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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由着奴才伺候完洗了个澡,换下了浑身是灰尘的衣服后,就将两个阿哥招到跟前训话。
平时,大阿哥是养在前院的,四爷亲自照料他的日常起居。三阿哥是一直养在东小院李氏那里的,兄弟两个虽然住在同一个府里,但并不时常见面。因为福晋和李侧福晋关系的紧张,这两孩子到现在见到彼此,都跟陌生人似得。因为他们只有在拜见长辈,或者四爷特别安排时,才能见着面。
每次想到此,四爷心里就一阵阵不舒服。这是他的疏忽!大人的亲疏早就影响了孩子。如今大阿哥已经八岁了,四阿哥才四岁半,年纪都还不大,或许他还有点时间补救。从李氏那里,把三阿哥搬出来,也正是为了这个。现在,他们都在四爷的前院,倒是每天能见到面了。
“弘晖,你是做哥哥,凡是要有兄长的气度。弘昀,你是弟弟,要听哥哥的话。”四爷拍了拍大阿哥的肩膀,又摸了摸三阿哥的月亮头。
两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垂首点了点头。
“如今到了庄子上,每天的功课不能少了,起床和读书的时间跟府里头的一样。下午的时间我就不拘着你们了。阿玛没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可以自行到庄子上玩,不过得有奴才跟着。”四爷是想乘着这次机会,让两个儿子培养培养兄弟手足之情。
训完话后,两个阿哥都被各自的嬷嬷带回去屋里去歇晌去了。四爷则回了他的临时书房,写起了字。
“苏培盛,把车里头那些书令人都搬进来,还有戴先生的信一定要及时送来。”四爷停笔,吩咐道。
苏培盛弓着身退了下去,他感觉这次主子爷来庄子上小住,并不完全是出来散心的。这不,一到这里,就进了书房,还令人每日不断将府里头的事情和宫里头的动向汇报于他。那个姓戴的,不过是个穷酸的书生,也不知道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四爷的信任,如今住在四阿哥府一个单独的院子里,每日好吃好喝供着,每月还有二十两的俸禄。他所干的事情无非就是在书房陪着四爷聊天,如今四爷出来了,临走时还特地令他每日将府里和外头的事情以书信报过来。
晌午过后,兰琴觉得既然已经出来了,还待在屋子里,就太对不起这次的出门机会了。反正,四爷说了,到了庄子上,她可以出去自行活动。
于是,兰琴令惜茶给她梳了个简单的两把头后,就带着环碧出了房门。念雪是要收拾东西的,惜茶胆子太小,倒是这个环碧的直爽和伶俐很对她脾气。
再说这四爷的皇庄,其实就是个大型的农场。这里有草地和树林,里面圈养着一些供他们射猎的动物;有成片的农田,全部都种上了时令庄稼,四阿哥府里的供给很可能都出自这里;还有大大小小的塘子和院子,塘子里养着鸭子和大鹅,水里头也自然养着河鱼;院子里养的就是各种牲畜。这规模和架势倒和现代的一些大型农场很有几分相似。
而此刻,大阿哥和三阿哥正在养羊的羊圈旁给羊儿喂草。这两位皇孙,平日也是甚少机会与小动物这般亲密接触,自然多了几分新鲜和有趣。
一旁的太监尖着喉咙,提点着说:“阿哥,仔细着手。”要是两位阿哥有一点闪失,他们就都不用活了。
兰琴由着环碧扶着,也走到了圈养羊的院子里,她是想来看看马的,四爷可是说了,要教她骑马的。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帮人围着两个小阿哥,估摸着是这院子里头伺候这些畜生的。他们平日尽是埋头干活,甚少能在主子跟前露个脸,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两位贵客,怎么滴也要伺候好了,说不定能得赏赐呢!
“大哥,我想进去,摸摸那些小羊。你看,那几只小羊羔,真可爱!”弘昀兴奋地指着那些刚出生没几天,还在母羊身旁吸奶的小羊说道。
“里面到处是羊粪的。你进去把那几只小羊抱过来,给三阿哥摸摸。”弘晖对着一个在他旁边伺候的奴才说道。
小样子,还倒是有几分做哥哥的样子。
“将小羊抱离母羊,会让它们不安的。何不让奴才们进去把羊粪捡开,你们再进去。”兰琴走到一侧,笑着对大阿哥说道。
兰琴也是第一次正面见到这位嫡长子,其眉目长得还真像福晋。三阿哥则看见兰琴,就嘟着嘴不开心的样子,估计还在为上次打鸟的事情生气呢。
弘晖对兰琴微微一行礼,弘昀也只好跟着行礼。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兰琴被弘晖的这一礼给惊到了,心里觉得这样的孩子是不是有点早熟了,反而三阿哥弘昀才像个孩子呀,想生气就生气,想给人看脸色就摆着一张小臭脸,虽然有几分讨厌,倒不失孩子的本真。
“大阿哥,你也想进去摸摸那些小羊羔的吧!要不,跟三阿哥一起进去?”兰琴鼓动道,她不信这么小的孩子真的就喜欢这般局促着自己。
“去嘛,去嘛!”弘昀耐不住性子,拉起大阿哥的手一个劲地摇晃。
早有眼力尖的奴才已经提着篮子和耙子去将羊粪拾进了篮子。不一会儿,羊圈里就没刚才那番羊粪遍地的样子了,大阿哥似乎还嫌脏,不肯挪动步子。
“三阿哥,走,跟兰琴阿姨去摸摸那些小羊仔,好不好?”兰琴心说这大阿哥的性子真的比她这个三十岁的剩女都还沉稳。
三阿哥一听,立刻就忘记了打鸟之事似得,点点头,朝着兰琴咧嘴一笑。
兰琴走过去,牵起他的小胖手,打开了羊圈的门。两人走进去,来到了刚刚生下没几天的小羊羔跟前。弘晖几次像走进去,但总是忌惮什么似得,硬是站在门口没进去。
兰琴抱起一只小奶羊,递给一旁的三阿哥,高兴地说:“别怕,来,抱抱小羊羔。”
弘昀兴奋地接过小羊羔,小嘴乐呵地直叫嚷:“哥哥,快来看,小羊舔了我的手呢!!”
兰琴转头看向大阿哥,只见他早就想要进来,好像又在克制什么似得,于是急的大声说:“快进来吧,我保证不对任何人讲你进过羊圈,你弟弟也不会说的。”
听了这句话后,弘晖终于走进了羊圈。当他蹲下来,与弟弟一起抚摸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羊羔时,脸上才露出了八岁孩子天真纯善的笑容。
兰琴陪着两个阿哥玩了好半天,天色渐渐晚了,他们才从羊圈出来,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