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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点头,但是,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铁柱叔,他现在不但有影子,而且,翠芬婶子和黑娃都能碰到他,所以,他绝对不是魂魄,既然不是魂魄那又会是什么呢。
“当家的,快吃啊,你不是说你饿了想吃肉么,多吃点。”翠芬婶子一边说着,一边往铁柱叔的碗筷里头夹肉。
可是,铁柱叔却并没有动筷子,等到翠芬婶子坐下之后铁柱叔却直接站了起来,并且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厨房走去。
“当家的,你干什么去?酱油已经给你拿好了。”翠芬婶子说着便站了起来,我也随即起身。
“吧唧,吧唧。”
厨房里传出了咀嚼声,翠芬婶子立刻笑着说道:“哎呀,当家的,这桌上的你先吃,不够再?”
翠芬婶子走到厨房前,只是这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儿,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我赶忙朝前走,白流年也跟了过来。
当我看到厨房里的那一幕时,也骇然的立在原地,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厨房里,铁柱叔叔蹲在地上,双手抓着盆里还带着血的生猪肉就往自己的嘴里拼命的塞,一边塞,还一边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立刻胃里一阵的翻腾,觉得自己就快要看吐了。
“呃。”捂着嘴,强把这呕吐的欲望给压制了下去。
“居然,还能回到肉身上,那就让我给它超度吧。”白流年突然开腔说道。
翠芬婶子一听,便立刻挡在了厨房门口,冲着我和白流年摇了摇头:“不,小犀你们先回去把,你叔不舒服,婶子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婶子,我还不能走。”我看着翠芬婶子身后那狼吞虎咽的铁柱叔,便蹙起了眉头。
现在铁柱叔已经死了,他却还能进食,这也太古怪了,我是说什么也不能把黑娃和翠芬婶子留下不管的。
“我让你们走,别多管闲事了。”一向都十分温柔的翠芬婶子突然就动怒了,冲着我和白流年就喊了出来。
黑娃也走了过来,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小犀,你走吧,等我爸好了,我再去找你玩儿。”
“婶子,黑娃,铁柱叔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的,他死了,还流了好多血。”我把心一横,索性就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结果,这翠芬婶子和黑娃却没有露出惊愕的表情,反而是极为的平静。
一看他(她)们居然都沉默了,我想黑娃和翠芬婶子应该早就知道了铁柱叔已经死了的事实。
“小犀,无论他是生还是死,都是我爸爸,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他。”黑娃看着我,那漆黑的眼眸中带着倔强和笃定。
“但是,你爹身上只有一缕生魂,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恶鬼的,就算是肉身被你们找到,也无济于事,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们母子。”白流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到了翠芬婶子的身后。
翠芬婶子和黑娃立刻回过头去,伸手就要去跩白流年。
但是,已经太迟了,蹲在地上的铁柱叔一下子就一跃而起,就好像是野兽一般朝着白流年就扑了过去。
“白流年!”我大叫一声,想要冲过去帮忙,结果白流年一个侧身就敏捷的躲了过去,并且还一把扯掉了铁柱叔的帽子,伸手就在他的头顶上一点。
原本还站的好好的铁柱叔一下子就昏厥了过去,白流年吃力的伸手扶住铁柱叔。
“你对我爸做了什么?”黑娃激动的抬手就要揍白流年,白流年抬起胳膊挡住了黑娃的拳头。
“这是我该问你们的,你们对他做了什么?”白流年的目光锐利无比。
黑娃和翠芬婶子都愣住了,许久,翠芬婶子好似才回过神来,过去扶着铁柱叔,然后便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看到我心疼无比,黑娃也沉默的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们别担心,我本是一个法师,他魂魄不全,我还是替你们送走他,然后你们再把他好好安葬了。”白流年开口说着。
“不行,当家的已经好了,他没事儿了,我不管你是谁,今天谁也别想碰娃他爸。”翠芬婶子说着就吃力的扶着铁柱叔要回房。
白流年想阻拦,我却冲着白流年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与他们一样,看到姥姥的时候,我也想着,无论姥姥是人是鬼,我都想要再看到她,都想再跟她生活在一起。
这就是斩不断,也割舍不下的亲情,外人是没有办法体会到的。
翠芬婶子和黑娃扶着铁柱叔出去,白流年则看着我问道:“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鬼?”我不假思索的说。
“你见过鬼有肉身么?”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鄙夷。
“那是什么,你也别卖关子,毕竟,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山上的时候,你要是给他们超度了,也就不会?”我的话还未说完,黑娃便回来了。
他的脸上,早就已经没有了笑意,眼神冰冷的看着我。
“小犀,你们走吧。”黑娃淡淡的说道。
黑娃跟我的关系一向要好,他从不会用这种口吻对我说话。
“那你先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父亲的遗体早就已经四分五裂了。”白流年突然开口。
我蹙眉,看着白流年,就这个时候还问的出什么?
“是,我找到我爸的时候,他确实是四分五裂了,但是,我把他带回来之后,他却动了,他告诉我他还没有死。”黑娃说完,目光就朝着铁柱叔的房间看去:“我妈和我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他的尸体勉强的缝合了一下,内脏没有了,就直接塞了干草进去。”黑娃说到这里,眼眶变得红红的,眼泪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我也鼻子一酸,难过的看着黑娃。
“是找到尸体缝合了?”白流年眯着眼:“那就是活尸了!”
“活尸?”我还是第一次听这个词。
白流年解释,所谓的活尸,顾名思义就是“活着的尸体”,他们一般就是舍不得离去的亡灵,因为还有一缕魂魄在,便忍耐着痛苦“活在”亲人身边。
这种活尸,可以感受到痛苦,无法食用普通的食物,而且,也无法跟正常人一样排泄,所以,生不如死。
这种痛苦,会慢慢的,转化出一股子戾气,最后,活尸充满了戾气,就开始伤人。
“与其那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我送他走。”白流年说着望着黑娃。
黑娃的眉头已经拧巴成了一个结,嘴唇颤抖了好几下,才仰起头看着白流年:“我家的事儿,不用你们操心,你们走吧。”
黑娃说完,就伸手推了白流年一把。
白流年还想开口说话,我便赶忙拉住了白流年的手腕:“我们还是先走吧。”
白流年那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了一下,便沉默的跟着我一起朝着外头走去,黑娃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当走到铁柱叔房门口的时候,我朝着那房间里撇了一眼。
我看到翠芬婶子正用水擦拭着铁柱叔的身体,铁柱叔的身上都是针线缝合的痕迹,肚子和臀部链接的地方似乎就只剩下一层皮了。
总之,看着很是骇人。
黑娃见我望着屋子里,就伸手将房门关上,我也只能是把目光给收了回来,对黑娃说:“黑娃,如果有什么异常,记得立刻来告诉我。”
黑娃没有吭声,他现在自然不愿意去想那些。
见黑娃沉这边一张脸,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白流年便走出了黑娃家的大门,我们前脚刚出来,黑娃就好似等不及了,立刻把门给关上。
“唉,都是我不好。”我抿着嘴,嘀咕着。
“走吧,一切皆为命数。”白流年撇了一眼黑娃家的大门,抬手也不知道在大门上比划着什么。
“你这是?”我看着他奇怪的举动,很是狐疑。
“我只是画了一张符,要是他真的变成了邪尸,也不会立刻出来害人,这门的符咒能挡一挡。”白流年说罢,拉着我的手继续说道:“走吧,你累了吧。”
“嗯。”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和白流年走了不到十几米,就发现村民们成群结队的站在路边,嘀嘀咕咕的,好像是在讨论什么。
“婶子们,发生什么事儿了么?”我好奇的问。
“你是小犀吧?”一个婶子在我的右脸上打量了半点,总算是认出了我:“还能是什么事儿,可不就是你们家引起来的祸事儿啊,之前上山的人,都失踪了,刚刚警察才进的村,一行人上了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那几个婶子说着还直摇头,说是,我姐姐自己倒是没有任何事儿,祸害的别人不轻。
“我看啊,那天就不是什么失踪是跟赵昆鬼混去了,赵昆还假模假式的让村里人找,现在出事儿了,屁都不放一个。”
几个婶子越说越难听,对于姐姐莫名其妙的回来,她们有一肚子的火气,觉得姐姐这就是拿他们亲人的命在开玩笑。
“这件事,跟我姐没关系,都是赵昆,是赵昆害死那些叔伯的。”我激动的反驳道。
可却不曾想,这句话,差点引来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