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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冰急了,不知道怎么说谎,也显然不好回答,便是扔了:“这事,得等叶队跟你说。天色晚了,少夫人早点休息,我去看看安保情况,刘虹已经回来,我去叫她来。”
他一说完,火急火燎地就跑了。苏婉儿抿抿唇,对于这不知道的部分,有点琢磨不透,但越发是这般,越觉得神秘。于是不禁将秦冰今天乱七八糟,断断续续的话仔细理了一遍。得出结论就是叶瑾之就是当年银座八楼的四少,当年是因为那边有棘手的敌情才去的,顺带去拯救叶云嘉;其次,他很欣赏自己,也一直记着自己(当然这是秦冰的话,不知道事实是不是这样),因为工作太忙和身体受伤没时间找自己;第三,他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以一种自己不知道是形式,到底是什么形式,秦冰不肯说,约莫就跟他说的发生的另一件事有关。
好吧,这些如果都是真的,自己自以为是齐天大圣,却从来都在叶瑾之这尊如来佛的监视之下,那么,是不是自己在深宁工作,他也知道?自己被逼来相亲,他也知道?或者说,他当年在长安,还知道叶云嘉住在苏家,并且叶云嘉的一举一动,他也清楚?
如果是这样——,叶云嘉发朱雀令,此君也是知道的。
苏婉儿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其实这本该是一件浪漫的事啊。男主一直关注默默关注女主,想等时机成熟了,再出现,然后给她最好的,最后的结局是花好月圆。
可是,真的,苏婉儿只觉得背脊发凉。被人一直监视,这如同人类忽然知道自己只是被外太空不知名高等生物圈养在地球这个动物园的动物,真的一点都不浪漫无论外太空生物们是出于何种感情。
这么多年都在别人监视中,还自诩聪明,做得天衣无缝。唉,自己跟动物园的猴子差不多。苏婉儿觉得挫败心里又有些莫名的情愫,自己也说不清。
人有些累,便索性也不想,准备上楼好好休息,明天就是新的一天。正好刘虹换了衣服过来,又很详细地说了她对严清雅这个人的观察。
“你认为她有问题?”苏婉儿问刘虹。
刘虹点点头,说:“我看人一向很准。何况这一位不像表面那么柔弱。我送她下楼时试过,反应很快。”刘虹回答。
苏婉儿摇摇头,说:“你不该贸然出手的。”
刘虹黯然,只说当时在屏风后听到她那么对苏婉儿说话,自己也觉得气愤,也就在送这人时试探了一下。没想到这些。
“好了,没事,去休息吧。我们今天都累了。”苏婉儿挥挥手兀自进屋洗澡。热水冲刷下来,流过滑嫩的肌肤,她抚摸自己肌肤还这样鲜嫩年轻,可是心却像是老去很多年了。
玲子!她想到秦喜玲,想到大哥说爱漂亮的她面目全非,满脸是血,心就挤压得难受,于是蹲身下来,抱头哭了,搞不定是泪水,还是花洒的水。
她哭了一阵,心里纾解一些便洗漱完毕,准备睡觉。谁知道刚一出浴室门,就发现叶瑾之在房间里,他坐在沙发里,安静得很,连平妻略微的思索状都没有就是在发呆。先前的武警制服早换下来,只穿了衬衫西裤。
苏婉儿一愣,便是平常的口气问:“怎么回来了?”按理,他不在工作,也该在陪严清雅的。
叶瑾之一听,立刻站起身,眉头一蹙,一下子跨步过来,将她一搂,紧紧抱在怀里,狠狠地说:“我忙中得了空隙,不回家到哪里去?”
他那语气怨气颇大,将苏婉儿搂得更紧。
这人凭什么发火?苏婉儿也觉得一股无名火“嗖”地窜上来,于是想置气地反驳一句“你该去陪你的严美人啊”。然而,董小葵的告诫就在耳边响。董小葵曾说“他们这一行,若是动了情绪,十分危险”,所以,她强行压下内心的不快,缓缓地说:“我以为你很忙,没空回来的。”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叶瑾之依旧将她抱着,语气却不像先前那般凶狠,而且慢慢地说:“华宝想我,我得空了,自然是要回来的。”
苏婉儿“嗯”一声,只觉得很累,靠在他怀里,不想挪动,仿若这就是世间最好的港湾。
“华宝,今天,你太任性了。”叶瑾之叹息。
“呵呵。”苏婉儿只是笑。她看着这个男人,并不想去争辩什么,也不想去证实什么。如果秦冰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有好多问题要拷问他。
但是,经过今天的一切,苏婉儿只想顺其自然,由时间去裁决彼此,裁决所有“剪不断理还乱”。
她的淡然与满不在乎落在叶瑾之眼里,却就是哀大莫过于心死,以及对他的讽刺与不在乎。叶瑾之立马着急,一下子将她搂紧,狠狠地说:“你还笑?你知道我接到秦冰的电话,多担心吗?苏小乔,你真没良心,你就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吗?”
她不顾及他的感受吗?她处处都怕他有一丝一毫的分心,在考虑所有的事都反复斟酌,怕给他带来一点的负面影响。
苏婉儿任由他搂着,很平静地说:“你知道,这件事必然发生。与其让她想尽办法找我,不如我自己掌控主动,将一切的意外都控制在最小范围。”
其实,她知道这个男人懂得这个道理,却还是巴不得什么都由他亲自来处理。果然,叶瑾之听了这一席话,没有说话,只是搂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苏婉儿也十分疲累,任由他抱着,闻着这熟悉的气味,想:就这样地久天长那该多好。
然而,那只是孩子式傻话,也不是属于真实的生活。在我们不再是小孩子,开始独自面对生活、承担责任之后。我们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功利,变得计较得失。
所以,在拥抱了良久之后,苏婉儿终于是下了决心说:“夜深了既然你今天得了空,就好好休息,忙起来,还不知道有没有休息的时间。
叶瑾之没有动苏婉儿便开始推他。因为她觉得头疼,也许是今天哭得太厉害,伤了元气,她现在需要躺下去休息。
“瑾之,去休息吧。”苏婉儿继续说。
“你就这么不喜欢看到我么?”叶瑾之反问。苏婉儿哭笑不得,这男人置起气来,越发像孩子。
“我是让你去休息·你讲点道理行么?”苏婉儿显得很无奈,好不容易才将他推开,隔了一段距离。
叶瑾之脸色一沉,冷冷地说:“一天不休息不会死的。以前一个月没合眼,也没死。”
这男人语气明显赌气。可是苏婉儿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他了,大发雷霆的理应是她吧。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一个人活着不容易。”苏婉儿扫了他一眼,陡然就想到秦喜玲之死,心里只觉得堵得慌·却还是强行压着情绪,说:“去睡吧,休息好了总是好的。”
“不去。苏小乔·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么?”叶瑾之语气固执,连那身形也站得别直。
男人赌起气来,真让人哭笑不得。苏婉儿觉得很无力,太阳穴也突突地疼,她只想好好休息,并且不想跟叶瑾之起冲突,因为秦喜玲的死到底梗在心里。虽然玲子的死不能怪他,但不能说跟他没关系。从这一点看,严清雅打的这张牌很有效。
当然,严清雅也暴露了她自己的心与倾向。这是苏婉儿始终不曾向任何人道的。但锐利如徐尚林之流必然是看出来了。其实·这一次的会面,实际上也是徐尚林他们的一块试金石。所以,他会答应苏婉儿。当然,苏婉儿之前也想到这点,才知道徐尚林必然会答应的。
许仲霖、徐尚林怕是很早就有心将她拖入局,也只怕是眼前这孩子气的男人不同意罢了。那婚礼上一幕·许仲霖故意引她去对阵严清雅,就是最好的证据。
“好了,别闹,去好好休息。”苏婉儿揉了揉太阳穴,竭力将语气放得平静。
“不去。”叶瑾之依旧固执,活脱脱是个小孩子。
苏婉儿真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就这样无理取闹了,她也是在没精力去与他争执什么,疲累、头疼,让她巴不得立马就躺下去。那么,既然这间屋子被霸占,那就去别的屋子吧,反正这里的房间很多。
所以,苏婉儿轻叹一声,说:“你不休息,我要休息去了。我累了。”
她一说完就快步往回走,刚转过屏风,叶瑾之就追过来,一下拉住她的胳膊,说:“不说清楚不许走。”
“你到底要说什么,速度,我要休息。”苏婉儿很不耐烦地说。
叶瑾之就拉着她的胳膊,根本不放松,动了动嘴唇-,终于像是鼓起勇气,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这样轻这样快,可如同惊雷响在耳畔,苏婉儿就呆在那里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叶瑾之显得有些局促。
“今天,我很怕,现在也在怕。”叶瑾之局促不安,呼吸也有些急促。
“我做了部署,徐尚林和秦冰以及锦程的安保。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现在我不是好好的么?有什么好怕的。”苏婉儿安慰叶瑾之随着她的话,蹙起眉,没有说话。苏婉儿继续说:“好了。本来想给你发短信说的,既然你今天回来,又不想马上休息,我就一并说了。我想明天就回南方去。”
“为什么?”叶瑾之问。
苏婉儿觉得很无奈。按照这样的部署走下来,她就该是远走他乡的。何况彼此之间还隔着秦喜玲的死,她需要一些时间来面对。这些道理,作为卫戍队长的叶瑾之怎么可能不懂。
“你懂的。”苏婉儿没好气地说。
“我要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叶瑾之直截了当地问。
“玲子死了,为我而死,我暂时不能面对你。何况,我觉得京城并不适合我。我还有青瓷率业在南方。”苏婉儿缓缓地说。
但这明明是实话,却看到叶瑾之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最终简直像是海上风暴即将来临,沉得吓人。苏婉儿也明显觉得眼前的叶瑾之这样陌生可怕。
他将她的手腕抓在手中,一点一点地收紧,然后一字一顿地说:“苏小乔,叶瑾之对你的任何承诺,从来都会做到,叶瑾之对你说的话从来都是出自真心。可是你对叶瑾之说的话,可还算数?”
苏婉儿只觉得那只手腕都要被捏碎了,可是,她对叶瑾之说过那么多话,他问的又是哪一句?自己今天已经用脑过度,头脑发晕,哪里想得起他问的是哪一句。
“你指哪些?哪一句?”苏婉儿决定直接问。
谁知道这一问,叶瑾之彻底发火了,脸色沉得更可怕,狠狠地说:“你对我说的话,可都是出自真心?”
真心?她对他从来都是真心的。八年前,就将心遗落在银座八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自己那只是一场梦,一场不可能的相逢。不能去等待这么一个人。于是,她说服自己找一个平凡的人生活,就如同世间千千万万平凡的夫妻那样。后来,陈家联姻。她曾想过跟叶云嘉一起,即便叶云嘉的脾气不好,但自己宽容一些,好好爱护自己的丈夫,那么,必定也会很幸福。可是,他偏偏出来搅局,以那样一种强势的姿态进入她的生活,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搅了她的婚姻,却偏偏说什么合作关系,让她将心紧紧捂在自己的胸口。
但是,后来,苏婉儿仔细地想了。从一开始,自己却就是傻乎乎的。就是之前同意合作,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父兄,但不得不说因为对象是他。被绑架时,自己心心念念想的是他的安危,不能让他落入敌人之手,自己还给自己找的是冠冕堂皇的家国安危的理由。婚礼时,他给自己那样大的难看,自己去打严清雅那一次,却全然考虑的是呸,自己对他,如何就不真心了?就是现在的隐忍不发,都是在爱护他。这人居然还来问自己对他是不是出自真心。
这简直是对人的践踏,苏婉儿气得要命,狠狠地瞪他,愤愤地说:“叶瑾之,你真会践踏人。行了,我对人从没有真心,对你也从来没有。”
她一字一顿,然后狠狠甩开他的手,说:“好了,放开,我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