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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道观历来是名人才子喜欢游览的地方,地灵人杰,少爷和未来的少夫人若是在道观中那般那般,一定能生下一个举世闻名的小少爷。虽则事儿才过了几天,但是少爷这些年守身如玉,一旦动情,神佛也会保佑,未来少夫人定会,定会……。
柳奶娘左猜测左猜测,终是坐不住了,找借口上了侯府拜见如月郡主。如月郡主见她不求见林媚,却求见自己,便以为是为了探问林媚一些事来的,想着自己到时是陪嫁姐妹,有些事儿也要向柳奶娘了解一番,一时便请了柳奶娘进房说话。
不怪柳奶娘一听风就是雨,急急赶去探口风。实在是柳永这一房,已是九代单传了,柳奶娘代柳永着急子嗣之事,已是急得不管不顾,甚至无视了未婚先孕这种惊世骇俗的行为了。
柳永太爷爷之前那几代,有些本来是生了几个儿子的,但到最后,总是夭折得只剩下一个,有些就是生了一群女儿,好容易才得一个儿子。到了柳永的爷爷,索性连姐妹也没有,就只单得了一个儿子。至柳永的父亲,又只得了柳永这个儿子就早早亡了。所以柳氏族中的人,其实关系都跟柳永极远,因此柳永父亲当年得罪族中人之后,关系才越加疏淡下来。
柳奶娘嘴里说的柳永嫡亲堂叔,名叫柳元真。柳元真的父亲当年是族中另一支的儿子,因家贫,这才认在柳永太爷爷名下当继子,成为柳永爷爷的弟弟。所以柳元真虽是柳永的堂叔,其实关系并不深。但柳元真极会做人,在族中颇有人缘,再加下他这一支子孙却厚,一生就是五六个儿子,儿子们虽不若柳永聪明,却也争气,更有两个和柳永年纪相若的,已是娶亲生子,在柳州官府中做事,如鱼得水。日子倒也过的兴兴头头。
现下柳永去信请柳元真和柳婶娘上京城,像柳婶娘这般多子多福的,如果能过来主持柳永的婚事,在世俗人眼里,便是柳永和林媚的福气了。
且说柳奶娘见了如月郡主,只按下性子先谈些到时婚礼的细节,又指点如月郡主到时该如何装扮等事,说了一阵子话,这才神神秘秘凑过去道:“郡主,那晚在道观,我可是瞧见床下有两对鞋子了。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如月郡主虽来大周国时日不长,可也知晓未婚先那啥的话名声会极不好的,因慌的摇摇手,悄悄去房门外张望一番,见没有人,这才退回来待要说话,一时又想起顾奶娘教导过的一些话,不由转了转眼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笑道:“那不过是小媚脚掌红肿了,穿不下鞋子,一时就脱在一边,忘记穿走。嬷嬷可别乱说,坏了小媚的名声。”
如月郡主若是不作那番张望的动作,而是先行说了后面这番话,柳奶娘或者还会相信,现下如月郡主明显的欲盖弥彰,柳奶娘马上笃定了下来。一时心花怒放,哈哈,道观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灵气聚集的地儿啊!在那地方那样,还能不怀上?
好在婚期是下个月初,到时少夫人纵是有了反应,也已嫁进状元府了。嗯,少夫人要是九个月就生下小少爷的话,对外便说是早产了一个月的九星子便了。
接下来的日子,状元府的下人发现柳奶娘嘴角老是含着笑,比平时好说话得多,似乎看谁都顺眼着。只是有一条让人不解,少爷还没成亲呢,柳奶娘怎么就先做起小孩儿的衣裳来了?
八月下旬的时候,柳元真和柳婶娘领了两房家人并两个丫头和第三的儿子柳勇到达了京城。
柳婶娘四十出头,是一个能干的妇人,到了状元府后,也不多讲虚礼,忙忙收拾整齐了,以柳永的长辈身份,先行上了永平侯府拜见永平侯夫人。
柳婶娘虽是第一次上京城,第一次见识到侯府的排场,但她本也是柳州大家族出来的小姐,自然没有在表面上露出小家子的模样来。
这权贵之家联姻,不单看人,也看对方的家族,看对方的长辈。虽则林媚不过义女,永平侯夫人也怕她受了委屈,早就想着若柳永族里还有长辈,无论如何要请来坐镇。现下见得柳婶娘以男方长辈的礼节行事,落落大方,自然甚是满意。一时便令人请了林媚出来和柳婶娘相见。
林媚一听柳永族中的婶婶来了,自然打扮的端庄出来拜见。
毕竟不是自己儿媳,只是侄媳,且对方是侯府义女,还能这般恭谨,便十分难得了。柳婶娘见得林媚礼数周到,温柔大方,自然喜欢,待问得针线活了得,女红件件皆会,不由放下心来,笑道:“林小姐才貌双全,将来过了门,和永哥齐心协力,自然家业兴盛。我们族中之人,也能放下心来。”
因钦天监择了两个吉日,一个在九月初,一个却在十二月底,永平侯夫子虽嫌九月初紧张的太过,但想着十二月底临着过年,天又冷,也不是好选择,因同柳婶娘商议。
柳婶娘只打算办完柳永的婚事,赶着回乡过年的,当下也偏向九月初的日期。两人意见既然一致,马上就把日期正式确实在九月初八那一天了。
柳婶娘告辞出来时,永平侯夫人亲送到府门口,着实亲热,给足了对方面子。
柳氏族中人虽也有聪明杰出的,但这些年来,考中状元的,不过柳永一个。柳婶娘上京时,族长拿了礼金出来,嘱柳婶娘给柳永,算是族中人一份心意。又跟柳婶娘说道这回要为柳永出头,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让柳永感念柳氏族中人。将来有机会也可以提携族中之人一二。临了又不放心,更把一个让人看过面貌,认定好生养的丫头挑了出来,让柳婶娘领着上京城。说道若是侯府义女是一个能生的,那个丫头就不必送了。侯府义女若是病弱的,丫头却一定要塞到他房里。
柳婶娘一一的应下。又想及柳永年已十九,且他这一支中,其实只剩了他一个,子嗣之事刻不容缓,婚事不能再拖。待到了京城进了侯府,见得林媚的才貌,倒也满意,只是还有一点儿嘀咕,这林小姐也太窈窕了些,只怕不能够指望她多多生养。再有那个如月郡主,听闻她和林媚情同姐妹,居然还要陪嫁到状元府。不说她是异国之人信不得,就她那个直板身材,也不能把子嗣之事寄托在她身上。说不得,到时只能把那个丫头送给柳永了。可惜啊,本来想把那俏丫头留给勇儿的呢!
九月初二日是添箱的日子,各府夫人小姐早早就到了侯府,笑着给林媚添箱。苏夫人领着罗明秀也到了,各有礼物送出。因苏夫人是义母,又另备了一份厚礼给林媚。林媚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了。
九月初六日是发奁的日子,作为林媚义兄的周明扬周斯并苏仲星当仁不让的亲把嫁妆送往状元府。一路上,围观的人甚众,妇女们是来瞧侯府义女嫁妆的。小姐们是来瞧周明扬周斯和苏仲星这三个美男的。一时又讨论起柳永,皆羡慕林媚好运道,不过一个孤女,居然就认得永平侯夫人为义母,更觅得柳永这样才貌双全的状元郎为夫婿。
林媚并没有听到这些讨论,只是即将嫁人,却紧张得两晚睡不好。永平侯夫人这些日子教导林媚一些为妇之道,这一晚拿出压在箱底的几幅画,亲送到林媚房中,嘱她新婚之夜才展开来看,少不得又嘱了许多话。
“小媚,女子嫁人了,一切便要以夫婿为主,夫婿荣了,她就荣,夫婿损了,她也损。柳永为人精明能干,但想在京城站稳脚根,并不是一已之力能办成的。你现下是侯府和苏府义女,自当借着力道助你夫婿一臂之力,也使他高看你一眼。一个女人想要夫婿尊重,除了日常之事外,还得有些谋略,助他度过一些难关。……”
待永平侯夫人走了,林媚寻思了她的话好一会,一时顺手便想展了画先瞧瞧,顾奶娘一见,已是忙忙把画收起来放进箱子里,嘀咕道:“这会可看不得。”
“是什么画非得新婚夜才瞧,现下不给瞧呢?”林媚眨巴着眼。
“反正,现下不能瞧。”顾奶娘老脸一红,支吾道:“夫人这样嘱了,自有她的道理。”
这当下,柳元真听得柳永这些年没有近过女人,却有些怕他新婚夜会出丑,少不得试探着道:“永哥,你明儿就成亲了,有些事儿可有准备?”
“什么事儿?”柳永见柳元真说话吞吞吐吐,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笑道:“叔叔有事不防直说。”
“嗯,我当年娶亲前一夜,便得了一本书,看了半夜,明白了许多事。”柳元真见柳永似乎还不明白,只得“咳”一声接着道:“那书的内容,都是涉及一男一女的,非常的‘脱俗’。”
柳永听明白了柳元真的暗示,一时不可仰制的笑了起来,当年对柳元真一些怨气,忽然烟消云散,笑道:“叔叔也太小看我了,这些事儿哪能不明白呢?”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柳元真抹一把汗,嘿嘿笑道:“虽是明白了,这会儿有空,就再去温习一遍罢!”九代单传啊,子嗣后代的事,实在不能轻忽。
下一刻,柳永坐在书房里,温习起一本内容非常“脱俗”的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