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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有的时候就是心软,经不得劝,明明是很着急的她,经阿灿这么一说,她宽心多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极度矛盾中,别人轻描淡写的几句,仿佛一股清风,吹走了心里的云雾,心情就会一下子轻松起来。
不一会儿,胡小阳就风风火火地上来了。
林茹一边脱着身上的白大褂,一边说:“遇到什么高兴事了,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还要请我吃饭?”
胡小阳说:“主要是你最近的心情不愉快,想陪陪你,谁让我是妹呀。”
林茹说:“瞎说什么,谁的心情不愉快?”
胡小阳瞪大了眼看着她说:“姐啊,我真佩服你大人大量。”
林茹嫣然一笑说:“什么大人大量?好了,下楼吧。”
胡小阳说:“姐夫呢,他回来了?”
林茹说:“早就回来了,省上来了人,他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家。”
上了车,胡小阳才说:“姐,你可千万不能放松革命的警惕性,被他的假象迷惑了,你不盯紧点,到时候被别人抢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林茹不由得笑了笑,说:“累不累呀?年轻的时候都没有人抢他,现在成了一个半老头了,谁还会抢他?”
胡小阳说:“年轻时候当然没有人抢他,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现在却不一样了,像他这样的男人正是男人中的精品,飞机中的战斗机,女孩们的抢手货。你想想看,要是哪个女孩抢到了他,要少走多少曲折的人生道路?这可是我的人生经验之谈,当年,阿灿不是别人的老公吗?不是最终让我抢来了吗?”
林茹苦笑了一下说:“一点都不知道害羞,也亏你才能说出口。”
胡小阳说:“那有啥?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嘛。人类生存的法则说到底,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能把别人的老公抢了来说明我有本事。人生最大的成功是什么?就是把别人口袋的钞票变成自己的。”
林茹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划过了一道不祥的阴影,虽然小阳的话说得狠了点,但是,也不无道理。
林茹自从那天晚上让苏易元交了公粮后,甚至怀疑胡小阳是不是向她谎报了军情?或者说,胡小阳是不是认清了那个走进怡情花园小区的男人是苏易元?因为她从苏易元的战斗力上判断出来,他根本不像头天晚刚从战场下来的样子。有了这样的判断后,心里的积怨便也渐渐消减了,心气也平顺了许多,便在想,有些事儿,不能太认真了,好比夫妻关系也是如此,太认真了,搞得谁都累,说不准哪根弦儿崩得太紧了,就会断裂。然而,人往往总是这样,同一件事儿,晚上想的和白天想的不一样,昨天想的和今天想的又不一样,一切皆由人的心情而定,心大,问题就变得小了,心小了,问题就变大了。
此刻,当她听了胡小阳的这番话后,心情不由得又发生了波澜,刚刚消散了的气又一次在心里泛了起来,就对胡小阳说:“我让你查清那个狐狸精是谁,在哪里上班?你查清楚了没有?”
胡小阳说:“姐,我又不是福尔摩斯,查这样的事,也得容我慢慢调查。再说了,你又不允许动用别的手段,我总不能老跟在姐夫的屁股后面去盯梢吧?如果被人发现了,还以为我们姐夫小姨子搞到一起了。”
林茹说:“话一到了你的嘴里什么事儿都没个正形了。对了,我刚才给阿灿打过电话了,他说他马上就到市区了,完了你给他打个电话,干脆让他直接到餐馆来算了,省得再去找他。”
胡小阳说:“我们早就通过电话了,说好了让他直接来餐馆。姐,你找他是什么事?搞得神道道的,莫不是又给我家阿灿揽到了什么大工程?”
林茹说:“美得你,你大概做梦都想着大工程,就不怕把你家的阿灿累垮?”胡小阳嘿嘿笑着说:“做工程的,不怕活儿多,就怕没活儿,钱儿再多,也不会咬人的。”
林茹说:“那也说不准。你没有听说过?古时一个有钱人,钱太多了,花不完,每天愁着怎么才能花完,最后愁死了。”
胡小阳哈哈笑着说:“那肯定是没有钱的人妒嫉有钱的人,编排有钱人。这世上有饿死的没钱人,没有愁得花不完钱的有钱人。”正说着,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说:“我们快到望春舫了,你已经到了?好的,碧云天,记住了。”
林茹说:“是阿灿吗?”
胡小阳说:“他已经到了。”
从情人路上下去,穿过200米的海心桥,就到了野狐岛了。野狐岛是一座独立的岛屿,四面环海,风光旖旎,望春舫就坐落在野狐岛边的海面上,仿佛一座远航的客船停泊在那里。只有走到近处,才能看清楚望春舫完全一派仿古建筑,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富丽堂皇。门口穿着大红旗袍的迎宾小姐款款而立,见到林茹和胡小阳后颔首带笑,招呼过后,问清了她们订好的房间,便带着她俩向楼上走去。望春舫共四层,每层都有餐厅,间间临海,宛若琼阁。这样的地方,只有公款消费的官员和有钱的老板们才能进得起,一般的人只能望楼却步。
林茹和胡小阳进了餐厅,见阿灿正站在窗前凭栏远眺,那样子还真像个成功人士。胡小阳叫了一声“哈罗,老公回来了?”
阿灿一回头,高兴地说:“回来了。”然后对林茹说:“姐,姐夫呢?我不是让小阳代我请姐夫吗?”
林茹说:“他最近事儿比较多,晚上又有应酬,来不了了。你还请什么人?”
阿灿说:“没有请什么人,只有你和姐夫。姐夫要是来不了就我们三人。”林茹说:“我还以为你请了外人,就我们自家人,何必到这么豪华的地方来?”
阿灿说:“没关系了,我们自家人更应该享受了。”
胡小阳说:“姐,阿灿说得没有错,挣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享受,不享受搞得那么辛苦干什么?”
林茹说:“好好好,享受,享受!今天就好好宰阿灿一顿。”
阿灿说:“只要姐肯赏光,天天让你宰我都高兴。”
胡小阳一边点着菜,一边说:“没想到我家的阿灿越来越会说话了。姐,你想吃什么?”
林茹说:“随便点两个吧。你家的阿灿本来就会说话,你才发现?他要不会说话,怎么能把你这个大美人勾引到手?”
胡小阳说:“是他勾引我,还是我勾引他都很难说。”
林茹看了一眼点菜的胡小阳,又看了一眼瞅着菜谱的阿灿。阿灿个子不高,有点微微秃顶,四方脸,深眼睛,蒜头鼻,厚嘴唇。最初她觉得阿灿比小阳大十多岁,人又长得一般般,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有妇之夫,觉得阿灿哪点都配不着小阳,现在他们走到一起了,便觉得没有什么配不上的。
菜点完了,胡小阳才对林茹说:“姐,你不是找阿灿有事吗?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林茹说:“回避什么?我和阿灿的事儿能瞒过你?”
胡小阳就咧开嘴故意傻笑了一下说:“那就请你做指示吧!”
阿灿高兴地说:“姐,是不是又给我揽了一项大工程?”
林茹说:“财迷!你就想着大工程,你不是在深圳搞着一个大工程吗,还想大工程?美的你!”
胡小阳说:“那是什么事?你快说吧!快急死我了。”
林茹说:“你知不知道?上次你在我家阳台上看到的那场火灾发生在哪里?正好发生在群艺馆天堂鸟歌舞厅。”
胡小阳眨巴着眼睛说:“知道。报纸上报道过,我看了,好像烧死了两个人,烧伤了十多人,好惨哟。怎么,这与我们家阿灿有什么关系?”
林茹说:“要说没关系,也可以说没有关系,我们又没有到那里去消费,又不是我们放的火。要说有关系,与阿灿,与我都有关系。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当时的工程要求歌舞厅一律用防火材料装潢,现在被火烧得一塌糊涂,如果上面查下来,怎么解释得通?听你姐夫说,省上市上对这次火灾事故非常重视,还特意成立了什么事故调查领导小组,我就怕到时候不好解释。”
阿灿一听,哈哈大笑说:“姐呀,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这事?上面要追查,肯定是追查火灾的起因,绝对不会追查到装潢上来。再说了,他们要查装潢我也能经得起他们查。我用的就是防火材料装潢的,防火材料也是有承受度的,小火可以防,能烧死人的大火怎么防?不要说是防火材料了,就是放成钢板也会烧化。姐呀,你真是杞人忧天,本来一点事儿都没有,你总是自己给自己找过不去。你放心,要是真有人查到我这里来,我给他们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