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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远在百公里以外的省城西京市某五星级大酒店,长恒县知名企业家,中伦化工集团的老总钟祖云刚从起床,打着哈欠往卫生间走去。
这段时间,他的睡眠质量很差,几乎都要到十一、二点才能睡着,早晨五点多钟便醒来了,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的。中伦化工被责令停产,工人们怨声载道,钟祖云更是苦不堪言。化工产品的利润虽然高,但对于时效的要求也很高,过了交货日期,光违约金就够他好好喝一壶的。
虽说和方朝阳、陈善良商量出了应对之策,但这事一天不了结,钟祖云的心里便无法安定,总像绷着一根弦似的。
洗漱完毕后,钟祖云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心里暗想道:“不知这计策是否行得通,千万别搞不倒姓金的,反把我给搭进去,那就可倒霉了,不过眼下这种形势,不这么搞的话也不行,总不能坐以待毙,唉!”
钟祖云轻叹了一声后,暗暗鼓励自己道:“没事,正如陈善良说的那样,我只要咬死了姓金的向我索贿,我不得已才那么做的,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胜负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此刻,如果有人看到钟祖云的样子,绝对想象不出这就是长恒县知名的企业家,中伦化工的钟总。别看这些土豪们平时看上去风光无限,住豪宅,驾名车,养小三,其中的艰辛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在房间里里一番自怨自艾后,钟祖云便振作起精神打开了门。昨天约了个朋友,看看能不能在省城找到路子,钟祖云意识到不能在方朝阳这一棵树上吊死。
驾驶着奔驰车驶出酒店后,钟祖云脸上一扫之前的疲惫、落魄之态,满面红光,大背头上满是发胶,苍蝇一不小心落上去准得摔断腿。
上了主干道以后,钟祖云刚准备提速,突然,一辆挂着长恒牌照的帕萨特嘎的一声急刹,停在了奔驰车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钟祖云见状,下意识的猛踩了一下刹车,身体猛的向前一冲,车子往前一冲,刹停了下来。钟祖云刚想发飙,突然见帕萨特上下来两个人快步向他走来,他隐隐感觉到要出事了,将到了嘴边的脏话硬是咽了回去。
从帕萨特上下来的两人,一左一右堵住了奔驰车的车门,左边的伸手拉开车门,从上衣袋里掏出证件冲着钟祖云亮了亮,一脸严肃的说道:“钟祖云,我们是长恒县刑警大队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钟祖云想不到来人竟然是刑大的,一下子愣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沉声说道:“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是中伦化工的总经理,怎么可能涉嫌刑事犯罪呢?”
说这话的时候,钟祖云真认为对方是找错人了,他干的那些-事就算再怎么离谱,也轮不到刑警来管呀!
听到钟祖云的话后,那刑警说道:“钟祖云,你在长恒大小也算是个名人了,你觉得我们会找错人吗?”
.钟祖云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便暗了下来。对方说的没错,他在长恒确实算一号人物,就拿他的座驾来说,大奔在长恒虽还有两、三辆,但挂着8888车牌的却只此一辆。在此情况下,这两名刑警要是还找错人的话,那他们真该回家抱孩子去了。
搞清楚状况以后,钟祖云很是不屑的斜了那警察一眼,很是装逼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有没有搞错,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方县长正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去办,你们确定现在就要带我走?”
钟祖云本以为这话能唬住对方,谁知这个脸黑黑的警察压根就不为所动,用硬梆梆的语气说道:“钟祖云,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带你立即回长恒去,县长的事情只能暂时先放一放了。”
钟祖云拿方朝阳说事,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两个警察,从结果来看,情况很不妙,这两位压根就不把一县之长放在眼里。
意识到这点后,钟祖云的态度立即缓和了下来,笑着说道:“两位老兄,既然这样,那我配合你们就是,不过在和你们走之前,我先打个电话,这总可以吧?”
钟祖云说这话的同时,便掏出手机来准备拨打电话了。
谁知他刚把手机拿在手上,那个黑脸警察便伸出手去迅速的夺过了手机,冷声说道:“钟祖云,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和任何人联系,下车!”
钟祖云听到警察的怒喝后,这才领悟到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他有种感觉,如果再不从车上下来,对方极有可能就要上来动手了,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他连忙低头从奔驰车上走了出来。
两个警察将钟祖云押上车后,帕萨特便急速的向长恒县驶去……
临近八点时,中伦化工的门口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除了两个看门的老头一脸巴结的陪着张肖平和田广斌闲聊以外,便再不见其他工人过来了。
就在肖致远刚想歇口气的时候,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连忙掏出手机,往屏幕上扫了一眼后,立即摁下了接听键。
“致远,情况怎么样了?”金荣华在电话那头沉声问道:
肖致远将这边的情况向做了详细汇报后,又道:“老板,许坚骅昨晚十一点左右便被拿下了,不过审讯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但他就是拒不交代问题,纪委的同志也有点束手无策。”
听到肖致远的话后,金荣华蹙了蹙眉头,沉着脸,说道:“致远,中伦化工那边既然没什么问题,你让学华局长留在那就行了,你去纪委一趟,断了他心头的那点念想,我看他还怎么顽抗了!”
肖致远听到这话后,略一思索,便明白金荣华的意思了。
方绮所做的一切都是许坚骅指使的,有两人通话录音为证;那张华夏银行的银行卡也已认定是许坚骅出面办的,银行的监控录像里有记录。在这两件如山一般的铁证面前,许坚骅仍拒不交代,无非是因为他心中有所依仗。
许坚骅是陈善良的人,而陆则是县长方朝阳跟前的红人,许坚骅一定认为凭着这层关系,只要他不认账,纪委的人是不能把他怎么样的。
金荣华让肖致远过去,是因为他虽只是个小秘书,但在很多时候却能代表县委书记,看见他以后,许坚骅便会意识到纪委办案人员身后站的是县委书记,别说他姐夫,就是县长本人与之相比,也要稍逊一筹,如此一来,他的心理防线必然会不攻自破。
“老板,我这就赶到纪委去。”肖致远说道。
金荣华轻点了一下头,端起桌上的紫砂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看似随意的说道:“钟祖云已从省城带回来了,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外传!”
肖致远听到这话后,便明白金荣华的意思了,沉声说道:“老板,你放心,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那个许坚骅开口!”
金荣华见肖致远一点就透,很是满意的点了一点头,沉声说道:“致远,好好干,我看好你!”
听到耳边传来嘟嘟忙音后,肖致远这才挂掉电话。
官场上有个说法,帮领导办十件公事,不如帮领导办一件私事。这话虽有夸张的成分,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从金荣华对肖致远的话语中,便能看出来。
众诚宾馆在长恒县城的西侧,紧邻临州,再往前去就是郊区了,特殊的位置使其成了县纪委的专用宾馆。此刻,纪委的两名工作人员正在301房间里和县政府招待办主任许坚骅周旋。
“你们别再兜圈子了,说破大天去,我也只是个跑腿的,你们要真有能耐问我姐夫去,或者直接去问方县长也行。”许坚骅很是得意的说道。
初到众诚宾馆时,被纪委的人一番恐吓,许坚骅的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经过大半夜的较量后,他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遇到要命三关的问题,便往陈善良和方朝阳的身上推。
看到纪委两人面面相觑的样子,许坚骅涌起一阵快意,心里暗想道:“我就不信你们敢去找陈主任的碴,长恒官场上谁不知道他是县长最信任的人,你们这些小鱼小虾怎么可能动得了他呢?哼!”
就在许坚骅暗自得意之时,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只见纪委纪检一室主任刘华生陪着个年青人走了进来。
许坚骅先是一愣,当看清来人是县委书记的秘书肖致远后,心里有点没底了,下意识的低下头,连正眼都不敢看对方。
肖致远将许坚骅的表现看在眼里,看似很随意的问刘华生道:“刘主任,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问话后,刘华生想到肖致远在门外对他说的话,当即答道:“肖秘书,许坚骅很是顽固,拒不交代问题,并且把事情往县府办陈主任和方县长身上推。”
肖致远在一刻钟之前就到众诚宾馆了,不仅向刘华生详细了解了许坚骅的情况,还亲耳听到了对方的张狂之语,这使得他对金荣华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肖致远略一思索,便想到了应对之策,于是便如此这般的交代了刘华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