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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沈意脾气与外祖父十分相像,有着习武之人的刚正不阿,是以十分看不惯她欺上瞒下的所作所为。
彼时,顾衣早已经投靠了李明渊,成了李明渊的党羽。而李明渊与李离在朝中不和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沈意本就是军旅出身,对同样是当年军旅出身扶大祁大夏之将倾的李离十分钦佩,见着顾衣死不悔改一心帮着李明渊无可奈何的同时,到了后面亲情也淡泊了。
同朝为官,神医看不惯顾衣的所作所为难免会对顾衣处处争锋相对,顾衣却也不在意!不过是只有着血缘却素未谋面的舅舅而已。
前世顾衣一直以为,沈意是不喜欢自己的。她在朝堂上的声名狼藉,会让沈意觉得她给沈家蒙羞了,所以见面恨不得拔刀相向跟仇人一样。
可是直到最后,李明渊这个小人登基后与顾南月相互勾结,将宫变的罪名都推到她一人身上诬陷她入狱,沈意为了保全她竟然交出了手中让李明渊忌惮的兵权,最终沈家一家六十三口,被李明渊迫害而死……
也就是在那一刻,顾衣才知道自始至终是她错了,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看不清楚是亲人还是仇人!只是,前世醒悟的实在是太迟了,舅舅一家因她而死,而她,最终也被李明渊利用完最后的价值,在大牢中丝毫不顾念着旧日的情分害死……
看着那一封长长的家书,刚劲的字迹,却充满这对她的关心。顾衣心中流露出几分酸涩之意。
幸好,幸好重活一世,不仅仅让她有机会手刃仇人,也有机会,能够弥补前世的亏欠与遗憾……
“远书,准备笔墨……”顾衣将看完的家书小心翼翼的收起,吩咐道。
远书先是有些愣了愣——小姐这是要回信给大将军那边吗?这可是头一次呢!
林嬷嬷推了她一把,远书连忙去办,遣退了远书和坠儿两人,顾衣拿着笔,笔尖凝了许久在宣纸上晕开一圈又一圈的字迹,想要回信可是却不知回什么是好。
到了日暮的时候,桌案前倒是堆了一堆又一堆写废了的宣纸,顾衣还没有能写出一封回信。
林嬷嬷进来的时候,见着顾衣颇为苦恼的抓着头发,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道:“嬷嬷,我该给舅舅回些什么呢……”
神色有些黯然道:“这些年我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嬷嬷你说舅舅他们会不会怪我……”
看着顾衣因为一时不查脸上沾染上了墨水,跟只小花猫一样,难得的见到这般孩子气的小姐,林嬷嬷不由得笑了笑。
在顾家看着母亲备受冷落长大,顾衣的心智有着超乎这个年龄的成熟。而自老夫人寿宴后,小姐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虽然少了之前的狠戾之气,但是整个人变得让人更加琢磨不透了,林嬷嬷将顾衣的变化看在眼中,又喜又忧。
这般的早熟,也不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昔日里对着别人八面玲珑迎刃有余的顾衣,鲜少有犯难的时候。这般犯难,是因为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在乎的亲人,所以才会有那一种近乡情怯之感——因为越是在意,越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林嬷嬷摸着顾衣的头,安慰道:“不会的,昔年在家中的时候,将军最疼爱的便就是夫人了,小姐是夫人唯一的女儿,将军又怎么会因为小姐的不懂事而责怪小姐呢……”
听了林嬷嬷的话,顾衣的心中更加有一种莫名的愧疚。前世的时候,因为她的任性和固执造成了沈家人因为她而死,若是娘在天有灵知道的话,必定也不会原谅她吧……
似乎是被勾起了往事,林嬷嬷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当年将军手握重兵,在长安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若是沈家没有败落,将军依旧是在长安城的话,有着沈家做为靠山,小姐又如何的在家中被临氏母女逼的举步维艰……”
夫人性格倔强,在国公爷与临氏事发后,依照夫人的性格如何能受的了那种屈辱,一气之下写了和离书准备回沈家。
可是那时沈家偏偏是多事之秋,老将军得罪了皇上,龙颜大怒关押了老将军,那些与沈家交好的人纷纷明哲保身竟然无人肯为老将军求情。
为了老将军,夫人只能拉下了脸面去求国公爷。
在夫人的苦苦哀求之下,国公爷便为沈家上下奔走,冒着被迁怒的危险在皇上面前求情。
皇上对国公爷颇为赏识,而老将军当时犯的也不是什么死罪,便就赦去了死罪,贬谪到了漠北镇守。
当时夫人承了国公爷的恩情,未曾在提和离之事。而彼时夫人又有了身孕,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再刚烈的性格也就软了下来,初有身孕更不可能会跟随着沈家前去漠北长途跋涉。
夫人留在了长安,留在了顾家,沈家一家随老将军贬谪前去漠北。谁也未曾想到,骨肉分离,夫人到死也没再见到父兄一面。
顾衣听了林嬷嬷的话,将笔搁在了笔架上,心思动了动。
当年沈老将军因为性格耿直冲撞了元乐帝,才被贬谪去了漠北,却也没有犯什么大罪。
沈家镇守漠北这些年,边境安稳,北戎不敢来犯,倒是立下不少功劳。这些年,元乐帝对沈家的气也消了,在外祖父病死在漠北之后,下旨让舅舅沈意接替了将军之位。
舅舅如今依旧在漠北那般荒凉之地,是因为近年来并无战事,而元乐帝贪图享乐,浸泡在长安城的温香软玉之中,估计早就忘记了被贬谪到漠北的沈家一家人了!
前世是因为漠北再起战事,沈意在漠北立下大功,是李离的提议之下元乐帝想到了漠北的沈意便免了沈家的戴罪之身重新召回了长安。
李离……
林嬷嬷见着顾衣不知为何,将笔搁在一边,叫了许多声顾衣次反应过来,不解的问道:“小姐在想什么呢?”
顾衣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淡淡说道:“我在想,舅舅一家贬谪漠北十几年,已经够久了……”
林嬷嬷不解的看着顾衣,却见顾衣将笔搁在一边,心中已有了计量。
又是一年元宵佳节,顾家处处张灯结彩,年年依旧。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方眼看去整个长安城银装素裹一片,却丝毫影响不了新年喜庆的气氛。
端居中,远书带着几个丫鬟在回廊处挂上花灯,各色的花灯虽然算不上巧夺天工,色彩鲜艳形状各异的花灯,虽然算不上什么巧夺天工,但是却也是古朴可爱。
外面早就有百姓家放起了烟火,平日清冷的深深宅院,在此时也能从深宅中看见外面烟火的天空。
顾衣在回廊下看着烟火,却见顾泓跌跌撞撞的从嬷嬷那边跑到张着手的顾衣那处,虽然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但是小小的团子走的却是十分的稳妥。
对于方才学会走路这种新奇的游戏小团子也十分开心,从长廊这边跑到长廊对面,玩的开心了顾泓拍手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
外面炮竹声太吵,顾衣也听的不太清楚,只当他自己在咿咿呀呀的自言自语呢。
解了顾泓的傀儡术后,小团子也变得机灵多了,走路学的很快,也不再是整日的发呆,会哭会闹,眼中也有了神采,知道跟顾衣玩闹,能含糊不清的说些话了。
见顾泓走了半天,团子一样的小脸憋的红红的,顾衣怕他累着了便将顾泓一把抱了起来,从远书手中接过了一只胖胖的鲤鱼花灯逗顾泓玩。
顾泓伸着小胖手要去拿,顾衣却偏偏不给,顾泓急了含糊不清的叫道:“姐姐……”
这下子离的近,顾衣听的清楚了些,方才泓儿是叫她了……
远书和坠儿也是一脸稀奇的看着顾衣,道:“小姐,小公子似乎是在叫姐姐……”
说明自己没听错!顾衣愣了愣,看着顾泓激动道:“泓儿,你方才叫我什么!”
顾泓非常给面子,又脆生生的叫了句:“姐姐!”
脆生生的童音,连在屋子里的林嬷嬷都吸引来了,眼眶都红了道:“小姐,小公子这是叫你呢……”
顾泓叫了几声顾衣后,见众人都看向他,害羞的直往顾衣的怀中扎,见着顾泓这般模样众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笑闹了一阵子,顾至远那边侍女来请饭了。
在两仪堂用过了晚膳,吃了老夫人赐的汤圆,顾衣便借口与章兰因与顾至远告退。
元宵节那天长安城中没有夜禁,这一夜将灯火不歇,年轻人爱热闹,顾家这一天年轻的姑娘小姐们都可以自由的到长安城街上玩,也没有门禁,这一日顾南月也早早的就跟长安城的贵女们都约好了赏花灯。
往年顾衣一直在家中很少出去,见顾衣难得想要凑这个热闹,顾至远自然是不会不许的,笑着嘱咐了几句多带点侍卫注意安全就是。
顾衣一一的应下,却没想到临走的时候黏人的顾泓偏偏拉着顾衣不放手,无论顾至远怎么哄顾泓都不肯放姐姐走。
素日里顾泓黏着自己顾衣自然是开心的很,可是今日她并非是与章兰因约着去看花灯,而是与李离前去大理寺有正事的……
顾至远见幼子这般黏着姐姐哄不下来也十分无奈,便只好说道:“要不你多带些侍卫,带上泓儿一起……”
顾衣头疼,可是看着眼巴巴拉着自己的衣角跟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顾泓,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若是带着顾泓一起前去大理寺,李离大概应该不会生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