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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监狱生涯,如同炼狱般的地狱。
言欢早已经习惯了被人蓄意折磨的日子,这样的折磨,只不过让她看清了那个男人。
他根本就不懂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除了强取豪夺之外,他就只能用这如此卑鄙的手段折断了她的翅膀。
她不害怕这些身体上的折磨,她害怕的是自己的女儿和顾止笙。
如今的陆励成就像似地狱里的恶魔,她是真的害怕他会将魔爪伸向他们。
在这期间,她也曾让人带话给陆励成要见他。
可是,在这一个月,他没有出现过一次。
渐渐的她也死心,只祈祷顾止笙能带着盼盼过着平静的生活。
……
恒城的盛夏。钝闷,窒息。
探监室里,昏暗的灯光摇摇晃晃,一阵阵的炸雷惊响,似乎那脆弱的灯光都要被这场狂风暴雨给拆散开来。
双手拷着手铐的女人,一身宽大单薄的囚服裹在她的身上,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般滑稽。
齐耳的短发毛毛躁躁,那张还没巴掌大的小脸上有几道划伤的痕迹,隐约还有些许的血色。
她走到入口处,见到坐在那一身清冷高贵的男人,眼眸微微眯了眯,拖着一瘸一拐的脚,朝着他走了过去。
男人深眸如壑,狭长的眼底如蛛丝盘结。他勾着唇,眸光薄凉的落在了她瘸拐了的双腿上。
“欢儿,还逃吗?”
他问,眼里带着肆意凌掠的冷意。
顾言欢神色未变,只是嘴唇勾起的弧度,尽是嘲弄厌恶。
陆励成见她如此,一声冷哼从他的胸腔里溢出,兀自把玩着面前的盒子。
他犀利的扫了她一眼,语气凌然,“蓄意杀人碎尸,手段阴狠残忍。等待你的将是死刑!顾言欢,你就真不怕死?”
女人的脸上闪过一道惊慌害怕,可随即不过短短一秒就恢复如常。
她抬起头来,对上他的视线,笑意明媚,“与其委曲求全的委身于你,我宁愿死了!”
她咬牙怒瞪,一双浓眉大眼直勾勾的瞪着他,恨不得将眼神幻化成利剑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陆励成扬眉轻轻的笑了笑,优雅起身,他缓缓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一身狼狈的顾言欢面前。
他慢条斯理的抽出手,细细的摩挲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警局里待得还舒服吗?还要不要继续?”
他伸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了她脸上被人给抓破的伤口,那磨蹭的力道让她伤口火辣辣的疼。
顾言欢倔犟的偏过头,干涩破口的嘴唇动了动,“你做梦!”
“呵——”
男人一声冷嗤,视线落在了那桌面上的盒子,漫不经心的打开,“这戒指你还认识?”
“陆励成!”
顾言欢一声惊叫,她血色尽失,颤颤巍巍的蠕动着自己的唇。
“你把他怎么了?他戒指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礼物喜欢吗?欢儿。”
他凑过身,在她的耳蜗旁低低沉沉起伏。
顾言欢难受的捂着自己心口处的位置,她恨恨的瞪着他,“陆励成,你放了他放了他!”
男人眼神徒然剧变,阴鸷的眼狠戾的扫过她的视线。他突然就抬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一个死刑犯,一个残疾废物,如今连你女儿也不要你死了,你说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死了?女儿死了?
“你……你做了什么?小舅你告诉我,盼盼她没事的对不对?”
一声小舅,令颀长冷漠的男人身形一颤。他低垂着眸,面色薄凉的睨着她。
他冷漠的一言不发,顾言欢眼眸怔了怔,她突然激动的拽着他,双手拼命的捶打在他的身上。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告诉我她在哪她在哪?!”
因为手腕上戴着手铐,她这一扯动,手腕上立刻被勒出了一圈圈的血红。
监狱里的狱警连忙上前,一把粗鲁的拽开了耍泼的女人。
顾言欢浑身都在发抖,她挣扎着,手腕被划出了深深的伤口,眼眸猩红似血,想要一次次的挣脱冲上前。
她看着男人,眼泪从她的眼看着滚落,“陆励成,顾盼是你的女儿,是我跟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女人身体摇曳如秋冬里枯萎的落叶,就这么轻飘飘的从高空中坠落下来。
……
“不要,盼盼,不要……止笙……”
昏睡中的女人一直都在不断的做着噩梦,梦里面,盼盼跟着顾止笙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那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那般浓烈的不甘和怨恨。
“不要,陆励成,求你不要……”
一声声的尖叫,就像是一颗颗巨大的石子砸在了她的心口处。
他抓着她的手腕,看着那些斑驳狰狞的伤口,浑身都是一股杀人般的恨意。
墨眸深深的凝视着那只小手,他将他们小心翼翼的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乖,不怕了。我在你身边,不怕。”
看着手腕处的伤口,男人冷眸翻滚着无数的暗色。
“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伤了她。竟敢背着我下狠手,找到后将人手给剁了!”
陆励成这才又将目光落在了女人的脸上,眼里有着研制不住的温柔星光。
他当初只是想借助警察的势力将言欢寻找出来,将她送进监狱,也只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
他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可是竟然有人趁着他腹部伤口再次撕裂感染住院而想要置她于死地。
无论背后的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止笙,不要离开我,不要……”
一声尖叫,言欢猛地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她睁开眼,出现在她眼帘的就是男人那张让她极其厌恶的脸。
所有的思绪都卡在了他恶劣的告诉自己盼盼死了的消息,她浑身血液都在翻滚沸腾。
“啪!”的一巴掌,她抬起手来,重重的耳光从他脸上甩过。
“陆励成你还有没有心,盼盼是我们的女儿,她是我跟你的女儿。亲子鉴定是被人给掉包的,她今年已经四岁了,你怎么可以,你……”
她激动的指责,一张没有血色的小脸,如同寒冬里的冰霜覆盖。
那般的冷,寒入骨髓。
男人唇角却是勾出了丝丝的笑意,他一把就将情绪崩溃中的女人给抱紧在了自己怀里。
“欢儿,你听我说。盼盼还活着,她没有事。”
当他亲耳从她那听到盼盼是自己女儿时,他整个人都震惊,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表达他的激动。
就算如今已经得知这事实,他的一颗心依旧是扑通的跳动着。
就像是跌入在了死谷底里的人,竟然一下寻找到了一个世外桃源。
他激动,欣喜,更多的是控制不住的无法诉说的一种希望。
“你别骗我了,陆励成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女儿。你给我松手!”
她挣扎,他却死死的扣住她不放。
言欢像只被人惹怒了的猎豹,张开了嘴,用着自己锋利的牙齿作为攻击武器,一口口的咬住他的手背,恨不得能将他身上的血肉都撕咬成一片一片。
那咬痕,很深,带着刺骨的恨意。
陆励成没有反抗,任由着她发狠的咬着自己。
等到她咬的筋疲力尽,全身都瘫软无力的松开时,他见到自己手背上的一块肉都近乎快被咬掉。
他抽过手巾捂住了伤口,心平气和的看着她。
“欢儿,我真的没有欺骗你。我找不到你了,我害怕你会从此离开我。我只是不想见你才让警察四处寻找你的下落。欢儿,我只是太爱你。”
“你的爱我要不起。你从来都不是爱我,你爱的是你自己!”
她咬唇反驳,目光恨恨的瞪着他,“盼盼呢?她在哪里?你告诉我盼盼在哪里!”
“你别激动,她跟顾止笙都被我安排在了其他地方,我已经安排人去接他们过来了。很快就会过来。你先冷静点。”
“你饿不饿,你看你瘦了这么多。我让人给你端吃的上来。”
“我不用,我只要我女儿!”
言欢厌恶的反驳,语气强硬,没有任何让人质疑的地步。
他无奈,眼神里竟是失落。
转身,他出门吩咐佣人端了饭菜上楼。陆励成虽然手背很疼,可是,却是坚持着要给她亲自喂饭。
言欢抿着唇,不肯松懈一步。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房间的门,却是被人敲响。
“进来。”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有放下碗筷,依旧是保持着给她喂食的动作。
管家面色有些难堪,他看了看男人,陆励成这才放下碗筷起身。
“欢儿,我先出去一会。你不吃东西那就喝点汤。”
他说完,还特意将盛好的汤碗推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就这么坐着,淡漠疏离。
陆励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转身这才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管家特意走到了楼梯处,这才压低了声音,“先生不好了,盼盼小姐出事了。”
男人的心,猛地一紧,像是被人一只大手死死的攥住。
呼吸,都在那一瞬间凝固。“怎……怎么了?”
他开口,嗓音里带着他微不可觉的颤栗。
“接盼盼小姐和顾止笙的车子遇到了车祸,被人给撞下了海底。已经派人去搜救了,但是还没有下落。”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副空白静止的画面,陆励成觉得自己都快无法呼吸。
“你说什么?你说盼盼和顾止笙出事了?他们在哪,带我去,带我过去!”
言欢不知何时出现,她一把冲上前,抓着管家的手,激动的情绪有些崩溃。
“是,盼盼小姐所坐的车子翻滚下了海,至今都……”
“陆励成你满意了吗?啊,你现在满意了吗。我告诉你,如果盼盼有事,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她伸出手,双手的指甲抓在了他的脸颊上,又抓又踹,一把推开他,迅速的跑了下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又是怎么冲出去。
一切都太过让人无法接受,他才刚有了女儿,就要面对着失去她的悲惨。
“上车,我带你过去。”
陆励成抓住她的手,强行将她拖着上了车,然后到了出事的地方。
公路边的防护栏都被撞断,悬崖上还有着一大片车子从上翻滚坠海的痕迹。
言欢看着那些痕迹,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下来。
“不,我不相信。陆励成,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把盼盼还给我,我不走了,我留下来,我只要盼盼。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她转身,一把抓住男人的双手,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他的脚下。
“求求你,陆励成你把盼盼还给我好不好?她是你的女儿,她真的是你的女儿。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带着盼盼,我们一起去做亲子鉴定。她是你的女儿,她真的是啊。”
“欢儿,不会有事的。盼盼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握住她的双肩,想要将她带起身,却是突然被女人一股大力给推开。
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言欢迅速起身,就朝着一旁崎岖的小路跑下悬崖海底。
一路太过崎岖,言欢好几次都摔倒在地,膝盖和手掌都被磕破了皮。
她爬起身,又朝着前方跑下去。
等到她跑到海边时,甚至没有任何思考,就这么跳进了海里。
海里翻滚着浪花朵朵,言欢水性不好,只能勉强的在里面寻找了一下。
一个巨浪又打了过来,言欢被巨浪卷到了海中间。浮浮沉沉,一下就失去了力气,渐渐的沉入了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