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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万三要我和他去船舱里谈,我不放心裴老师,叫她和我一起去。裴老师说她不喜欢生意,就在外面随便坐坐就好。
“游轮上鱼龙混杂,万一碰到什么坏人,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办?忘了上次被人绑架的事了吗?”我苦口婆心地劝着,裴老师犟脾气上来,说:“那是在家,这是在海上!我就不信,还能有人把我推海里去!再说了,就是把推海里也没事,我游泳技能好着呢!”
看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好后退一步,拜托沈万三和我在这里谈。
沈万三看出我的担心,二话不说,立刻叫他的贴身保镖留下保护裴老师。他这么做,我要是再斤斤计较,就显得太小家子气。
去船舱的路上,沈万三还笑我神经太过紧张,他说:“我了解王振东这个人,他绝对不会在我的船上搞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一直在跳。我听不进沈万三劝我安心的话,只想尽快结束和他的谈话。
沈万三这人喜欢绕弯子,我俩坐在船舱里足足二十分钟,他还在扯红酒和女人,丝毫没有谈正事的意思。
我等得有些不耐烦,率先开口道:“老哥,我不了解你和王振东的过去,你要是想说,老弟就洗耳恭听。你要是不想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咱就说眼前的事。我决心已下,必须除掉王振东。你肯帮兄弟一把,兄弟心里一定记着你的好。”
沈万三哈哈大笑,放下手里的酒杯说:“老弟,你还真是个急性子啊!哥找你来,当然是要帮你,难不成还帮王振东那条老狗?实不相瞒,别看老哥现在风光无限,以前被他整得也挺惨。我和他势均力敌,一旦杠起来,必定是个你死我活。虽然我们有仇,但不是深仇大恨,还不至于彻底撕破脸。所以呢,才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到现在。”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搞你,分明就是搞我嘛!这时候哥哥要再不出手,那就是看兄弟的笑话。”
“话又说回来,咱们兄弟情先放一放,哥本职还是个商人,在商就得言商,咱们想斗王振东,没别的办法,就得比他有钱!比他强大!所以,咱们得合作!还是那句老话,你有药方,我有工厂,咱哥俩合作,天下无双!”
“自从哥哥用上你这神药,那方面能力杠杠滴!一夜七次不在话下,哥幸福了,滨海那些不幸福的男人,可都还等着你拯救呐!”
沈万三一口气说完,眯缝着眼睛打量起我,像是在等待我的回复。
有一点,沈万三说得很在理,药方的存在的确就是为了治病救人,造福社会。但是,我答应过老骗子,不能泄漏药方,这是我对他承诺,我必须得遵守。
不过,这事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要我能做通老骗子的思想工作,或许,他能同意我和沈万三合作。
“哥哥说得对,不过这事我还得回去考虑考虑。这样,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成与不成,我都给你答复。你看怎么样?”我从最开始的坚持不合作,到现在的犹豫动摇,沈万三一直看在眼里,现在听我说这话,自然是喜在心头。
“好!好!就这么决定了。老弟既然上船来了,一定要玩尽兴,哥找几个社交名媛好好陪你泄泄火。”沈万三笑得肥肉乱颤,两眼直冒色光。我婉言拒绝了他,立刻出来找裴老师。
刚从船舱里出来,突然听见有人喊“失火了!”“失火了!”
循声望去,船尾厨房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眼看就要烧到甲板上。
再看船上的客人,乱成一团,有跳海逃生的,有原地尖叫的,还有人趁火打劫抢首饰。
我在人群中找到惊慌失措的裴老师,牵着她的手去找救生艇,这么豪华的游轮,一定有逃生设施。
沈万三站在救生艇上向我挥手,嘴里喊着我的名字,他这么一喊,数不清的游客蜂涌而去,踩踏事件不断发生,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撕掉裴老师的长裙下摆,将她托举到头顶,硬是把她送到沈万三保镖的手里。救生艇很快满载超员,再也没有多余的位置。
“张赞!你快上来啊!”裴老师带着哭腔,不停地冲我招手,我冲她笑笑,安慰她说:“没事,我会游泳。”
沈万三要他的保镖下救生艇,换我过去。保镖脸都吓绿了,缩着脖子拼命往后退。
这里是海上,想游回港口,就是痴心妄想。明摆着的事实放在这里,哪里肯有人放下生死,来换我一条生路。
游轮上的火势越来越猛烈,大半个船只已经被烧落架,再不跳海,就真的没机会了。
我捡起被人丢弃的救生圈,刚要跳海,突然听见身后有女人的哭声传来。之前帮我说话的那个年轻女人,此刻正坐在甲板上哭泣,她捂着脚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我跑过去,问她:“怎么了?崴脚了?”
年轻女人点点头,带着哭腔道:“刚才被人推倒了,现在站不起来了。”
望着她红肿的脚踝,我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拿起救生圈套在她身上,拦腰将她抱起,准备和她一起跳海。
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浪花四起,有人坠海了。
沈万三冲着我挥手道:“老弟,快过来!”
我突然意识到,沈万三为了给我腾位置,竟然把身边的人踹下海。
坠海的人似乎不会游泳,也没有人去救他。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没顶了。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而我,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毫不犹豫地把怀里的年轻女人送上救生艇,掉头对沈万三说:“快走!船要爆炸了!”
话音未落,我一个猛子扎进大海了。
伴随着马达轰鸣声的响起,救生艇带着裴老师离开了。
“张赞!”“张赞!”裴老师跪在那里拼命呼喊着我的名字,早已哭成了泪人。
耳听得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游轮沉没了。
爆炸的焰火和燃烧产生的高温迅速波及到我,我闷了一口气,潜入水下,拼尽全力向前游。
为了所有爱我的人,我一定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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