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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梓落第二天一早把我送去酒店,他就回蓉城了,临走时还嘱咐我说中秋让董汉来接我,我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一个高铁就回去了,方便的很,他笑着说:“我走了,过来给我亲亲。”
为了防止他再耍我,这回我眼睛睁得老大的,打算见机行事,他一只手抚在我的后脑勺上,就给了我一个法式长吻,清大八早的,搞得人各种不好意思…
于是我又红着脸进了酒店,到门口的时候就被董大哥拦住了,问我怎么最近每天早上都看到有豪车送我,问我是谁啊?
我神秘兮兮的凑过去告诉他:“我干爹!”
董大哥笑着说:“得了吧,就你这智商还做人情妇呢。”
我傲娇的甩甩辫子:“我干爹就喜欢我这智商。”然后对他做了个鬼脸上楼了。
自从我成功把蒋沉这位爷伺候好送走后,我突然觉得其他客人都是天使啊有木有,之前还抱怨过有些客人太斤斤计较啊什么的,现在觉得那些都不是个事,毕竟见识过更龟毛的,感觉自己的功力立马提升了好几倍!
就连遇到一些棘手的事件,也不像之前那样慌乱了,反而淡定很多!
要说工作这半年,对我改变最大的就是思想观念,我还记得夏天那会,我独自从蓉城回江城的火车上,各种迷茫,在原则和规则的界限中找不到前行的道路,可所有的迷惘最终都会随着时间的推进,和自身的经历慢慢点化。
想到那会还理直气壮的顶撞黎梓落,就觉得自己实在幼稚的可笑,也只有当自己真正置身于这个大熔炉之中,慢慢锤炼才能悟透其中的奥秘。
半年后的我也深谙游戏规则,见的客人多了,自然而然摸索出一套接人待物的方式方法,最直观的收获是体现在收入方面,一个月比一个月见长!
花爷说我领悟能力很强,他点过我几次,我已经会自己想着法子摸门道了,他当初也是干了大半年才慢慢上道的。
他说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待人真诚热情,说得好听点就是做事责任心强,执着认真,说得不好听就是大脑一根筋,不过他说这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但是我没想到,大约过了没多久,我会突然被杨大副找上,她的意思简单明了,让我跟着她干。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很激动!杨大副说,会看中我,是因为听说蒋沉在我的服务调查反馈时,给了我很高的评价,她说我虽然经验尚浅,但上升空间很大!
我听到后很诧异啊,之前踩蒋沉的时候,还怕蒋沉摆我一道来着,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他莫名改观一些!
而被杨大副钦点,对我来说真的是受宠若惊!
主要自从听说她挂金钥匙以后就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莫名敬仰!
以前在总机听前辈谈起过国际金钥匙组织,因为没有接触过酒店行业,总觉得他们的交谈中带着一股传奇色彩。
说是在中世纪,欧洲那些照顾旅行商队的人,被称作"Concierge",后来在一些政.府建筑、宫廷和城堡里加以演变,成了“钥匙的保管人”,再到后来欧洲率先建立了金钥匙协会!
据说,每一个金钥匙都是可以提供超优质个性化服务的人,小到鞋子破了需要补,出差国外为家中的太太送束花,大到举办大型晚宴,商务服务,甚至为客人把金鱼送到地球另一边。
在欧洲,很多金钥匙是能精通八国语言的,除了为客人提供服务,工作口号里居然还有“友谊和协作”,尽管不是无所不能,但是也是竭尽所能!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牛逼哄哄的人!
一个酒店从业者拥有了“金钥匙”,就等于拥有了不同凡响的身价!
而且为什么外界对金钥匙的评价显得这么神乎其神,据说金钥匙这个组织有个神秘的联通功能,可以互相交换信息,提供帮助,所以几乎金钥匙们遇到客人提出的任何难题,似乎都有办法迎刃而解!
江城M酒店内部就有三个金钥匙,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大家这么敬重杨大副,因为她是在金钥匙发源地法国加入的组织,并且接受过异于国内的培训和经历!曾经在英国这个十分注重礼仪教养,处处追求极致的国家有过六年的从业经历。
所以她基本上是我们江城M酒店的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那么问题来了,杨大副隶属前厅部,前厅部两个大领导,一个前厅经理,另一个就是杨大副,两个人从职级上来说基本上是平起平坐的。
前厅经理我以前打过交道,她主要是负责前厅事务的全面管理工作,而杨大副主要是负责客人,特别是VIP客人的服务方面,虽然两人工作范畴不一样,但都属于前厅部,而前厅部的老大,正是那位我曾经向他撂过挑子的朱总。
所以这就尴尬了,我一时十分纠结,该不该到杨大副那!
于是我就询问了一下花爷的意见,没想到,我还没离开礼宾部呢,他就先离开了!
那天我找到花爷的时候,他刚和领导提出辞职,我十分震惊,他之前都没吱一声,走得如此突然!
花爷很潇洒的甩了甩刘海:“我爸就是让我来锻炼锻炼,还指望我回去帮他打理生意呢。”
我心说花爷终于还是要回去干垃圾回收了,虽然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得如此突然,要说我进礼宾部以来,他教会我很多东西,分别在即,还有点舍不得!
于是我也不瞒着花爷,就把我之前在商务中心实习,然后和朱总闹得不愉快那事和花爷说了,问他我还能不能回去!
花爷因为是朱总的关系户,我心说他应该多少比我了解朱总这人吧,帮我参谋参谋!
没想到花爷告诉我一个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说去,想都不用想,跟着杨大副包准没错,花爷说我现在之所以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还是遇的事少了,经验不够,跟着杨大副后面,绝对能学到在其他部门学不到的东西,他说杨大副这个人深藏不漏,不简单。
而且重点是,杨大副和朱总不合。
我一听还有这种事啊,花爷说反正都准备走了就私下告诉我,听以前的前辈说,他们两早年还公然吵过架,杨大副那是一点脸都不给朱总,现在虽然说起来杨大副是朱总的手下,不过杨大副从来不鸟朱总,朱总也不怎么过问她的工作,当然,杨大副的工作也是让人找不到任何把柄的!
我就问花爷:“他们两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花爷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拍拍我的肩:“领导的事,少问,多看。”
于是花爷干到中秋前一天,站好最后一班岗就离开了,走的当天晚上还非要拉着我们吃散伙饭。
我只有把本来晚上六点回蓉城的火车票改签到九点。
大家一高兴,董大哥这人瞎起哄,开了不少酒,我本来不想喝的,连久美子和孙姐这样的前辈都喝了,我也不好意思不喝,加上气氛的确挺高涨了,一下子就喝开了!
我还记挂着时间,八点多和大家告了别,赶往火车站,整个人已经有点飘了!
在候车大厅的时候,我就主动打了个电话给黎梓落,响了两声他刚接起,我就对他说:“我错了…”
黎梓落富有磁性的声音很快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怎么了?”
“我…那个…同事辞职回家忙家族事业了,今天请我们吃饭,大家一高兴就喝酒了,然后…我也喝了,喝了一点,就…一点点…”说到这我打了个酒嗝,吓得赶忙捂住嘴。
黎梓落声音沉沉的说:“你现在在哪?”
“在…火车站,我马上要上车了…”
电话那头沉默着,他一直没说话,我突然就害怕了:“对不起,我下次…下次不喝了,你别说我行吗?”
他顿了一下开口道:“上车前注意看下车次,别坐反了,挂了电话后,把手机闹铃调至到站前十分钟,听到没有?”
“为什么啊?火车上会报站的。”
他又嘱咐了一遍:“按我说的做。”
“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就查了下到站时间,然后乖乖调了闹铃,事实证明,黎梓落果真有料事如神的本事,我一上火车倒头就睡着了,要不是手机闹铃响,我绝壁是要坐过站的节奏!
我猛然惊醒,就看见坐我旁边的大叔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回头看了下车窗玻璃,发现自己头发凌乱,双眼通红,黑色眼线晕染得跟鬼一样,重点是嘴边还挂着一道不明液体!
我用袖子抹了一把扯起包在大叔的目送下,下了火车…
本来想留给大叔一个帅气的背影,结果刚跨下火车腿一软,差点没栽死!
我左右看看没人,赶紧拉着包袋出了火车站。
火车站门口停了很多车,车灯照得我眼睛疼,我抬手揉了揉,看见一个人影靠在车门上盯着我,我以为自己看错了,甩了甩头,黎梓落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站在路灯下,青色的火苗蓦然窜高,衬得他如夜色般静谧和神秘,危险却始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血液在沸腾,脑袋不停旋转,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对着他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