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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伯特养病的舱室,威克汉姆便来到到甲板上,准备散散步放松一下心情。长时间的海上航行非常枯燥乏味,特别是这个年代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在这海天一色的世界里,就更加索然无味了。
虽然船上的军官们经常聚集在一起玩牌,但威克汉姆对于这些带有赌博性质的娱乐项目毫无兴趣。尤其是这具身体的前身在赌桌上输掉所有的财产,威克汉姆就更不会参与进去了。
“我的上帝,真的是你,威克汉姆中尉。”
听到有人叫自己,威克汉姆有些奇怪地转过身来,发现一个脸色还很苍白的高个子士兵,在鲁尔的搀扶下,正一脸感激地看着自己。这个高个子士兵不是别人,就是几天前他处理过伤口的史密斯。
“史密斯,感觉怎么样,伤口没有发炎吧?”威克汉姆对这位高个子士兵强悍的恢复能力,感到十分惊奇。几天前还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家伙,现在已经能在别人的搀扶下,出来甲板上透透气了。
还没等史密斯说话,鲁尔便抢先说道:“长官,这还得感谢你告诉我的那个方法呢!处理完伤口的那天晚上,史密斯便开始发烧,额头烫得吓人。还好,我一直用大家省下来的朗姆酒,给史密斯擦身。过了大半夜,史密斯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史密斯脸色病态的脸上扯出了一丝笑容,感激地对威克汉姆说道:“是啊,如果不是长官您,我早就到天国去了。您对我的恩情,我就算是做什么事情都无法报答。”
威克汉姆难得地脸一红,他一个国际贸易专业的本科毕业生,对于医学的认识也就停留在一些日常生活的常识而已。这次威克汉姆救了史密斯的命,也是他恰好想起电视剧里的剧情,再结合一些卫生常识才起了效果。没想到的是,那些方法竟然起到了不错的效果,把史密斯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威克汉姆摆了摆手,对史密斯说道:“好了史密斯,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要伤口不感染,外伤的危险性就不会那么大了。”
威克汉姆见史密斯脸色有些苍白,知道他这是失血过多而引起的身体虚弱,便继续说道:“待会我会让船上的厨子,把我的那一份鲜羊肉配给拿给你,你的身体是在是太虚了,需要好好补一补。”这个时期的风帆战舰上,一般都会在船舱里饲养一些鸡、羊等畜生,专门为军舰上的军官提供新鲜的肉食,当然普通的士兵一般是享受不到这个待遇的。
史密斯听了威克汉姆的话后,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连忙推辞道:“这怎么能行呢,长官。那些都是专门为军官提供的补给品,我是没有这个资格的。”等级观念已经在史密斯的脑子里根深蒂固,对威克汉姆这个违反常理的做法感到非常地不安。
威克汉姆露出了鼓励的笑容,轻声说道:“史密斯,在上帝的面前我们都是平等的,何况你是为了不列颠联合王国才受的伤,这都是你应该得到的。”
旁边正在保养武器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早就在翘着耳朵听着三个人的对话。所以当威克汉姆说出这样的话后,那些士兵看向他的眼神,也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先前他们只是因为职位的高低而服从威克汉姆的话,那么现在他们便是真心真意地尊敬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长官。
因为他们的连长威克汉姆中尉不仅医术不错,而且对他们这些社会地位不高的士兵,也是和颜悦色关心有加,现在甚至将自己鲜肉配给让给了受伤的史密斯!这样的长官,又怎么让他们不感到敬佩呢。
无心插柳柳成荫,威克汉姆之所以那样对史密斯,完全是因为前世所接受的教育,让他不会觉得那些底层的士兵有什么低贱的。如果非要威克汉姆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肯定会感到非常不自在。没想到这样的做法,却帮他在这支部队里赢得了士兵们的普遍爱戴。
史密斯激动地看着林梓涵,嘴唇微微颤抖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威克汉姆朝史密斯和鲁尔点了点头,便朝船尾走去。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这几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舰长威廉少校,几个海军军官也正围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威廉少校,发生了什么事情?”威克汉姆走了过去,向布莱尔·威廉打了声招呼道,这些日子两人相处得不错,称呼也变得随意起来。
布莱尔·威廉见威克汉姆走了过来,便笑着说道:“原来是我们英俊迷人的乔治·威克汉姆来了,要是伦敦的小姐们知道你白皙的小脸蛋上,有了一道疤痕,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这次战斗在威克汉姆的脸被飞散的木屑该开了口子,留下了一道疤痕。不过威克汉姆对这个倒是不怎么在意,对于男人来说,英俊的外表远不如能力和地位来的重要,这条定理在后世已经被无数例子证明过了。
威克汉姆斜了斜眼睛,无所谓地说道:“得了吧威廉少校,如果你出一万英镑的的话,我不介意将这张英俊的脸换给你。”
威廉少校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一万英镑!我说乔治你可真敢开价,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富有?我敢打赌,你是我们这一条船上最有钱的人。”当时威克汉姆在黄金海岸大赚上的一笔,可没让他羡慕嫉妒恨,只叹威克汉姆这小子走了狗屎运。
威克汉姆知道威廉少校只是在开玩笑,便不在意地笑了笑,问道:“对了,你们这是在干嘛?”船的后桅杆上绑着一个棕色卷发的男人,威克汉姆以为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水手,犯到威廉少校的手里。
威廉少校见威克汉姆带着疑惑,便解释道:“我们正在审讯战俘,这位被绑在后桅杆上的人,就是那艘法国军舰‘莺尾花号’的舰长德·罗什福尔。这个家伙就是个该死的滑头,要不是其中的一个俘虏出来指认,我还以为‘莺尾花号’的舰长已经在乱战中死了。”
威克汉姆发现,那个法国舰长身上的衣服非常普通,远远看起来,“豺狼号”上的军官们还真会以为这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
“威廉少校,这家伙是莺尾花号的舰长?没有搞错吧?”面对这样一个三十岁左右、面露猥琐的男子,威克汉姆实在是无法将他把优雅的海上骑士联系起来。
“乔治,你可别被这个家伙的外表给欺骗了。这家伙在投降的时候,故意换上了一身破衣服,想要蒙混过关。如果你留意他的名字的话,你会发现这个家伙,竟然是个该死的法国贵族!对,就是那些做作又傲慢的法国贵族!”
英国和法国之间就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到现在为止,英王乔治三世的头衔里还包括法国国王,这都是该死的百年战争给闹的。尤其是衣着考究追求时尚的法国贵族,在英国人眼里就是一群做作虚伪、无所事事的寄生虫。所以别指望着布莱尔·威廉少校,在提起法国贵族时有什么好的态度。
威克汉姆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不禁又多看了那个法国佬几眼,这才发现这位德罗什福尔舰长身上的气质,确实不同于一般人,想必刚才那股战战兢兢又猥琐到家的气质,只是这个家伙装出来的而已。
既然被认出来了,德罗什福尔也光棍得很,傲娇地挺起胸抬起头,然后用法语说道:“你们说的不错,我就是法国的德罗什福尔子爵。虽然我战败被俘,但我希望我能得到贵族应得的待遇。”
感谢这个年代英国的精英教育,威克汉姆毫不费劲,就听懂了这个家伙略带马赛口音的法语。只是这个家伙一点都没有作为俘虏该有的自觉,贵族应有的待遇?难道还要单间和红酒伺候么?
布莱尔·威廉像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道:“德罗什福尔先生,恕我不能用子爵的称号称呼你,也不能用贵族的礼遇对待你。据我所知,你们的国王路易十六已经被巴黎那群无裤套汉给囚禁起来了,王位也被剥夺了。你觉得一个没有国王的国家,还会有贵族吗?”
德罗什福尔脸颊涨得通红,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就凭那群低贱的无裤套汉?路易十六陛下的劫难只是一时的,奥尔良公爵已经在尼德兰召集军队,那些该死的贱民很快就会被忠于王室的军队赶出巴黎!”
威克汉姆不由将身体往外挪了挪,以防被这个心情激动的法国贵族的唾液溅到脸上,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是一个顽固的法国保皇党分子。可惜他嘴里的奥尔良公爵只是个扶不起墙的烂泥,要想靠他击败巴黎的革命党,恐怕比波兰复国的难度还要高。
威廉少校也不想和失去理智的人讨论什么,他只关心为什么法国海军的军舰,为什么会出现在非洲的西海岸。“好了,德罗什福尔先生,现在我有一些问题需要你回答,希望你能给予配合。首先,为什么你的军舰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劫掠不列颠联合王国的商船?我想,作为一个有名誉的军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恐怕是不合适的吧。”
法国佬是最好面子的民族之一,布莱尔·威廉话里话外的讽刺,他怎么又听不出?只见他神色尴尬,变得呐呐起来:“这个嘛……舰长先生,你也知道爆发革命之后,驻扎在布列塔尼的法国皇家海军已经失去了陆地上的基地。我不想和那些一心只想浑水摸鱼的暴民妥协,便指挥着”莺尾花号”驶出军港,待时局明朗之后再回去。只是,你也知道,这几年法国的局势越来越动荡,我们无法回到法国去。但我们也要生存,所以只好……嗯,和手下士兵的性命相比,我作为一名贵族的荣誉,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威克汉姆和威廉少校齐齐翻了个白眼,这个法国佬还真是无耻得可以,转眼就能找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不过德罗什福尔眼底下那一丝狡黠,没有逃过威克汉姆的眼睛,这个家伙绝对有没有将实情说出来!
他那看似合理的说法一定只是一个幌子而已,而这个家伙为什么驾着军舰离开法国,又为什么出现在非洲的西海岸,一定有着什么隐情。不过威克汉姆并不想点破,不管这位法国舰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低阶的陆战队军官而已,这种事情应该交给马噶尔尼勋爵去头疼才对。
威廉少校对这个说法倒是没有表示怀疑,只是说道:“好了,德罗什福尔先生。不管怎么样,你和‘莺尾花号’已经成为了我们不列颠联合王国的俘虏,希望你能老实点,不然我不介意给跟在舰队后面的鲨鱼小宝贝们,来点新鲜可口的小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