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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棺木在空中翻转,砸在地面,轰然作响。
我原以为它会很沉重,但挑飞它的那一瞬间,却发现出乎意料的轻。
似乎只有棺木的重量,里面的东西轻得出奇,并不像有一具尸体。
血族猛兽们顿时发了狂,前仆后继地冲向那块棺木。
然而童雪一直在准备接应我,她捡起一截狼的残肢,隔在手掌和棺木之间,将它拍到了晨光照耀的地面上。
最前头的血族猛兽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地扑到晨光下,未走出两步便永久失去了生命。
我施展开聚意剑术,再次从兽潮中冲杀出来,浑身是血。
我不断调整着呼吸,让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高速泵血的心脏跳动缓缓降了下来。
因为进入聚意状态的时间较短,这一次的后遗症要好了许多。
纵使如此,我也感到难言的疲惫,头晕恶心。浑身的血腥味钻进鼻孔,更是让我有种呕吐的欲望。
我干脆一屁股坐在离棺木半米的地面上,忍不住开始大喘气。这一喘,大量瘴气吸入我的口鼻,肺部又开始作痛。
“踏马的,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我忍不住吐槽,取出苍术再次烧了起来,熏遍全身和口鼻。
而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童雪正聚精会神地打量着黑色棺木,眉头紧蹙。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向她问道:“你是教廷的大人物,说说看里面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东西太诡异了。”她摇了摇头,也拿捏不准。
但不管是什么,总归是种对血族很重要的东西。
“得想办法处理掉。”我看到两匹野马在悄悄后退,和这具棺材保持着一定距离。
这个时候,又是两声乌鸦鸣叫。
两只体形骠实的乌鸦,像是受到了什么致命的诱惑。它们竟然不惧人类,飞蛾扑火一般冲向了棺木。
我给童雪递了个眼色,示意静观其变。
而后,恐怖的一幕再度发生了。
两只乌鸦的爪子刚接触棺木,便发出惊慌的聒噪叫声。
刺耳,不祥。
下一瞬,它们黑色的羽毛片片凋落,体形迅速干瘪,掉落在地。
我和童雪面面相觑,纵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接受起来很困难。
“这么显著的特征,你们教廷没得记载?”我觉得不科学。
童雪的脸色一变,嗫嚅着嘴唇:“不能让它落到初代手里。”
显然,她是联想到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我心里痒痒的,催促问道。
“血族十三圣器,”童雪努力平静下来,“传说中的东西。只有它们才有这种伟力,不然解释不了这种恐怖的现象。”
血族十三圣器?
卧槽,这名字一听就很屌啊。
我不清楚都有哪些东西,于是直接切入要点:“如果落到玛格瑞特手中,会发生什么?”
“每一样圣器的作用都不同,”她举了个例子,“譬如腐镯,在传说中所有的大型瘟疫都是它造成的。”
“比如黑死病。”
我听得目瞪口呆。
妈的,不管真假,这玩意儿绝对不能落到玛格瑞特手里!
但怎么处理它,又成了一个难题。
有了前车之鉴,我和童雪根本不管触碰它。用烫手山芋来形容,简直都是对这口棺木的侮辱。
“埋了。”我一咬牙,做了个野路子的决定。
童雪眼前一亮,表示同意。
毕竟我们不敢破坏棺木,鬼知道里面的东西一出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为了避免夜里被猛兽挖出来,我们用武器,艰难地把棺木挪到远处。确认没有被血族发现后,我们就地挖坑,把棺木深深埋了下去。
即便这样,我还不够放心,把土盖了个严实,努力掩饰挖掘过的痕迹。
“OK。”我总算松了口气,骑上战马,一头扎向山脉深处。
这一路所见血族野兽,我们一概不搭理。就这样,终于到达了一个阴暗幽深的山洞门口。
我和童雪将野马留在洞口,警惕地走进山洞。
一大片黑影呼啸着向我们飞来,我看得明白,全是蝙蝠。
但这些蝙蝠显然不对劲,双目血红,浑身似火。
“踏马的,连蝙蝠也不放过?”我看傻眼了,心说玛格瑞特为了保护自己沉睡,已经做到这种程度吗?
所幸我练拔刀术的时候,我斩过蝴蝶这种灵巧飞舞的生物。
在狭窄的山洞中,白梅落雪刀光交织如幕,精准地将一只只血蝙蝠斩为两段。
“走。”我干净利落地还刀入鞘,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
想到玛格瑞特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的一颗心缓缓沉了下来。
纵使她在沉睡,也决不能小觑。
那只九尾红狐的模样在我脑海闪过。一只狐狸在血族的强悍血统下,也能有如此巨大的变化,那其他猛兽呢?
我们穿过山洞,一片天然形成的空间出现在我眼前。
和我预想的一样,在这里我们遭遇了血族亲卫队。
这是七匹血狼,它们的体形庞大得如北极熊一般,浑身散发着凶恶的气息。
血狼将我们团团围住,口中滴落涎水,露出森然利齿。
放在以前,我或许还会对它们有所畏惧。
但如今我清风剑术炉火纯青,又有童雪在旁护法,我根本无所畏惧。
“滚开!”我挥动白梅落雪刀,和它们厮杀在一边,出手狠辣凌厉,直奔夺命而去。
因为我已经清晰地看到,在阴影之中,有一具黑色乌木棺材。
而在乌木棺材旁,有两个跪地的异端,割破手掌,让鲜血滴落到棺材中。
血液,是血族的生命能量。
这两个狗逼在完成苏醒仪式!
七头血狼被我们迅速斩于刀下。而速战速决的代价,就是我们浑身都是利爪的撕裂伤和利齿的啃咬伤。
我顾不得许多,饮下一口不老泉,将水壶扔给童雪。
扔出水壶后,我俯下身子,如猛虎捕食般冲出。
一道清凉刀锋乍亮,斩断一名异教徒的脖子。
随后我一脚踹向另一名异端的胸膛,他“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狠狠摔在岩壁上。
“哈哈哈。”这个异教徒发出猖狂的大笑,“我已经完成了使命!”
语毕,他猛地冲起,狠狠一头撞在乌木棺材上。
这一下撞得极狠,“咣当”一声,异端当即头破血流。
血液顺着棺木的缝隙,迅速往棺木内部滴落。
我一把扯住他的孱弱的身躯,将他往身后一扔。
踏马的,这些狂热的异教徒,简直不可理喻!
这个人生命力还算顽强,这样都还没死。
他一脸痛楚,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再撞一次。
我不能坐视不理,干脆捂住他的嘴,一刀捅进了心脏。
他凄厉的惨叫声,化作低声的悲鸣,无力地倒在地面。
“和你愚蠢的野心说再见吧。”我拔出刀锋,一股鲜血飚射在我身上。
异端的尸体无力地摔落在地,我将他扔到角落,不让血液再渗入棺材。
我曾经帮玛格瑞特沐浴过,深知她的身体机能和常人有多大的区别——她的毛孔可以吸收沐浴用的热水,以保持身体的水分。
也就是说,这些血液淌落到她身上,很有可能就被它吸收进去了。
我就要掀开棺木,一睹玛格瑞特沉睡中的无上容颜,却听童雪冰冷阻挡:“别开棺!”
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童雪指向棺木:“你看。”
我皱着眉头,看向乌木棺材。只见先前被血浸透的地方,长出了嫩绿的新芽。
“什么鬼?”我惊讶开口,这踏马严重违背生物学常识啊。
在这种紧张的关头,我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个梗:达尔文的棺材盖不住了!
“初代强大的生命力,让她们每一次沉睡后苏醒,都有变强的机会。”
“枯木逢春,你现在开棺绝对有惊喜。”从童雪的语气来看,这个“惊喜”绝对不怎么美妙。
“那怎么办?”我急眼了。
长途跋涉,跨越艰难险阻。胜利就在眼前,却被异端掺和一脚,发生这般突变。
难不成就这么放弃了?
我不甘心!
“等,”童雪幽幽叹息一声,“等它枯萎。摄取的血液不够,它开不了太久。”
乌木上绽放出第一片新叶,显得格外诡异。
但很快的,它开始枯萎凋零。
“就是现在!”童雪话音一落,我立即向乌木棺盖伸出手。
而就在此时,“嗖”的一声破风声响起。一道乌黑的寒光,似匹练一般直射向我伸出的手掌。
那道乌光紧钉在棺盖上,因为高频率的震动而“嗡嗡”颤抖着。
我看得清晰,这是一根磨得尖锐的金属片——材质便是取自飞机残骸。
这踏马也太熟悉了吧!
我猛地偏过头,便看到一个戴着面罩的男人。
纵使遮住了半边脸,那平凡的眉眼和额头轮廓,仍然清晰宣告着来者的身份。
“陈宇!”童雪紧咬牙关,语气中满是仇恨。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他扯下面罩,果然是陈宇!
他露着淡淡的笑容,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陈宇手中握着的,赫然是清风落英剑。
“童阳死了,接下来该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