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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了不远处的饭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几个菜,一坐下来黎梵就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杯在捂手。
过年的时候周围商家基本上全部关门了,通常不到小年后是不会恢复营业的,唯独这家饭店依然开着,所以人满为患,上菜也很慢。
我其实早就饿了,菜刚上就问老板要米饭,都是自己人也不顾上什么吃相不吃相的问题,黎梓落见我一副都要把碗给吞下去的架势,嘱咐我:“吃慢点,不够再点。”
我一边点头一边猛扒饭。
黎梵有些没胃口的样子,我盯着盘子里的鸡大腿已经好久了,刚准备去夹,聂安的筷子也上来了,我看了眼黎梵谦让的把鸡腿让给了他,他就势夹到黎梵碗里,黎梵也没说什么默默的吃着。
自从昨天的事以后,我总感觉聂安和黎梵怪怪的,虽然两人一直没怎么说话,但就是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尴尬的样子。
一会后黎梵拿着空掉的水杯往聂安面前磕了两下,聂安斜了她一眼:“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吃饭别喝水对胃不好。”
“我吃不下。”
聂安无奈的拿过杯子给黎梵倒满再递给她:“烫。”
黎梵瞪他一眼:“烫你不知道吹一吹啊?”
聂安骂道:“你这个女人就不能对你好。”
虽然嘴上骂着,但还是把杯子拿到嘴边吹着。
黎梵干脆把筷子扔了,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低着头说:“我外婆一直想有生之年看着我出嫁,她说她们那个年代结婚连一身像样的旗袍都没有,特想看见我穿婚纱的样子,她一直以为我跟冯凯快了,每次我去看她,都要唠唠叨叨的问我什么时候办事。
我不忍心告诉她我和冯凯分了,就骗她说冯凯忙,没空,她迷迷瞪瞪的说年轻人事业要紧。
之前身体一直反反复复的,听我小姨说不知道怎么搞的,昨天突然来了精神,还吃了一大碗面条,非让我小姨帮她拨电话给冯凯,我小姨也不太清楚我的事,就帮她拨了,结果电话通了后,她问冯凯有没有和我在一起。
不知道怎么搞的说着说着,吴老虎就把电话抢去了,也不知道和我外婆讲了什么,我小姨再进屋的时候,就看见我外婆看着窗外发愣,小姨喊她,她说想喝水,我小姨就去帮她倒水,再回来的时候她就不行了…”
聂安把水杯递给黎梵,黎梵喝了一口,然后手指死死扣着茶杯:“她从小就巴我好,结果临走都没能舒坦,我去医院的时候,她一直在弥留之际喊我名字,就连她咽气之前还一直‘梵梵,梵梵…’的喊着,我知道她是不放心我,怕我…因为冯凯的事挺不过去,我就抓着她的手跟她说,让她放心,她随后就过去了…”
黎梵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坐直了身子,聂安也放下了筷子对她说:“行了别想了,也不是你的错,人老了,都有这一天,下午回去补个觉,你看你眼睛肿的。”
黎梵嗅了下鼻子:“要你管!”
聂安白她一眼:“我不管你谁管你啊,少说两句会掉块肉啊?”
我跟着傻笑,黎梓落把我碗拿走,我问他干嘛,他捏了下我的腰沉声说:“已经第三碗了,你这里是什么?”
我小声说:“肉。”
“你也知道?”
“我这是积累脂肪抵抗严寒,你不懂。”
吃完后我们又徒步走了回去,经过刚才一顿饭的缓和,黎梵和聂安似乎没上午那么尴尬了,并肩走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和以往一样。
下午的时候,黎梵终于扛不住了,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还一冲一冲的,她妈说她:“你不能进去睡啊?”
黎梵也不肯进去,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闭上眼晃啊晃的。
后来聂安忙完了,看见后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搬了个板凳坐到黎梵旁边,把她头挪到了自己肩膀上,黎梵才总算找到个支点沉沉睡去了。
黎梵爸爸和黎梓落到外面抽烟的时候,还和黎梓落絮叨着:“我家这丫头就是没福气,放着聂安这么好的女婿不看,竟给人添堵,哎…”
后来的两天里,聂安一直前前后后待在黎梵家,那天下午我和黎梓落过去的时候,还正好看见黎梵在帮聂安拆纱布,低垂着眉眼,很仔细温柔的样子,好像深怕弄疼了聂安似的,而聂安也一直看着黎梵的脸庞,眼里似有诉说不完的柔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们两人在这短短两天里,相处的感觉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就是可能黎梵对聂安不像之前那么野蛮了,有时候吃东西,还往聂安嘴里丢一个,就是那种很细微的变化。
我在想黎梵是不是终于恍然大悟聂安哥哥是一枚黄金男,想把他收入囊中了?
但这一切还没燃起的小火苗随着第三天出殡,梁微的到来全部熄灭了。
那天早上,聂安和梁微一起来了,聂安对黎梵说梁微想来看看,黎梵很客气的对梁微道了谢,梁微也安慰了几句黎梵。
后来黎梵就没再和聂安说过话了,似乎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是出殡的路上,偶尔因为什么事搭上一句,黎梵也都是很简洁的说完,不多言。
老太太出殡的这一天,天气很不好,雾蒙蒙的感觉,无形中让人的心情沉重了不少,众人目送了老太太最后一程。
黎梵站在最前面,穿了一件笔挺长款及脚踝的黑色大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胸前别着朵白色的花,看上去庄严而凝重。
我又去看了眼聂安,他的视线落在黎梵的背影上,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累了几天,随着老太太的下葬都回家休息了,想到没两天我就要回江城了,莫名一股心酸,人对于贪念的环境总是会很容易适应,加上黎梓落这几天过年几乎没什么工作上的事,难得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可是假期过去后,我们都将各自归位,莫名一种失落油然而生。
晚上的时候我缠着黎梓落陪我去看花灯,黎梓落说:“看花灯没问题,你自己走。”
我爽快的答应了。
结果到了老城区才发现,那尼玛哪是看花灯啊?那是去看人的,人山人海,密密麻麻,我跟黎梓落才到门口,就顺着人流被挤进人群了。
黎梓落个高啊,上面的空气还算新鲜,但我就悲剧了,被人群这么一挡,非但什么都看不见,连呼吸都成问题了。
最让人哭笑不得是,现在想闪人吧,还闪不掉,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是人,放着舒服的家里不躺,跑这来受罪,我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后来直接堵广场中间走不动了,周围好多人都抱怨着,还听说前面出动了武警在疏散群众维持秩序,我心说大过年的别出现什么踩踏事件啊。
黎梓落把我圈在怀中,他个子高,比较显眼,周围好多人老盯他看,特别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小哥哥,长得跟哆啦A梦似的,也不知道他看什么看?
我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一件白色夹棉的防风衣,帽子上一圈彩色的毛,踩着双米色的雪地靴,马尾绑得高高的,站在一袭黑色风衣的黎梓落面前,才到他胸口,跟小孩似的,反正等着也无聊,我突然玩心大起,想逗弄逗弄人民群众。
于是贼兮兮的左右望了望,突然从黎梓落怀中挣脱出来大喊一声:“爸!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呢?她这么多年勤俭持家,你居然还要带个大肚子进门,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我闺蜜吗?她还未成年啊!”
黎梓落黑色的瞳孔骤然紧缩,瞪大双眼低头盯着我,周围的人瞬时间全部围观了过来!一阵沸腾!!!
我刚准备大笑跟他们说开玩笑的,突然眼前一黑,呼吸瞬间被夺走,黎梓落猛然扣住我的腰,疯狂的气息顺着冰冷而柔软的唇压了过来,轻易撬开了我的唇齿,肆意的吻着,我分明看见他眼里透着一丝不怀好意的惩罚。
突然,我秒懂了,当他松开我的瞬间,我就看见那个哆啦A梦举着手机对着我们一脸惊悚的表情…
我不知道明天朋友圈会不会流传着这样一则消息,一个帅气逼人的爸爸,背着妈妈把女儿闺蜜的肚子搞大了,再和未成年的女儿不清不楚当众接吻!
阿西吧!我白凄凄这辈子没挖过这么大个坑把自己埋了!让我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