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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的事情还没结束,并且有愈吵愈烈之势。
简微微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从卧室里出来,电视切换新闻。
“据本台记者了解,关于某简姓医者事件,院方给出以下回应:杜绝今后再有此类事件发生,本事件里所涉及到的医生将不再任用,今后将加大医生应聘的门槛……”
后面再说的什么,简微微已经听不进去。
木然的站在原地,嘴中不敢相信的轻喃,“不,这不可能……”
江彦刚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她这副怔怔的模样,耳侧微动,赶紧走过去关了电视,“简微微……”
简微微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着江彦的衣袖,“这不可能,姚倩说主任没有回复,所以我没有被开除,是不是?”
江彦不忍看她那副失了魂的模样,拂开她的手走到门口,回来时手中抱着一箱杂物,轻放到她面前,“这几天你一直不肯出卧室门,所以我也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早在你停职的第二天,你所效劳的医院,就把这些东西给你寄了过来。”
有东西过高,冒出箱子外,简微微一眼认出那是她用来存放病人个人信息的文件夹,里面详细的记载着每个病人的年龄、情况、以及爱好。
她深知小孩子痛恶医院,痛恶打针,甚至痛恶医生,所以尽可能的照顾到每个来到医院的小孩,让他们觉得医院并不是很冰冷的地方。
可是现在,泛着哑光的文件夹,在不停的提醒她,她可能从此以后都用不到它了。
简微微一把打翻江彦手中的箱子,往后退了几步,“我不相信,我要去医院,我要亲口问一句,我哪儿错了!”
看着简微微不顾一切要跑道医院的身影,江彦头疼的闭了闭眼,“你哪儿都错了!”
简微微回头,眼中泛起倔强的泪光,声调哽咽,“你骗我。”
“我骗没骗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江彦越过一地的杂物,停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贯耳,“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想要造就一个乌托邦式的医院。”
“你真的以为将来有一天医患关系会有所缓和吗?你想想吧!就算有所缓和,也不会是因为你这种没有一点担当、经不起一点磨难的医学生改变的!”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总爱说梦的痴人罢了。连为自己辩解的能力都没有,连证明自己的清白都做不到,还想建造乌托邦?你拿什么建造?用你那可笑的、自以为是的医者仁心?”
“你以为你真的喜欢那些病人?你不过是怜悯罢了,你享受施舍别人的快感,你更享受可以渡世救人的高高在上感!但你别忘了,你大学时学的第一堂课!”
简微微恍惚,当时上的第一堂课是什么?
尤记得那年18岁,初次坐在梦寐以求的医学课堂,怀揣着最单纯的梦想——完成父母未完成的事业。
‘医者,仁术也。乃获术而不仁,则贪医足以误世人命,或仁而无术,则庸医足以杀人人不晓……’
江彦不紧不慢的继续说,“想起来了是吗?”
简微微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四处乱扫,就是不看江彦。
“回想一下你这几个月来,有真正救过什么病人吗?”
简微微嘴唇紧抿,摇头。
“所以你的医院,才可以毫不留情的一脚蹬了你。”江彦按回她又崛起的小眼神,悠悠道,“你说你是医生,但我一直都觉得你更像一个护士。哦不对,连护士都不像,至少护士还知道普普通通的熬夜上火怎么消退。”
看着简微微想要辩解又无从辩解的憋屈表情,江彦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你呢,你知道吗?不要说什么讨厌吃药打针,如果一个医生自己都讨厌吃药打针,何谈给病人看病时做出正确的判断,开出足够剂量的药?”
简微微咬唇,半晌吐出一句,“你说的都对。”
这些事情都是她一直在忽略,亦或者说是,视而不见、不愿改变。
江彦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去考了对分数要求极高的医学院,但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既然你怀揣着一个乌托邦式医院的梦想,就不要辜负了它。”
简微微迷茫的抬头,微张双唇。
“我当医生是受我父母的影响。他们都是医生,一个妇科,一个心外科。有一天,在妇科的妈妈接生了一个婴儿,婴儿天生下来就有心脏病,所以没几天就转到了心外科,主治医生是我爸爸。”
简微微说到这里呼了几口气,表情难受到扭曲,声音哽咽。
“患上这一种先天性的心脏病,孩子存活几率本就不大,虽然我爸爸很尽力,但不出意料,孩子还是永远离开了人世。”
“孩子的妈妈,受不了这个打击,没过几天跟着孩子一块去了。”
“孩子的爸爸,失子又丧妻,把所有责任怪罪到我爸爸妈妈身上,每天来医院闹,最严重的时候是闹到我爸妈被医院停职。”
“但他不甘于此,在一个深夜,我爸爸妈妈永远离开了我。”
这段被她自己尘封起来的往事,她谁都没有提过。这么些年来,自己一个人扛着,扛不动了,就被它压着。
可能是今天的江彦真的像个不错的倾诉对象吧,她竟然很顺畅的说了出来。
江彦眉梢动了动,他只是想激发一下简微微的斗志,没有想到会听到她父母的故事。
红肿的眼睛泄露了她这几天的情绪,江彦想,他今天或许对她过于苛刻了些。
一个女孩,不会照顾自己,独自生活了五年,没有亲人,也没有几个朋友,生活孤单又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