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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旗河酒厂的人确定了一条消息一一 一费长庚和苏晋国真的留在旗山酒厂担任领导职务,负责整个旗山酒厂的筹建工作,他们才真的开始怕了。
粱敬业和董新民商量了几天后,终于搞出一件很龌龊的事,他们也紧急出台一份《旗河镇关于返外聘专家干部的劳资待遇管理办法》,基本就是全面抄袭旗山的那一份管理办法。
他们倒没有真正的气量去请外面的专家干部来帮助旗河搞建设,出台这个办法就是要从旗山酒厂挖人,让旗河酒厂的省级酿酒师唐玉栋去找费长庚等人谈话,因为这个唐玉栋以前在玉壶春酒厂进修过,当时就是跟着费长庚学习,私交是很不错的。
董新民的想法很简单,我们旗河酒厂是国营大厂,只要条件和旗山酒厂开出的一样好,那些专家还不是立刻跑我这边来。
结果还真就不是那么回事,唐玉栋在费老这边跑了几次,他没有将费老聘请回去,反倒是被费老“谈”过去了,顺道从旗河酒厂带走了十几个人。
杨少宗很清楚这些事,实际上也就是他在后面出得招,他直接和唐玉栋当面谈费老是走不了的,合同都已经签了,要不然你过来,再从旗河酒厂帮我带点人来,每带一个人,我就给你五百块钱的好处费,你们的工资全部按照外聘计算,另外一次性补贴一千圆左右的搬家费。
刚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唐玉栋从旗河酒厂喊走了十几个人,莽是大家知道的比较有本事的那些人,这些人来了之后也继续拉人过去。
旗山酒厂目前还没有酿出一斤酒,人倒是基本拉齐备了。
粱敬业很紧张每天都要开会强调职工素质和纪律,还要开一些非常保密的经销会,他今天晚上开会,会议报告第二天就送到了杨少宗的办公桌上。
这个事情很快就被搞大了,董新民气急败坏,一口气将状告到了县委,他要请县长郭右宾主持公道。
郭右宾当然是更加的生气,这一看是很不得了啊,旗河酒厂的骨干都快被旗山人挖空了有些刚进厂培养了几年的大学生都跑了。
他当天下午就将杨少宗喊到县里。
县委大院还走过去的那番光景,不破不旧的屹立在淮西县城里,自打季昌玉在县里折腾了两个新项目后,县委大院各个科室的领导都被他踢了几脚,所有人都变得忙忙碌碌。
杨少宗将车停在停车场上这就神色匆匆的先去郭右宾县长的办公室报到。
这刚到门口他就看到董新民和粱敬业厂长怒不可遏的坐在沙发里,郭右宾也坐在那里,三个人将位置占的很好。
杨少宗稍看了一眼就暗道:敢情就是将我喊过来站在办公室里挨你们批斗啊!
不管是怎么想,他都已经走到了县长办公室的门口,不耳能再退回去,他就敲了下门,和郭右宾道:“郭县长,我来了!”郭右宾不冷不热的撇了他一眼抬手示意粱敬业挪个位置让杨少宗坐下来,随即才和杨少宗道:“小杨啊,你来的正好,我今天要好好和你说几件事!”“哦!”
杨少宗哦了声,这就掏出一包中华香烟笑呵呵的敬给郭右宾、董新民和粱敬业又道:“哎呀,原来董〖书〗记和粱厂长也在啊!”
董新民和粱敬业不敢当着郭右宾的面放肆,只能接过烟,却都忍不住的哼哼着,也不拿正眼看杨少宗,左撇右撇的仿佛是在藐视杨少宗。
他们的心里真是很不痛快啊!
杨少宗也不介意又替郭右宾先将火点上,暗中诅咒郭右宾多抽用力抽,早抽早得肺癌,还要替董新民、粱敬业点上烟。
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董新民和粱敬业都不客气的摆着手将烟搁在茶几上。
粱敬业多撇了一眼,忽然意识到杨少宗手腕上的手表很名贵偷偷有点得意的感叹道:“杨主任在肉联厂兼职副厂长,听说奖金很高啊,这都戴起了劳力士啊,恐怕是要大几千一块表吧?”一听这话,董新民和郭右宾都悄然一惊。
杨少宗倒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说起这个事,挺随意的看了一眼,划上火柴点着烟,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萧司令送的旧手表,我也不知道多少钱能买到!”
够了,说到这一句就够了。
郭右宾知道在这个事情上不可能抓到杨少宗什么把柄,真要查下去,指不定又要惹出更多的大事,他迅速带过这个话题和杨少宗问道:“小杨,我怎么听粱厂长说你在旗河酒厂挖走了很多技术骨干,现在,他们旗河酒厂在生产管理上已经是一团混乱,有没有这个事情啊?”
杨少宗很惊讶的问道:“还有这种事?我就是听费老说他从旗河酒厂请了一些人,可不是很多啊,旗河酒厂四千多名职工,他才外聘了五六个吧?”“放屁……!”
粱敬业一下子就火爆了,指着杨少宗斥责道:“你还真会推卸责任啊,明明就是你挖的人,你就是在撬我们国营厂子的根基,阻扰我们国营厂子的日常生产,自己生产不出酒,
就来破坏我们的生产工作。你一下子挖过去十四个人,那些都是我们厂的骨干,我们厂子现在连进料都缺人主抓,你就是罪魁祸首,你杨少宗不按好心,就是要破坏我们旗河的发展,挖我们的社会主义墙角,破坏郭县长的旗河经济中心论!”
上纲上线啊!
杨少宗心里冷笑着,也不急着辩解。
郭右宾冷着脸不说话,闭着眼像是在冥想,仿佛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他这番模样不正是要让粱敬业来指责杨少宗,逼杨少宗和他道歉吗?
察觉到郭右宾的心思和伎俩杨少宗故意忽略掉这些问题,笑道:“粱厂长,你们厂的厂长、厂〖书〗记、副厂长加起来有七个人,一个都没有少,生产部的几个主任,供销科和化验科的科长都在,怎么能说日常生产工作都无法组织呢,难道这些厂长、副厂长、主任、科长都是闲职,从来不管事?另外费老是外聘了一些人,可这里面大多数都是直接从你们厂子办了离职手续的,我听说有一个搞进料工作的副科长,人家自己觉得技术过硬,在厂里工作了十几年早就可以提科长你们却不提他,从镇里另外提了一个科长,人家不服气,这才辞职的。他是先辞职,然后托人找到费老,希望费老给他安排一个工作,都是在这个行业里工作,费老能不给个面子吗?您非要将这些责任都推卸到我身上您让我情年以堪啊?”
“你……杨少宗,你不要狡辩,不是你在后面游说,他们怎么会走起……………怎么会辞职?”
粱敬业真没有想到杨少宗居然倒打一耙,气急败坏却又找不出更好的说辞来反驳。
是啊,旗河酒厂的主要领导干部是一个都没有走,全部都是和粱敬业一样的吃货,四个副厂长中有三个是县领导的亲戚,都是坐在位置上拿着高工资却不做事的人,也不会做事的人杨少宗请这些人做什么?
杨少宗笑吟吟的,续道:“粱厂长说话要讲证据啊,我们旗山管委会经济办和费老、苏老签订的是全权委托管理经营责任合同,我们不干预他们的经营和生产甚至也不管他们的人事安排。我就知道你们一直说旗山酒厂是个小破厂子,永远只配给你们擦鞋。虽然你们一直将话说的很难听又明知道我们这边的工作全靠两位老专家,还要游说费老、苏老,想用更高的待遇将他们挖走,考虑旗山和旗河两个地区的传统友谊,我和宋长明〖书〗记都忍了,没有找县领导告状。至于旗山酒厂决定从其他酒厂外聘生产管理和技术人员的事,我们是知道的,也同意费老这么做,但对于具体的过程,我们是一点都没有干预。”
顿了顿,他又笑道:“说句真心话,粱厂长,我现在要管的事情也不少,旗山肉联厂的月产值都过亿了,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旗山酒厂的投入不过是两百万,我们管委会哪里有精力去过问啊!”
“你……你扯淡!”
粱敬业已经气的无语了,脸色涨红的像是带血的猪肝,额头更是青筋暴跳。
看着这个架势,郭右宾知道粱敬业是根本搞不过杨少宗的,也不能再指望靠粱敬业的一番指责就让杨少宗承认错误。
现在的问题就有点麻烦了。
杨少宗将责任推的一丰二净,还结结实实的倒打了粱敬业一耙,这让郭右宾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要是杨少宗承认错误,他还好教训,现在怎么教训?
琢磨了片刻,郭右宾才开口和杨少宗道:“小杨,你也不要和我装无辜,这个事情就算不是你经手主办的,我相信旗山酒厂那边也征求过你的同意。我现在不谈什么旗河经济中心论,旗河酒厂是一家国营工厂,这就是党和国家的财产,做为一个党员,你有义务保证它的正常生产运营。我不管责任究竟在谁,我只有一个要求,旗山酒厂以后不得再外聘旗河酒厂的干部职工,原先已经外聘的干部应该尽快回旗河酒厂工作。”
说到这里,他又显得很宽和的杨少宗补充道:“只要你做到这两点,这件事就可以到此为止,我们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做大事要有大气魄和心胸,你现在主办的厂子都是大项目,犯不着在这些小事上和别人计较。”
杨少宗微微点头,道:“郭县长,我回去就和费老、苏老他们说清楚,以后不要再在旗河酒厂那边聘用人员,即便是他们已经离职了,聘用之前也得要和我逐一申报。不过,已经聘用的干部都是和旗山酒厂签署了正式的合同,上面前是有违约金的,就以费老的合同为例,
如果他要在合同期内从旗山酒厂离开,那就得支付我二十万的违约金,“…!”
“啊?”
不等杨少宗说完粱敬业就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他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他也总算明白费长庚为什么不接受他们这家国营大厂的邀请了,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问题!
郭右宾也有点奇怪的问杨少宗道……你们的聘用合同里还有这个条款?”
杨少宗道:“当然得有,每个旗山返外聘干部的聘用合同上都有违约金,否则他们干到一半就走了,将整个项目和工程一丢,我们损失岂不是太大了。”
郭右宾这才点头认同道:“对,确实是要有这样的条款!”
杨少宗续道:“同样的,我们也不能违约,如果我们违约提前解除聘用合同,毫无理由的将他们裁撤掉,我们也要支付同样的违约款。
哪怕我们勉强找个理由,只要不是在合同约定内的”这也会有一些争执和摩擦,指不定还得闹上法院。假如旗山酒厂真的从旗河那边外聘了十四个职工,直接解约所要支付的违约金数额实在是太大了,我估计得要几百万。就算这几百万是旗河酒厂出钱,我们毕竟是强行解约,对我们旗山长期返外聘专家能手也是有影响,对我们旗山长期经济建设也有更远的恶劣和负面的影响!”
“这个……!”郭右宾不置可否的犹豫了片刻,随即才问道:“华就协商解决吗,不要将事情搞大”一个个的私底下谈嘛。”
杨少宗道:“不好谈啊,他们在旗河酒厂是正常的国家职工,那是按国家规定拿工资,来我们旗山酒厂就属于外聘干部,待遇肯定得翻三番。您说”这些人会很同意解约吗?就算要他们走,他们至少也得拿一笔赔偿款,您看要不然这样,让旗河酒厂派人再和他们谈,具体赔偿由旗河酒厂出!”
“那怎么可能?”
粱敬业大吃一惊,道:“这是你们惹的事情”就算要赔偿也得是你们全权负责,怎么能让我们旗河酒厂来付账呢?”董新民也很吃惊的补充道:“是啊,郭县长,这个事情怎么说都是他们旗山那边不对”怎么能让旗河酒厂承担损失呢?再说了,旗河酒厂是国营大厂”所有财产都是国家和党的,没有国家和党出钱赔偿个人的道理吧?他们旗山酒厂是个乡镇的社办企业,负担轻,承担这些损失既是应该的,也是可以的。”
不待郭右宾拿定主意,杨少宗就道:“郭县长,既然董〖书〗记和粱厂长坚持责任在我们旗山酒厂,那我们肯定不能落人口实,如果他们非要划清责任,那我们就不再谈了,就算走到地委和中级法院那里,我们也不能承担任何责任!”
“唉!”
郭右宾很不满的看了杨少宗一眼,又扫视一圈,道:“要我说,你们双方都有责任!现在不谈责任,都是淮西县的企业,能内部协商解决就不要把事情闹大。”
杨少宗则接着郭右宾的话,道:“郭县长,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维持原来的说法。第一,我保证旗山酒厂以后不再聘用旗河酒厂的干部职工:第二,我回去之后翻查一下旗山酒厂签订的聘用合同,对于已经从旗河酒厂离职的那些外聘职工,我们就算了,协商解决是不可能的,对于未离职的,只是办理了停薪留职的部分,我们尽量协商解决问题,劝说他们回厂上班,原有的合同暂时保留,以后再执行:第三,如果旗河酒厂急于需要一部分人返回岗位,那就由旗河酒厂和他们重新谈个人待遇的问题,只要这些职工愿意返厂,我们可以不收违约金让他们解除聘用合同!”
董新民和粱敬业纷纷都还有话要说,他们不仅要把人弄回去,还想让杨少宗狠狠的摔一跤,赔化八百万,可郭右宾已经很满意的点头同意。
郭右宾和杨少宗道:“行,只要你能本着这样的精神解决问题,那这个事情就算走过去了,以后都不要再提。”
顿了顿,他又眼前的三个人吩咐道:“今矢你们都在,那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要搞出这种不愉快的局面。新民,你们现在想要学习旗山的经验,想要招聘外面的专家能手搞经济建设是可以的,但你们不要盯着旗山已经聘用的专家。
同样的,杨少宗,你不要盯着旗河那边的人。双方要和平共处,共同发展嘛!”
“对,对!”
杨少宗先连连的点头同意,又道:“郭县长说的对,教训的对,
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吸取教训!”
话是这么说的,可杨少宗心里有着另外一个盘算,他回去之后就要把工作彻底做好,让那十四个从旗河酒厂返外聘的职工全部彻底离职。
离职之后,他想办法将这些人的户口档案转移到县里,或者是宁州市,家里住到旗山公社,老婆孩子该安排的都好好安排,绝对不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如果想把户口档案直接迁移到旗山公社,那当然是更值得欢迎和鼓励!
反正他把话说的很圆很圆,怎么都抓不到毛病,只要董新民和粱敬业在郭右宾这边点头同意,那就只能回去干瞪眼吃闷亏。
杨少宗显然不是一个好人,他喜欢整人,这一次整的就是这两个混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