的样子。若是整天做那等拐卖良家妇女的勾当,那她可不能够轻饶了这个赵学义,连带皇后娘娘也得申饬一番。
杨鸢洛冷笑道:“太后娘娘,国舅爷可是一个会做生意的好手呢。这金玉坊做的生意可不是别的,正是赌场上的勾当。”
太后娘娘出身书香门第,自幼所受到的教导便是大家闺秀那一套,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被选进宫中。自然对勾栏赌肆等声色场所没有什么好感。本来就讨厌赵学义,这会儿就更加厌恶:“哀家还当国舅爷做什么本本分分的买卖!”毕竟是久居上位者,平日里看着慈眉善目的,一旦发起火来,气势也威严得很。
赵学义一个哆嗦,差点就吓得背过气去,也不知道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用眼睛瞄着皇后娘娘,指望着皇后娘娘能够为他说几句好听的。
可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还能够说什么?只能战战兢兢地求情道:“太后娘娘息怒。虽然臣妾的堂哥开的是赌坊,可也是正正经经地做生意啊!”
赵学义连忙点头如捣蒜,附和着皇后娘娘:“就是就是!小人可是正正经经地做生意呢,求太后娘娘和皇上明鉴啊!”
太后扫了一眼已经坐下来的墨天昶,看他只顾着喝酒,便心里有数。
墨天昶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理会,一来是因为心里确实还在惦记着宸妃,太过于苦闷。二来,恐怕也有不好插手的意思。
皇后的娘家虽然势力尚可,但气势却越来越嚣张。墨天昶并不怕,他怕的是太子墨陵城和四皇子墨倾城。眼看着儿子们都已经长大,羽翼渐丰,有了自己的势力,墨天昶做起事情来便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
今日,墨天昶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申饬了太子墨陵城,又给了皇后娘娘没脸,要是此时追究到底,未免会彻底寒了皇后和墨陵城的心,索性就装聋作哑,全凭太后做主去。
太后笑道:“楚贵妃,皇上现在已经喝醉了,你伺候皇上去歇着吧。”
楚贵妃自然求之不得,连忙站起来谢恩告退,就要去伺候墨天昶起身。
孰料墨天昶挥了挥衣袖,差点将楚贵妃给推倒:“朕不用别人来伺候!高德全!伺候朕去昭化宫!”
楚贵妃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起来。
皇后娘娘却一脸冷笑。楚贵妃还以为可以趁着这个功夫占些便宜,不过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她们几个人就算加起来,也不是凌月奴那个死人的对手。人虽然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可皇上的一颗心还在那个死鬼那里。
不过只要想到楚贵妃也碰了一鼻子灰,皇后心里就舒服多了。
太后娘娘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疲惫地说道:“你们也都散了吧,皇后、国舅爷、祈煜和湘王妃留下来,哀家有话要问你们。”
若是当着几位妃子的面儿就对皇后大加斥责,皇后的心里就更加怨恨。不如就遣散了众人,也算是给皇后留个脸面。
太子墨陵城的牛脾气却上来了,也不管杨晓棠和墨倾城怎么拉他,都梗着脖子说道:“孙儿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母后。”
太后娘娘被气得不轻,冷笑道:“难道陵城害怕哀家这个老太婆欺负你母后不成?”
皇后一瞧太后是真的发怒,便斥责墨陵城道:“还不快下去!难道真真的要气死我不成!”
墨陵城也只得不情不愿地随着众人一道出去了。
瞧着墨惜月的脸色苍白如纸,太后娘娘只当这孩子是方才被吓的,就和颜悦色笑道:“月丫头,你身子弱,才刚又没有吃多少东西。就别走了,在哀家的寝宫里睡一会儿吧。”
墨惜月也真的是支撑不住了。九先生只说回京城之后就会配解药,可是这解药也不是一日就能够得到的,她也只能够强撑着罢了。
这会儿自然不会拒绝太后娘娘的好意,临走的时候还冲着杨鸢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只是那灿若星辰的双眸却怎么都改不了面若金纸的脆弱。
杨鸢洛有些心惊,墨西决难道不知道墨惜月已经中毒了吗?她不禁朝着墨西决的背影瞧去。
后者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停顿了一会儿,便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开。
人一下子都走了,万寿宫便有些空空荡荡的。
太后娘娘的气势又恢复了威严:“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已经缓过劲来的赵学义就想要抢先开口说话,却被太后娘娘给打断:“湘王妃,你说说吧。”
杨鸢洛知道马虎不得,横竖今日已经同皇后娘娘撕破了脸,可不能再出一点子差错:“回太后娘娘的话,若是国舅爷是正正经经地开赌坊做生意,妾身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今日妾身陪同西秦的太子殿下到金玉坊中时,却被西秦的太子殿下看出,这金玉坊的生意做得实在是有违良心与道义。原因无他,只因这赌坊里的庄家竟然伙同了小厮做套子,专门让那些赌徒们钻。西秦的太子殿下看不过去,与那庄家理论,那庄家竟然叫了小厮们,要打妾身同西秦太子。西秦太子自知这是在南储,若行此事多有不便之处,便同国舅爷商议,可否私下了结此事。谁知国舅爷竟然狮子大开口,要赔偿一万两白银,才肯放我们离开。幸好这个时候王爷赶到,原以为国舅爷能够念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就此作罢,哪里想得到国舅爷一见到王爷,竟然让王爷出两万两白银方能了结。”
“竟然有这种事情!”太后当即怒不可遏:“国舅爷,此事可当真?”
赵学义满头满脸的冷汗,两股战战,这个时候也知道辩解是无用了,只能够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小人知错了!求太后娘娘饶恕小人啊!”
皇后娘娘心里是又心疼又生气。这个堂哥整天净给她惹事儿。今天这种事情私底下拿到她面前说说也就是了,非要捅出来,闹成现在这种无法收拾的局面。
也是赵学义的运气不好,非赶上今日墨天昶宴请众皇子。而且墨惜月那个丫头还专会挑唆,本来已经压了下去的事情,都被那个死丫头给叨咕出来了。
皇后娘娘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此时此刻,除了随着赵学义一同请罪之外,她还真的什么都不能够做。万一惹怒了太后娘娘,她在后宫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没得便宜了楚贵妃那个小贱人。
太后娘娘厌恶地瞅了一眼磕头不止的赵学义,冷冷地说道:“虽然说你是皇后的堂哥,是我南储正儿八经的国舅爷,可你要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使你身为皇亲贵戚,也不能够逃脱一个法字!”
“太后娘娘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求太后娘娘念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饶了小人这一遭吧!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小人保证,从今以后改邪归正,好好做人!再也不做这等坑蒙拐骗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赵学义拼命地磕着头,这会儿可不找那种空心砖,而是实打实地磕起头来。不一会儿,额前的头皮都发青了。
“念在皇后的面子上?”太后眯起眼,冷笑道:“皇后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这个时候倒想起借着皇后娘娘的脸面保命了,你在外头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的时候,可有为皇后娘娘的脸面着想过?”
顿了顿,太后娘娘又恨铁不成钢地斥责起皇后:“哀家早就劝过,你的这个堂哥啊,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是有心扶持一下娘家,就多多和你的那个族叔走动走动。他虽然本事不大,难得的是为人刚正,从来不借着你的气势为非作歹,家风也颇为严谨。你与他们亲近,以后只有你的好处,没有坏处的。你就是不听!日日纵容你这个堂哥!你自己不刚强,立不起来,又去怪谁!你瞧瞧楚贵妃几个,那就是知道分寸的。也怨不得楚贵妃打压你。你啊你,就是个死心眼的。你也别怨哀家偏着宸妃那个丫头。她就是命不好,走得早了一些。你仔细想想,宸妃在世的时候,皇上那样宠爱她,她什么时候趾高气扬过?什么时候跟你作对过?皇上不去你那里,她还在一边劝着。凌家一门忠烈,也没有说借着宸妃的气势就为非作歹的,相反,还越发低调起来。家中的好儿郎们,如今哪个不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在朝中立起来的?”
皇后的神情一点一点地萎顿下去。
太后娘娘倒是说的好听,可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日日宠爱她人?就算宸妃有千般好,万般好,可她得到了皇上的全部宠爱,那就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