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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工作很简单，将金针消毒，衡定入针穴位，对病患施针。时间一点点过去，老太太守护在老头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不时替他擦掉额头汗珠。
我观察着老头的表情变化，思考着将给他开出的药方。老骗子给我的药方里，治疗中风不下三种，这些药要因人因势，酌情用药。
我虽然熟识中药药性，但对药方禁忌并不十分了解。我不能把病患的性命当儿戏，自然也不敢妄自用药。明知用药会加快老人家的康复进程，依然不敢贸然行动。
此时此刻，我越发觉得，自己真应该拜一个中医名师，系统学习下这国术精髓。
半个小时后，针灸结束。
我擦着额头上的汗，整理金针，同时叮嘱老太太不要心急，病不是一天能好的，大概一周左右才能初见成效，这期间要配合着按摩，以免老头发生肌肉萎缩症状。
老太太一一答应下来，临走又掏出二百块钱给我，说：“孩子，这钱你收下，算是大娘一片心意。”
我笑着接过她的钱，转手塞到老头手里，说：“大爷，这钱你收下，是我应该付您的面钱。”
老太太笑道：“这孩子，真是的。”
从李记小馆出来，已是午夜时分，街上没什么人，我急匆匆地往桥洞方向走去。
正走着，突然从胡同里窜出十几号人，迅速将我围住，为首的正是之前那个被我教训过的红毛。
“小比，你可还记得小爷？”红毛双手掐着腰，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我摸着脸上的面具，想着就这样蒙混过关。
“你闭嘴！小爷只认衣服不认人。”红毛继续说道，“你打了小爷的兄弟，医药费必须得赔，至少五位数！”
这大半夜拦我，摆明是打劫！本来还想找到他们，严肃地给他们一次教训，让他们以后远离裴清清。这样送上门来也好，省了我不少时间。
“现在没钱。”我摊着双手，冲着红毛勾勾手指，道：“你能打倒我，我带你去取钱。”
红毛眼里闪着狠辣之光，他抹了一把鼻子，模仿李小龙，怪叫一声，冲了过来。也不知道他们事先是不是商量好了，他这一冲，其他十几个也呼呼啦啦冲了上来。
我抬腿踹飞最先扑过来的红毛，转身挨个点了那些虾兵蟹将的穴位。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迅速解决战斗。
红毛像看外星人一样，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大哥！受小弟一拜！俺们错了！”
“俺们错了！”
“俺们错了！”
小痞子们的呼声此起彼伏，在红毛带动下，竟然喊起了“大哥万岁”的口号，我真是被他们的中二搞得哭笑不得。
看他们的年纪，和我不相上下，认起大哥那叫一个快准狠。
虽然都是滨海人，但西城人明显更加狡诈不可信。他们喜欢随时随地认大哥！简直毫无尊严！当初火华哥，也是在被我打败之后，立刻认了我当老大。后来，还不是出其不意地出卖了我。
“板凳！”红毛一声令下，一个黄毛跪伏着爬到我面前，弓着背，给我当人肉凳子。
“行了，行了，我问你们点事儿，你们如实答了。”我说，“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姓名？年龄？班级？”
“报告老大！俺们是南翔技校高二三班的冷血十三鹰。”红毛挠着脑袋，尴尬地笑道：“俺们平时都叫头发的颜色，很少叫名字嘞。比如我是红色，他们都叫我大红。那个是黄色，都叫他大黄，以此类推。”
“刚才那女人咋回事？你们老师？”我追问道。
“哪个？啊！你说裴清清啊！她是俺们南翔新进的教师之花，刚从东城调职过来。这臭表子也是吃错药了，一心想解散俺们冷血十三鹰！要不是她天天找俺们麻烦，俺们也不能给她来这么个下马威。”红毛“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俺们也不知道她是大哥你看上的女人啊！”
裴清清放着名校班主任不当，来这匪气十足的技校当老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老大，您的名号是啥？能不能让兄弟们瞻仰一下？”红毛吞了口水，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子后面。
说起名号这东西，我上初中时，倒是有过一个，叫“魔鬼”。不过，这几年一直没用。以后在西城混，是时候再把它拿出来用。
“魔鬼。”我淡淡地说道，“你们给我记住了，以后你们就是我魔鬼的小弟。要是有人欺负你们，你们可以来找我。但是，让我知道你们无缘无故去欺负别人，可别怪我不客气。另外，再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在学校里保护好你们大嫂裴清清，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是的！老大！”
“好的！老大！”
“绝对没问题！老大！”
深夜里，这一声老大响彻街道。我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在我眼里，他们只是手下而已。也许，他们想利用我庇护他们。没关系，我同样利用他们为我效力。有了这群人的维护，至少裴清清不会再受委屈，我也会心安一些。
“我请客，大家一起去附近的饭店吃宵夜。”我挨个扶起他们，趁机替他们解了穴。
“哎，好了！真神了，刚才还麻的厉害呢！老大，你这是神之手啊！”绿毛笑逐颜开地对身边的人说，“刚才都麻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不行了呢！”
“老大，你这是什么功夫？能不能教教兄弟们？”红毛贱兮兮地凑上来，一脸谄媚地笑着。
“行啊！改天的！”我随口敷衍道，和冷血十三鹰浩浩荡荡地前往最近的饭馆。
席间，红毛一直和我套近乎，不停地巴结我，就差跪下磕头拜师了。早就看透了他的小心思，我故意出了个损招耍他，还言之凿凿地嘱咐他持之以恒。
一顿饭，让我对冷血十三鹰有了初步的了解。我以为，凭我现在的心智，把控他们绰绰有余，绝对不像上次那样吃火华哥的亏。
人总是这样，吃一堑长一智，不知不觉间就变聪明了。
和冷血十三鹰吃了饭，结了帐，已经是凌晨时分，我回到桥洞，躺在那张睡了三天的破木床上，格外想念裴清清。
我使劲儿闻着手上残留的她的体香，恨不得能拥她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