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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儿一抬手拍开叶瑾之的爪,抓了手提包往屋外去。’因为秦冰已经把车停在门外院落里。
其时,天微雨,台阶上的青苔虽随着秋天的来临而呈现出死一般的苍灰,但青石板上依旧青了一层,染了雨,看上去不止湿漉漉,应该还很滑。苏婉儿提了裙子小心翼翼地走过青石板上了车,才发现叶瑾之站在那台阶上,身子微微前倾,仿若她一滑到,他就可以奋身向前抓住她。
内心不是不动容,但毕竟目前彼此之间形势复杂,复杂到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真心,每一次,她被他感动,他立马就会做别的事,将那一点点感动全然抹杀。所以,这一刻,明明看出他在身后守护的姿势,也只是平静地扫一眼,落下了车窗。
片刻后,叶瑾之上车,在她身边坐下,只淡淡的语气吩咐秦冰开车。秦冰像是早就知道去何地,只是回答是,便发动车子。
苏婉儿低头摆弄手机,将储存在手机中的一些资料,全都调出来仔细看。现代人就有这点好处,如果不想彼此说话,低头看手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便可。
叶瑾之在一旁端坐,不一会儿,晌声起,他睡着了,头也略微偏过来靠在苏婉儿肩膀上。她没法继续看手机,便坐端正一点,将他轻轻往旁边一推,然后挪了挪位置,隔开一段距离。不料叶瑾之睡着睡着,又往这边靠。
不管他有意还是无意的。苏婉儿都没让他得逞。其时,在堵车。
苏婉儿对秦冰说:“四少累了,让他睡一会儿,我到前面来坐。”这话表面是说给秦冰听的,实际上是说给叶瑾之听的,当然更是为了叶瑾之的面子。
秦冰自然不能有意见,只是很有礼貌地替苏婉儿开了车门。苏婉儿看叶瑾之睡在车的后座,想了想,拿了毯子给他盖上。第一是因为他脑袋里的淤血,如果真感冒,总是不好的:第二,则是因为在外人面前,这秀自然要作的。
盖上毯子,坐到副驾驶,帮好安全带,还没掏出手机,这堵车就结束了,车流蠕动,秦冰专注计车,车窗将喧杂全关在外。
里面在车的速度中延伸,像是一段奇妙的人生。苏婉儿还来不及想出惊天动地的大道理来。车已经停下,秦冰很有礼貌地叫醒叶瑾之,苏婉儿兀自下车,终于发现这是他们相亲的酒店。
犹记得当天,日光正盛,在这大厅里等通报时,李峻宁就在休息区弹钢琴,那是流水一样的曲调,那样赏心悦目。苏婉儿记得当时,自己就站在这里,日光投射进来,落了李峻宁一身灿烂。
她还记得当天,自己以为结果全在掌控中,叶瑾之有所爱之人,必定会为所爱之人全力拒婚。可是,他却出乎她的意料,不禁出现了,并且还答应取她。
她在这几方的弈棋里,是小卒子,举手无悔全不由自己,父兄之事让她必然掣肘,于是从这里开始,自己的命运便跟这人牵扯在一起。
自己再不是隔了岸看他的那一个。参与他的生活,与他接触,便越发觉得自己无力掌控自己。
这真是一种烦躁而纠结的局面。最后会不会真如当初计划的那般?苏婉儿看周遭,心潮起伏。叶瑾之大约是在车上略微整装才走进来,看到她呆愣在一处,低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她回答。
“走吧。”他说,径直拉起她的手。
苏婉儿本能想挣扎一下,可他握得更紧。周遭人多,她不好挣扎,就任由他拉着往前走。只是低声问:“做什么?”
“上去就知道了。”叶瑾之低声说,这回答等于没回答。
苏婉儿暗暗唾弃他,他却不管不顾,只一句:“华宝,骂人的娃不是好娃。”
“我没骂人啊?”苏婉儿内心惊讶,面上却是抵死不承认,面上神情那简直是千古奇冤才该有的。
……哼,你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叶瑾之十分笃定,语气里带了笑。
“你想多了。”苏婉儿反驳。他便只剩了笑,像是体贴的先牛牵着太太的手,径直往v专用电梯走去。
苏婉儿上一次就知道这酒店是叶家产业,叶云嘉的父亲是这家酒店的第一大股东,虽然平素里的事都交给一个靠实的人全权打理,但这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谁才是老板。
加上经常在京城的叶瑾之在这里有属于自己的专用房间,所以,当叶瑾之一出现,那美丽干练的大唐经理就立刻来到电梯门口行礼,期间还恰到好处地看了苏婉儿一眼。
苏婉儿术置可否,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扫过她,落在周遭,便自有了一种大气。
旧OP门门电梯是贵宾专用,VIP刷卡,里面沙发座椅皆有,角落的huā瓶还插了鲜huā,淡淡的huā香,在周遭弥撤。不过短短一分钟的上下,便是这样豪华。
朱门酒肉,路有冻骨。不管什么朝代,都有。苏婉儿看着电梯里的一切,内心升起淡淡讽刺。自然也没兴趣坐,叶瑾之也没说什么,陪着她站着,始终与她十指相扣,指腹在轻轻摩挲她的手指。苏婉儿挣不脱,又碍于秦冰在场,只得转了个角度,狠狠瞪他。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眸光微漾。
好在电梯不过一分钟就到了八楼。
八楼据说是叶家私人客房,全是豪华标间。走廊里壁灯柔和。叶瑾之牵了她绕过八楼小厅的休息区,走到走廊尽头的那间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苏婉儿不知道屋里是什么人。暗自猜想或者是他的什么朋友,于是出于本能,她躲到叶瑾之身后。不一会儿,门打开了,半掩的门,便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看到叶瑾之,笑着说:“瑾之来了啊。”然后,他探出来瞧苏婉儿。
这一刻,苏婉儿只觉得天空有滚滚的雷劈过。这高大魁梧的男子,皮肤黝黑,带了憨厚的笑,正是分别多年的苏大伟。
她整个人怔在原地,只看到苏大伟憨厚的笑了笑,喊:“1小乔,我是大哥,不认得了么?”
苏婉儿抿了唇,鼻子发酸,泪湿了眼,竭力点头,说:“认得。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大哥,我以为,会回清风镇的。”“瑾之说你们的婚礼,最想得到我和爸爸的祝福,所以,我们就过来了。”苏大伟说。
门里有女子柔婉的声音,说:“大伟,是瑾之和小乔来了吧?”“是的。”苏大伟应声。
“那你堵着门做啥,让瑾之和小乔进来啊。”那女子呵呵笑。苏婉儿料想是大嫂,但因门半掩,便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苏大伟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让二人进门。叶瑾之这才放开她,说想抽支烟,于是就往吸烟室去了。
苏婉儿这才看到了自己的大嫂,一个绝对不娇小,但也绝对不魁梧的女子,黝黑的皮肤,笑容灿烂,侄儿也不认生,跟在爸爸身边,看到苏婉儿就喊姑姑,一家人都笑了,其乐融融。
苏婉儿只觉得鼻子泛酸,有泪想要湿了眼,但她只是笑,竭力敛住激动的情绪。听他们说,偶尔询问。原来,昨天下午,叶瑾之就去了清风镇,怕苏家上下不相信他,他还出示了户口本、身份证、与苏婉儿的合照,还以她手上的银链子作为信物。
“银链子?”苏婉儿问。不由得往吸烟室的方向看看,愤愤地想:原来自己的银链子根本没有丢,而是被这家伙拿去了。她还以为在那一次绑架中,手忙脚乱地弄丢。
“是啊。就是你从小不离手的那一条。”苏大伟一边说,一边将那手链递过来。
“哦,是的。”苏婉儿连忙接过来,这是妈妈给她的唯一礼物,弄丢之后,她黯然了很久。她将那手链戴在手上。
大嫂却是打趣地问:“妹妹,据说你不离手的。洗澡睡觉都戴着,怎么就给瑾之了?听瑾之说要我们关机给你一个惊喜,你可是不知道他来接我们来京城的哦。”苏婉儿知道大嫂话中有话,一时尴尬,讪讪地笑笑,正琢磨如何回答。叶瑾之却是从吸烟室回来,一绕过屏风,就笑着说:“她一直戴着,珍惜得跟无价之宝似的。昨天早上,我琢磨着爸和大哥也没见过我,总不能凭身份证与户口本就相信我了。于是,我就趁她熟睡,将链子拿来了。”
“呀?小乔这些年睡眠这样好了?,…大哥惊讶。
苏婉儿只觉得京城有整排整排的乌鸦呱呱飞过,忠厚老实的大哥是不是存心的。她算直欲哭无泪,立刻说:“是啊,南边气候养人,睡眠质量提高了很多。”
是的,她才不要给叶瑾之制造什么暧昧的机会。可是,她低估了叶瑾之,这人要做啥,哪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在苏婉儿心满意足觉得自己抢占先机时,他笑意盈盈地说:“她睡眠一向不错,加上前天晚上累着了。更睡得跟死猪一样了。”
这句话,是个成年人都听得出来什么意思。于是,大哥大嫂加上老爸都是了然于心的样子,然而又不好谈这话题。于是大哥又扯开了话题,约莫是叮嘱苏婉儿要收收性子,凡事都不要冲动,两个人在一起要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