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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将那颗头颅取下来,在场所有人都一眼认出他就是失踪两天的陈泰,他们找遍了庄园的每个角落,却忘了去看一看墙体外面。这里是严美兰的房间,她早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浑身抖成一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连着下了两天的雨,空气非常潮湿,头颅在风吹雨打下散发出阵阵恶臭,往下淌着绿色的液体,它被放在桌子上,眼睛睁开着,分外恐怖。
陈哲泪流满面,陈前坤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几乎昏厥,被佣人搀扶下去休息,许雪茹低声啜泣,在场的人无不为陈泰的悲惨遭遇感动痛心。
谁都不敢去碰这颗头颅,陈哲在询问肖遇的意见后,戴上手套亲自将它放进冰柜暂做保存。他跟陈泰的感情并不算很亲密,但不管怎么样都是骨肉至亲,看到陈泰身首异处,他哭得不能自己,余元元说不出话来安慰他,只能在旁边默默落泪。
已经有人报警了,但由于山路堵塞的关系,警察一时半会赶不过来,谭东树还特别打电话过来,希望肖遇能暂时帮忙维持现场。卢宝茜的命案还没有着落,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庄园里弥漫着一片愁云惨雾,所有佣人都齐整整站在大厅里,大气都不敢出。
发现头颅的地方是佣人的宿舍,尸身还没有下落,陈哲已经命人搜查每一个房间,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他坐在沙发上,除了陈前坤外,所有人都到齐了。吕雅宁的房间正对着那扇窗户,她只要想起有颗头颅整夜整夜对着自己,就浑身颤抖,害怕不已,脸色惨白的缩在沙发上。
陈哲扫了一眼眼前这些佣人,问道:“你们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面面相觑,什么也回答不出来,谁能想到二少爷的头会挂在佣楼外面,他们已经找过了所有偏僻地方,却始终没有发现原来近在咫尺。
“如果你们老实交待的话,我不会牵累到其他人,否则的话,你们一个也别想置身事外!”陈哲一掌拍在桌子上,凌厉的表情跟从前判若两人。余元元坐在他旁边,被那巨大声响惊得一震。佣人们彼此对视,终于有个年纪稍长的男佣站出来说道:“大少爷,我们真的完全不知情,既然二少爷是在严管家屋子外面发现的,或许她会知道点什么。”
严美兰正沉浸在无比的恐惧中,猛得听见有人提到她,浑身一颤,抬起头来,正巧撞上陈哲投来的视线,她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来。陈哲的脸色很差,双眼通红,他看着严美兰说道:“严姐,你在陈家做了十几年,我们一直都很信任你,阿泰失踪后你也一直很上心的在寻找,但他就在外面,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吗?”
严美兰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我……我真的不知道,天一直下雨,我没有……没有去开窗户……”
“既然这样,你给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外?”陈哲声音严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严美兰剧烈摇头,她看上去真的吓坏了,毕竟换成谁都无法接受。严美兰没有结婚,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她是庄园里的生活管家,掌管着大部分出入口的钥匙,正因为身份不同,她管教下人时非常严厉,所以人缘一直不怎么样。
吕雅宁从沙发上抬起头,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之前宝茜刚到陈家时,还不熟悉地方,曾经跟你起来争执,对不对?”
严美兰一惊,急忙解释道:“那次是个误会,我当天就已经向卢小姐道过歉了!”
“但你们的关系一直很僵,宝茜还跟我提过你有意无意针对她的事,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只能不跟你计较。”吕雅宁越想越不对劲,“我记得寿宴上的酒水都是你准备的,是不是你借这个机会杀了宝茜?”
严美兰吓懵了,脸色惨白的叫道:“雅宁小姐,你不能无凭无据就在这里血口喷人呀!我在陈家做了十几年的工,连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去杀卢小姐?大少爷,我冤枉啊,卢小姐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着她手脚并且爬到陈哲腿边,使劲拽住他裤管。连续发生两桩命案,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亲兄弟,陈哲现在已经没有理智再去详细思考:“那你倒是告诉我,阿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少爷,我真的不知道啊!自从二少爷失踪后,我跟佣人都在到处找他,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我绝对没有一点私心!”严美兰迫切地想要解释清楚,“这两天都在下雨,我连窗户都没有开过,如果真是我做的,我怎么会把二少爷留在自己房间里?这一定是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想要栽赃嫁祸,求大少爷明查啊!”
许雪茹抹了抹眼泪,说道:“阿哲,这件事关系重大,不能这样草率的做决定。警察既然一时半会来不了,不如我们先让他们都留在房间里,等警察到了之后再说。”
“许姨说得有道理,阿哲,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越到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冷静。”余元元握住陈哲的手,声音里仍带着哭腔,“陈伯伯那边还需要你照顾呢,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坚持下去。”
陈哲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远远无法做出明智的判断,况且严美兰根本没有杀害陈泰的必要,他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先回房间呆着,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走出大门。”
严美兰已经无法站立起来,被两人佣人拖着离开,许雪茹放心不下陈前坤,决定过去看看,吕雅宁是怎么也不敢再回那个房间的,陈哲让余元元带她先去其他地方休息。偌大的客厅就剩下几个人,向经宇神情悲痛,想要安慰陈哲几句,但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哲呆呆坐在沙发上,到现在还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他喃喃念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几天没有其他人出入过庄园,所以凶手很有可能还躲藏在某个角落里。”肖遇扫了一眼四周,一句话令其余几个人都紧张起来。
“肖先生,你认为杀害泰哥的凶手跟之前下毒的是同一个人吗?”向经宇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陈泰的尸体。”对于命案的处理,肖遇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且最合适的。
“之前我们就把庄园找遍了,根本没有任何线索。”陈哲抱着头,显得非常懊恼,“我应该听元元的话,如果早一点报警,或许阿泰就不会遇到这种意外。”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其他漏掉的地方。”叶间提醒道。
“我现在脑子很乱……”陈哲声音哽咽,无法冷静下来。
“这样吧,你先过去看看陈老,这里我来盯着。”肖遇说道。陈哲点点头,他的脸色疲惫而憔悴,向肖遇道了声谢,失魂落魄地向外面走去。向经宇看着他的背影,叹气说道:“哲哥真是挺可怜的,这么大的事都要一个人扛。”
“向先生这几天也多注意安全吧。”肖遇可以肯定凶手还留在庄园里,堵塞的道路让这里这成一座看着空旷实在封闭的密室,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我知道,那我先回去了啊。”向经宇站起来向他们告别。
刚刚黑压压的一片人都已经散去,只剩下肖遇和叶间,但那股压抑的气氛一点都没有减少,叶间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出现第二个受害者,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他杀卢宝茜和陈泰的目的是什么,这两个人平常见面连话都不说,能有什么共同点?”
“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点,不代表他们和凶手没有共同点。”肖遇说道。
“可如果庄园里有人跟他们结仇,陈哲不应该不知道呀,”叶间想不明白,“而且陈泰是主人,卢宝茜也是重要的客人,他们俩几年才回来一次,凶手能跟他们有多大仇,非得要杀他们?”
“你有没有想过,凶手跟他们的过节或许并非一朝一夕。”肖遇皱着眉头说道。
“你是说凶手早就认识他们了?”叶间吃了一惊。
“从头颅腐烂的程度来看,陈泰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两天左右,伤口平整,应该是在死后才用利器将头颅割下,尸身到现在还不知所踪,说明凶手早就想好处理尸体的方法,他把头颅挂在窗户外面,即可以达到消除作案痕迹的目的,也可以迷惑警方调查。”肖遇冷静地说,“从这些种种看来,都证明凶手预谋已久,他杀陈泰的事,绝不是一时冲动。”
“照你这么说,凶手很有可能跟陈泰认识许多年?”叶间震惊地说。
“没错,如果暂时把佣人排除在外,那么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肖遇没有现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佣人确实有作案嫌疑,但以陈泰的身份及性格,这种可能性相对较小,而具有更大作案动作及机会的,是那些长年生活在陈家,和对陈家非常熟悉的人。
他们就是陈哲、吕雅宁、许雪茹、陈静,甚至包括陈前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