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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墨惜月竟然是被夜寒阁的人所伤!
难道墨西决不知道墨惜月的重要性吗?
如果墨惜月死了,传说中的南储国脉的机关秘术又有谁能够打得开!
而今日墨西决前来驿站,竟然只给了他解药去救治杨鸢洛,却对墨惜月的伤情只字不提!
是墨西决已经放弃了墨惜月这颗棋子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墨惜月已经受伤了?
或者,墨西决另有安排?
厘陌不敢轻举妄动。
西秦已经和夜寒阁有了协议,他现在在南储国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墨西决的指挥,万一这真的是墨西决的某种计策,他若是出手破坏,那么西秦国和夜寒阁的协议怕是就要作废了。
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天真可爱的墨惜月惨死,厘陌又有些不忍心:“为何不让孤告诉别人?楼下便是二皇子,后院又有湘王爷并湘王妃。这些人平日对公主殿下多有宠爱,难道公主殿下准备一个都不告诉吗?”
墨惜月吸了吸鼻子,忍住想要哭的冲动,强做镇定地说道:“这些人我都信不过。”
厘陌忽然就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若不是时机不适宜,他简直就要笑出声音来了。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赌气倔强到这个地步:“你难道就相信孤吗?”
墨惜月昂起精致小巧的下巴,十分高傲地看着厘陌,就好像厘陌不过是给她守门的一个小厮一样:“我自然信得过你。你又从来没有将我的生死放在心上。我若是死了,对你来说,可能还是一件好事,你终于不用被逼着娶我这样一个你并不爱的人了,也不用对我有愧疚感。何况,你若是帮我瞒下这件事情,对你还有大大的好处呢。”
厘陌被挑起了兴趣,暂时忘却了对杨鸢洛的痴心思:“孤可不知道这样做还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喜欢我皇婶吗?”墨惜月眨眨眼睛,笑道:“你在南储国剩下的时间,我会缠着我皇叔,皇婶就完全是你的了。若是你能够在剩下的时间打动我皇婶,便是你的本事。若是你没有做到,那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要动我皇婶的歪心思,怎么样?”
厘陌眼睛一亮。
这个法子好!他从来都没有去试过,怎么会知道杨鸢洛心底里的真正想法。
若是,真的能够在剩下的时间里打动杨鸢洛,他此生也无憾事了。
“公主殿下此话当真?”
墨惜月点点头,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破晓时分,窗外的雨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杨鸢洛一觉醒来,精神和身体都觉得好了很多。
厘陌带来的药果然效力非凡。
墨祁煜则一宿未眠,始终在床边守着。
杨鸢洛见他倦容满面,心中不免感动,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你也被那个女人的鞭子给伤到了,有没有怎么样?”
楚依绫一向心狠手辣,袖箭上都会淬毒,更何况是惯常使用的长鞭!
可墨祈煜一直表现正常,丝毫不像是有中了毒的样子。
正是如此,杨鸢洛才分外担心。
有些毒,若是中了之后一点迹象都没有,反而毒性更可怕。
墨祁煜挑挑眉,凉凉回了句:“哟,终于想起来担心本王了?”
杨鸢洛一怔,旋即脸一红。
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而自己却为了厘陌弄得差点丧命。这笔烂账好像确实不大说得过去的样子啊……
见她窘迫的模样,墨祁煜反倒不忍心起来,忙笑道:“不过是受了一点子小伤而已,虽然有些毒,但我已经用内力逼出来了。只是月儿那丫头……”
“月儿怎么了?”
杨鸢洛一惊,她竟然完全忘记了墨惜月也受了伤这一回事,光顾着询问墨祈煜了,却忘记墨惜月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中了毒,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那麻烦可就大了。
现在还不知道墨惜月所中何毒,而外头的雨势越发地大了起来,天亮回京城已经不可能。墨惜月的伤势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坏了大事。
“你别着急,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墨祈煜将杨鸢洛的杯子掩了掩,柔声道:“放心吧,我已经让寄绪回去带老九过来了。老九擅长医术,尤以毒术见长。他一来,准保能够看出这是什么毒,到时候再对症下药,月儿也就没事了。我现在反而比较担心的是,月儿好像到了对谁都不相信的地步,今天竟然怀疑起了老二。这样下去可不好。”
“也难为她了。她那样的性子,身处的环境又如此恶劣,让她能够相信谁?”杨鸢洛记起那两个轻功了得的丫头,心中狐疑更甚:“月儿身边的两个丫头……”
“那是她的贴身侍卫。”墨祈煜轻笑道:“就知道月儿那个鬼丫头会来骗你。也怪我,事先没有跟你说清楚。月儿自小的伴读都是有功夫在身上的。豆蔻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然在那次皇兄大发雷霆的时候侥幸活了下来。而菩提的来历更是了不得了,自小就跟着江湖中人研习武艺,武功修为十分了得,是太后娘娘钦赐给月儿做侍卫的。”
豆蔻果然有那样离奇的经历。
最起码这一点上,墨惜月主仆三人并没有欺骗杨鸢洛。
“月儿果真不是很信任豆蔻和菩提吗?”
“哪里的话!”墨祈煜哈哈笑道:“这个丫头,竟编出这样的故事来试探你!你不要理她就是了。她身边也就这么两个可信可用的人了。”
“……”
杨鸢洛放下心来,顿了顿,又转而问道:“你可知道一个叫做‘夕瑶’的姑娘?”
墨祈煜的眸色一沉,垂了垂眼睫:“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你认识她?”墨祈煜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由不得杨鸢洛不起疑心。
“我怎么会认识?是谁家的姑娘,竟然让本王的爱妃这么惦记?”
墨祈煜欲盖弥彰的轻松语气让杨鸢洛的心里莫名一堵。
杨鸢洛不再多言,只侧了个身。
墨祈煜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她,多番欲言又止,却最终唯有无声一叹。
雨到了第二日中午的时候,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一大清早,老九就已经到了。
在墨祈煜的一再要求下,先给杨鸢洛看了看伤势,确定毒性已经完全被解了之后,这才给墨祈煜诊断起来。
“还好及时地用内力将毒性给逼出体外,不然就危险了。如今王爷的体内还有残毒,只要这一个月内不要动用内力,好生休养,毒性就会完全解除。”
墨祈煜皱紧了眉头,沉声道:“老九,你先不要管本王了,快去给月儿那丫头看一下。她的伤势怕是更加严重。”
老九收拾药箱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干净利落地提起药箱,吩咐寄绪道:“带路吧。”
杨鸢洛也要跟着去,却被墨祈煜给按住:“你现在身上还有伤,好生歇息便是。你放心,月儿那丫头虽然十分地倔强,对老九的话却还是肯听进去几分的。”
杨鸢洛一挑眉头:“这是为何?”
“老九和月儿的母妃……是旧相识。”墨祈煜仿佛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杨鸢洛顿时便缄口不言。
无需多说,一句话足矣。
当年老九必定是爱慕倾国倾城的宸妃娘娘,却求而不得,才将一腔热血都倾注到了宸妃娘娘的女儿身上。
想必,老九对墨惜月也是多有宠爱的吧。
墨祈煜说的不错,倔强的墨惜月即使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仍然不允许两个丫头将这件事情告诉墨祈煜和墨江炎。
老九和寄绪敲门进入的时候,墨惜月已经全身滚烫,豆蔻和菩提正轮流用浸了酒的帕子给墨惜月擦身子,希望这样能够降一降温。
见到提着药箱的老九,性子柔弱的菩提还没说话,眼泪先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了。
豆蔻性子要强,刚想骂菩提别哭,净给主子丢人,一张口,自己却先哭了起来:“九先生,您总算是来了。快来看看我们殿下吧。殿下性子倔,硬是不让奴婢们去告诉二殿下,这会儿浑身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
老九心里着急得不得了,将药箱扔给菩提,从怀中掏出针囊,抓过墨惜月的手,几只针扎下去,墨惜月的脸色便好看了起来,最起码还有了几分颜色。
菩提擦了擦泪,赶忙问道:“九先生,我们殿下可还有救?”
老九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这毒药虽然毒性霸道,但并不是那种罕见的毒药。解药寻常可见,配置的药材也都极易得到的。只是如今我并没有带在身边,只能先给公主殿下施针,制住这毒性在体内的游走,等回到了京城,我再给公主殿下配置解药吧。”
一听说墨惜月有救,菩提和豆蔻都欣喜不已,跪下来就要朝着老九磕头。
老九摆了摆手制住了两个丫头,全神贯注地为墨惜月施针治疗起来。
雨虽然停住了,可道路却越发地泥泞不堪,这个时候上路,自然十分难走。
用过午膳,听说墨惜月发烧了,墨江炎先是到墨惜月的房中,哄着墨惜月喝了药,看着墨惜月睡着了,才踱步到墨祈煜这里,商量着回京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