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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变异的管华捏 着额头,摇了摇晕眩的头,看着曲裳肩头上已然变得止住了血的伤口,管华欣慰地笑了笑,亲自动手为曲裳包扎好伤口,穿上了单薄的衣裳。
掀开盖 在曲裳身上的蚕被,管华躺了进去,倚靠在床头,让曲裳躺在自己的怀中,凝视着怀中人苍白的血色。
“稍会,熬制 一些补血的药膳于她。”一边交代着话的管华,一边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地划破了自己左腕,一股鲜红的血液瞬间流了出来,迅速地将左手腕压在曲裳的苍白的唇瓣上,将自己的血喂入了她的口中。
早就百毒不侵的自己,最好的解毒良药就是自己的血,虽然曲裳肩上的黑气被自己吸出,但是她仍旧是失血过多,甚至可能体内也残有毒素,所以饮下自己的血,不仅能解毒,甚至可以补血。
目光怔怔地看着管华最后的举动,殷璃僵硬住了身子。
这个小白脸这样的举动,简直就用自己的命去换夜煞的命,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仅仅只是因为一份情?
素来张扬不屑于情爱的殷璃如今却被管华为曲裳如此舍命的一幕看得心头异动,她没法想象,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一个男子会为了情字如此奋不顾身。
不,不对,应当还有一人…
殷璃的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了那张冷漠如斯,对自己总是避之不及,偏生对自己的夫人宠如珠宝的俊脸。
“记得,喂药。”管华陡然间苍白的脸色上,不乏着黑气的萦绕,为曲裳吸了黑气,又用了自己的血喂给曲裳,损耗元气过重,管华脑中的晕眩更加严重了,眼前一片的黑暗,他抚着自己怀中饮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的曲裳的发丝,面色温柔。
眼角眉梢处带着一种宠溺和安心,定定地看着曲裳的脸,眼皮的重量越来越深,直到那搭在曲裳唇边的手再也无力地垂落下来,管华才彻底地晕厥了过去,靠在身后的床头上,惨白的脸色,唇瓣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本就显得俊秀的脸更加孱弱了。
而靠在他怀里的曲裳不知何时双手已经搭上管华的腰身,同样昏迷着的脸色,苍白的唇瓣上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丝,显得十分妖异,眉宇间却有一种放松后极为安宁的情绪。
看着如此的一幕,殷璃抿了抿唇,最终叹息地瞧着管华那左手腕上一道仍旧渗着淡淡血丝,却已然慢慢凝固了血液的伤口。
“替他包扎一下。”隔着空气留下这么一句话,殷璃便转身离开了房内。
瞧着方才那样的一幕,夜煞约莫着是不会有事了,只怕有事的是那个失血过多又替夜煞吸了血的管华,算是为了夜煞,殷璃还是吩咐下去,不仅为了夜煞熬了补血的药膳也为管华熬了同样的药膳。
是夜,天际陷入了一大片的黑暗中,浓云遮掩,没有任何的星光照耀。
房内,烛光微微燃动着,不明不暗的烛光照着整个房内微微发亮,床榻上相拥着的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处,同样苍白的脸上却有着类似的安宁。
长卷的眼睫颤了颤,如玉的寒面上纤眉微蹙,曲裳缓缓地掀起了眼帘,乌黑发亮的眸子里迸射 出一股身为杀手多年前培养出的一股杀意。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雪白的衣裳和一个温暖的胸口,周身被揽着的温度让她一瞬间僵硬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曲裳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那张揽着自己身子的主人的俊脸。
真的是他……
那一张俊朗的脸,眉眼如画,比起女子而言更加俊秀的五官端端正正,每一分都如同记忆中的模样般,让人不自觉地思念。
曲裳不知所措地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男子,尤其是看到了他那苍白的脸色,心中的波澜更甚,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唇瓣,那是似乎还有着淡淡的柔软。
眉头一蹙,触手不同的感觉让曲裳抚了抚自己的唇瓣,退开手指,低头凝视着指尖上淡淡的红痕。
这是……血?
曲裳目光一凝,顺着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了管华那露在蚕被外的左手,虽然被宽大的袖摆遮掩着,却还是依稀可以看到一角缠着的白色的绷带。
微微颤抖的手缓缓地伸向那宽大的袖摆,撩开后,那左手腕处被缠成一团的绷带,在手心正对的腕处嫣红的血痕染深了白色绷带。
心口涨涨的,疼得她险些窒息,比起那伤口的发疼而言,看着如此的管华,曲裳竟然觉得无比心疼。
她虽然昏迷着,可并非完全没有意识,昏迷时唇上那触及的湿润和现在喉间残留着的铁锈味,再看到管华那用绷带包裹着左手腕,曲裳怎么能够不明白呢?
这人居然用他的血喂自己……
摸了摸自己左肩上的已然包扎好的伤口,那里隐隐约约有着一种柔软的触感,曲裳的眼眸一深,眼眶中仿佛有了淡淡的水雾。
伸出手,抚着管华那张俊俏却苍白了的脸颊,曲裳终究是没有忍住,一滴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地留下。
你怎么这么傻?你不是一直都很机灵的吗?怎么会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吱呀”一声,房内的大门被打开,一身黑袍的殷璃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少主?”曲裳眼尖看到殷璃的到来,一时挣扎想要起身,却被殷璃打断了。
“别动。”殷璃目光淡淡地看着已然苏醒的曲裳,不得不感叹这个小白脸不愧是圣医门的传人,分明是快要死掉的曲裳都能让他救回来,虽然那样自损八百的做法有些让人震惊。
“醒了就喝药。”殷璃瞧着曲裳那发红的眼角,也只是叹息。
这姑娘怕是彻底地沦落了。
殷璃端着药膳走向床榻旁,看着曲裳那受伤的左肩,眼眸暗了暗,她坐在床榻旁,也无视了那依旧在昏迷着的管华,而是让自己动手,手捏着汤匙,舀了一勺的药汁递到曲裳的唇边。
“少,少主……”曲裳吓了一跳,有些惊惧,让少主给自己喂药,这等殊荣,她哪里承担得起。
殷璃没有说话,而是用不悦的凤眸瞪了眼曲裳,让后者一瞬间噤声,只好乖乖地喝下唇边汤勺里的药汁。
苦到惊人的药汁入喉,冲散了喉间残留着的血腥味,是一种更为苦涩的药汁渗入喉间,让吃惯了管华给的甜味的药的曲裳一瞬间就皱眉,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喂药的殷璃自然瞧见了这样的曲裳,一时有些黑了脸,果然是被这个小白脸带坏了,喝点苦药脸色就不行了。
一勺接着一勺,本就不大的一碗药很快就见底了。
“多谢少主。”喝完药的曲裳,微微颔首,承受着这样的殊荣,实在让她有些担待不起。
“他说,熬药给你补血。”殷璃也没兴趣抢这个功劳,实话实说地看着曲裳。
面色一顿,曲裳僵硬着一张脸,下意识地看向仍旧昏迷着的管华,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
五官本就精致的曲裳,平日里瘫着一张脸就够美的了,如今眼角眉梢都带上一股笑意的她自然是更加绝美了。
“还有一碗,是给他的。”殷璃脸色一黑,起身,将另一碗药端了过来,直接递给了曲裳,“药凉了就失去效用了。”
给曲裳喂药,可以说是殷璃源于心底的一份愧疚,但是要她给管华喂药,那是不可能的事。
用没有受伤的右手端过殷璃递过来的药碗,曲裳犯难了,如果强行动左手的话,左肩上的伤口一定会裂开了,到时候若是让这人发现了,只怕又要气怒了。
脑海中闪过另一种喂法,也是管华曾经给自己喂过的方法,曲裳苍白的脸上浮现点点暗红,有些无措地看着站立在床榻旁,双手环胸,目光一瞬不瞬地瞧着自己殷璃,曲裳只觉得脸上的热度更加烫了。
“少主,能够回避一下吗?”纵然是羞涩,曲裳还是不得不开口。
“回避?这家伙这么对你的时候可是没叫我回避,你可是我千影楼的护法,怎能输给他!”殷璃皱着眉,煞有其事地说道。
她知道曲裳现在在想什么,不就是以口哺食吗?她又不是没见过。
“少,少主。”曲裳脸色一僵,还是很羞恼地看了眼殷璃,十分无奈,这种事怎能用输不输来论断呢?!
“哼。”殷璃冷哼一声,瞪了眼不争气的曲裳,也没有多做为难,转身离开了房内。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曲裳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手中端着药碗,又看了眼依靠在床头的管华,不由叹息了一声。
微微动了动身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曲裳微红着脸,喝了一口药,苍白的唇羞涩地贴了上去。
唇瓣相贴,有些熟悉的触感,叫曲裳的脸色更加红了, 将口中的药一点一点地渡了过去,仿佛过了一世纪一般的漫长,终于喂完了一口药,曲裳的脸色已经红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