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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么一打岔,郎达磨立忽然大感别捏,原先准备好的套词,已是完全用不上了,不由的将目光望向一旁的老阿旺。
老阿旺其实也是头大如斗,遇上岳大官人这么个不按理出牌的家伙,饶是他久历政坛,这会儿心底也不由的生出几分惴惴之感。
此刻眼见君王求助的目光,当即咳了一声,举杯向岳陵道:“王爷,今日我主设私宴相待,老朽有幸,添为作陪。左右也没外人,有几句话,还想请王爷指教,不知当是不当?”
岳陵眉峰一挑,目光在左右看了看,咧嘴无声的笑笑,却并未做任何表示。
郎达磨立这会儿却是个挑眉知眼的,当即对着几个侍立在旁的近侍一挥袖子,众人连忙躬身而出。
待得整个屋中只剩三人,岳陵这才微微一笑,将酒杯放下,对着郎达磨立和阿旺平措一抱拳,低声道:“陛下与大论所欲问者,可是逻些之政,还有北扩之计吗?”
郎达磨立和阿旺平措一听,不由相互对望一眼,这才都缓缓点点头。
岳陵微微一笑,却又忽然摇头道:“呵呵,陛下何必瞒我?陛下如此重我、待我,便真只是问计吗?陛下疑我周人身份,怕是恐外臣明为古戎之王,实为大周之臣吧。”
他此言一出,郎达磨立不由身子一震,两条细长的眸子霎时猛的一缩,面上紧张之色,一闪而逝。
旁边阿旺平措面色有些发白,眼眸光芒闪烁不定,半响才强笑道:“哈,王爷真爱开玩笑,大周上朝之人,又怎会跟咱们小国藩属扯上?休说区区一个王爵之位,便是国主,又哪有上朝一臣来的风光?哈,说笑了说笑了。”
他口中说笑,面上却是一副比哭还要难看的神色。对于岳陵此人,打从开始,君臣二人便心有疑虑。他们如此重视岳陵的言语,又哪里真是为的他身上那个什么狗屁的古戎恩义王的名头?所惧者,实实的正如岳陵所言,生怕这是古戎王向大周那边求了援,大周借此将手伸进吐蕃政权里来罢了。若真如此,那可是吐蕃的大难,可要好好思量一番才是。
只是这番心思,他们自认隐藏的极深,哪知却被岳陵当面说破,登时让君臣二人心旌摇动,骇然不已。
难道,这番猜测竟而真是如此不成?两人此刻心中,忽而不约而同的想到这点,面上已是再也拿捏不住。
“陛下和大论多虑了。”岳大官人面上淡淡的,稳稳的举起酒盏,对着二人一邀,举杯饮下。
“我大周广有四海,民富国强,距吐蕃千里之遥,更间川蜀艰涩之地,若有吞并之心,何不向北、西北更为平缓之地而进,反舍易求难,以争忠心而事的吐蕃呢?呵呵,外臣此次而来,确实身负使命,然则却是一为私事,二却真心是为国主所想了。倘若陛下不信,那岳某就此请辞,不敢再留。”说罢,作势起身。
郎达磨立和阿旺平措连忙拦住,麻痹的,这不欺负人吗。你这话里言外的,虽明确了不是奔着咱们吐蕃来的,但又说什么身负使命,日你妹的,那往大里说,可就是代表着大周啊。
即便没有国书印信,但若得罪了你,谁知道你丫回去会怎么做?要是嘴上歪一歪,我勒个去的,还让人活不活了?
这两人都是心思繁复之辈,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意念,岳陵又偏偏百般做出我只是普通人的架势,却越发让这君臣认了死理儿。
一时间,虽放下了大周对付本国的忧虑,但是对眼前这位顶着古戎恩义王的岳大官人,却更是加了几分小心。
有道是公事还好办,越是这私事,牵扯到各人利益,便更要仔细应对,若因小事得罪了人,从而招来大祸,那却是得不偿失了。
况且,此人口口声声还说为了自己着想,郎达磨立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呵呵,王爷多虑了,小王何曾有过那些心思?但不知王爷此来的私事,究竟是什么,若需小王之处,小王定当鼎力助之!”
郎达磨立满面端重,信誓旦旦的道。岳陵肚中暗暗好笑,嘿,不称寡人了?这又开始小王了,不错不错,是个好同志。
“哈,既蒙陛下动问,外臣敢不倾言以告。实不瞒陛下,外臣这事儿,一而二二而一。有个消息,不知陛下可知?湟中擅自驱逐古戎王族的党项拔野部,已向我大周天子求赐公主而尚了。”岳陵嘴角微微勾起,淡淡然的说道。
“什么?!”
郎达磨立和阿旺平措却被这句轻飘飘的话,震的心头狂跳,不由的霍然色变。
一国公主的和亲,那代表的绝不是如普通民间的婚嫁。若非承认相对对等的主权,怎会有和亲一说?
湟中位于吐蕃正北,依玉树而俯览蕃土,党项人又与古戎一族不同,扩张野心天下皆知。要是真得了大周承认,让其在湟中坐稳了,连接西域各国,再加上哈依等族,整合玉树青海一地,昔日强大的吐谷浑再现,不过便是迟早之事罢了。
一旦如此,下一个目标便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必然是倾泻而下,南征吐蕃,次攻大理。盖因正如岳陵方才所说,大周若欲伐吐蕃,则需跨越川蜀之险,而吐蕃等地进伐大周,何尝不是如此?
当年三国之时,蜀汉皇帝刘备文臣武将无数,又有诸葛亮一代军师,尚不能杀出蜀中问鼎中原,最后只落个陨落五丈原,灭国而亡的结局。
党项诸部如今虽强大,但再强又如何强的过昔日的蜀汉?若容他们壮大了,原本这些人在萧关以北,有大周间中阻隔,自是对吐蕃形不成威胁,但此刻他们却是到了自己睡榻一侧,他们又岂会舍易求难,不打吐蕃而打大周?
况且,明面上还与大周和了亲。这……这……,郎达磨立乍闻这个消息,一时间登时如遭雷噬,脑中只一个念头闪烁:大周欲要借刀杀人,虽不自己来伐,却引了党项人来。
他呆然而坐,脑中一时纷杂往复,乱成一团。如今吐蕃虽名义上被自己统一,号称赞普。但是各部皆自拥兵,各划地而据,又有哪个真的将自己这赞普放在眼里?
一直以来,自己一直便策划着借助佛教之力,逐新派扶旧教,以维系各部,存的便是借新旧教派相争,引导奴隶和平民与各部消耗。只要乱事一起,那些各部之间的矛盾也必然随之显现,到时候,自己再以大义为名,间中取事,若能给自己充裕的时间,他有把握,在三五年间,彻底真正的掌握吐蕃政权。
但是,如今,这一切却将尽化泡影了。党项人狼子野心,如何肯给他这种机会?怕是自己这边一乱,首先冲来分一杯羹的,便是那些狼崽子们了。
这大周好毒的一石二鸟之计!他们如此害我,他们竟如此害我!我,难道我便等死不成?既然如此,老子便先反了就是,对,先反了!眼前这个周使,正好拿来祭旗。杀了他,将他人头送去给党项人,你大周要借刀杀人,我吐蕃如何不会?管你信不信,先给你们埋下个仇恨的种子再说。
他心中杀意渐生,一双狭长的眸子,已是不由血红了起来,狠狠的瞄向端坐一旁的岳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