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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小路上的某处,叶小燕听到裤兜中短信提示音的响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丝毫没觉得因为一盒巧克力就“出卖”闺中密友有什么不妥。
“小燕子,是不是你手机有短信来了,要不要停车查看?”谢莎莎坐在车后面说道。
“不用不用。”叶小燕连忙说道,“对了莎莎,问你件事啊。”
“什么事?”
“是白巧克力好吃还是黑巧克力好吃,我没吃过白巧克力。”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可怜的谢莎莎,还不知道好友为一盒巧克力将她“出卖”的事情。
“呵呵,突然想起了这个,所以就问咯。”叶小燕掩饰道。
“都好吃,不过白巧克力在我们镇上估计难买到,价格也贵些。”谢莎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哦,这样啊,行。”叶小燕没头没脑地说道,心中想着待会儿回一条短信给王伦,就让王伦买白巧克力,而且还要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反正王伦大方。
两个长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来了印山村,但凡看到这一幕的村里人,都将这件事当成了印山村今天最大的新闻,当这时候又看到谢莎莎和叶小燕骑着粉色电动车出村子后,看到的村民一个个都明白了:她们去的是王伦的家!
很快,以花婶为代表的妇女八卦团,浩浩荡荡地奔赴王伦家,去打听王伦的喜事了。
而谢莎莎和叶小燕骑车到了村口、经过柳真真家时,谢莎莎隐隐约约听到这户人家有咆哮声传来,似乎是这家的男人在对妻子发火。
只是,谢莎莎并不认识柳真真,就更加不知道柳真真家此刻发生的事情了……
房屋内,只有陈近和谢莎莎,三愣子已经被陈近支出去了。
陈近一改平时在村里人面前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样子,虽然依旧带着眼镜,但脸上不是那种儒雅的笑容,而是一脸的怒气。
“婆娘,我再问你一句,昨晚王伦是不是在咱家一直坐到了十点多?”
陈近咆哮般质问道,显然他依旧对昨晚王伦那么巧出现,还心存怀疑。
柳真真和陈近生活了将近十五年,早清楚了丈夫的性格,知道陈近疑心病太重了,对陈近不信任自己,她感到很失望。
“我还是那句话,王伦的确来过,但只陪着我和小江看了一会儿电视,聊了一下天,不到八点半就离开了,你如果不相信,大可以去问小江或者王伦。”
柳真真很委屈,心中在落泪,此刻是多么地想王伦就在她的身边,那样的话,王伦就能证明她的清白了……
“我用得着找他们询问吗?”陈近冷笑一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怒气未消:“你还记得今天上午我和你去看望王伦的时候,我询问王伦为什么那么巧就赶在那悍匪对付你的时候出现,他是怎么说的,他说去了村里几户人家闲聊,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多才重新骑着摩托车回家,正好看见刘二家有亮光,于是便返回查看动静。”
“后面的话真假我不知,但是我已经装作闲聊的样子和我家周围的好几户人家都聊过了,从他们那儿我才知道,他们昨晚压根就看到王伦串门,剩下的话你还需要我多说吗?”
陈近说完,“痛心”地看着柳真真,仿佛用无言的愤怒在声讨妻子对自己的不贞。
柳真真更加失望了。
她可以忍受陈近对儿子陈江的不关心,甚至是嫌弃,可以忍受陈近每次回到家后啥事都不做,地里家里的活儿都得由她一个女人来亲自操持,她也可以忍受,毕竟,陈近是她的丈夫,她希望用自己的包容、理解和忠贞,来维系这个家,盼来家庭的幸福安康,可是,她无法忍受陈近像一个圣人一般,站在这儿对她冷嘲热讽,指责、怀疑她的不贞!
“陈近,你说完了吗,有什么话,你今天都痛痛快快说出来。”柳真真气得俏脸通红,身体也在颤抖。
但陈近的严重疑心病,让陈近根本就没想过要理解包容自己的妻子,他冷笑道:“既然你要我说,那我就索性全说出来好了!”
“你说王伦八点半之前就离开了我们家,可邻居们都说昨晚王伦没来串门过,你怎么解释八点半到十点多的这段时间,王伦去了哪儿?”
“我看王伦分明是哪儿都没去,一直就呆在咱们家!”
陈近终于说出了他愤怒的原因。
只是,这个原因在柳真真看来,却是那样的荒谬和无耻。
“陈近,你没有调查清楚就妄下判断也就算了,可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
柳真真眼角湿润,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这一刻十分的委屈,“我会留一个男人留到那么晚么?”
“好,你如果不信,现在就喊小江回来,我说过,小江昨晚也陪着王伦看过电视,儿子能证明我的清白。”
柳真真再次提出让陈近求证儿子,还自己的清白。
尽管通过玉米地的那件事后,她也知道了王伦对她有男女方面的想法,可是她从来没有在王伦面前有过任何不检点的行为,她问心无愧,自认为对得起丈夫,恪守了妇道!
“叫小江?我看不必了吧?”陈近冷漠地说道,“王伦完全可以离开后又进来,而且你我都清楚,小江每晚九点半之前通常早就上床睡觉了,九点半到十点多的这一个小时,你和王伦发生了什么,小江怎么可能知道?”
柳真真怒了。
她再温柔,在陈近的诋毁下,也怒了。
“陈近,你不就是在怀疑昨晚我和王伦偷情么?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我算是知道了,哪怕这几天正是我来例假的时候,你也可以说我和王伦搂搂抱抱什么的,总之,你就是怀疑我不贞对不对?”
陈近冷笑道:“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柳真真抹掉了眼泪,心中万分委屈。
“难道我的怀疑是无的放矢吗,哼!”陈近咆哮道。
“好,既然这样,你和我现在就去找王伦,你找他对质吧。”柳真真心灰意冷,对丈夫太失望了。
“要去你去。”陈近没有答应。
“怎么?陈近,你有本事怀疑我不贞,就没勇气去问个清楚明白?”柳真真发问道。
“我问他干什么,还嫌家里不丢人吗?”陈近扯过一把椅子往地上狠狠一放,一屁股坐了下来,脸色很是难看。
柳真真没说话,她明白陈近的心思了。
这时候,陈近仿佛急于发泄内心的怒火和憋屈,自顾自就说道:“是,我是没用,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老师,一官半职都捞不到,人家王伦就不一样了,年轻,强壮,有能力,还有钱,人还好心,光是上一次你被烫伤,他不但热心地帮忙缉凶,抓住了刘二,而且一下子拿出了几万块给你治病,还好几次说不用急着还,这么好的男人围着你转,你动心也正常!”
“对了,没有王伦,恐怕你脸上的疤痕也只有去做美容手术才能清除,毕竟人家留过洋的双料医学硕士都断言,光靠按摩根本不可能清除掉你脸上的疤痕,但王伦做到了,我佩服他,也感激他为你清除了疤痕,让你的脸没有毁容,只是也因为这样,我想,你对王伦产生好感也是正常的。”
陈近一口气说完了上述的话。
与其说他是在为确定柳真真与王伦偷情而搬出证据,不如说是在发泄。
柳真真看着自己的丈夫,如果不是今天陈近亲口说出这些,她还不知道原来陈近自卑到了这种程度。
“陈近,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老师,从来就没有埋怨过你,男人有没有本事,不是靠谁挣的钱多来衡量的,你工作尽职尽责,我只会为你骄傲,可我没想到你会认为我对你不满,我柳真真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会嫌贫爱富,否则,十八岁那年,也不会从南方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和你组建家庭!”柳真真激动地说道。
“不要说了!”
陈近低着头,疯狂地揪着脑袋上的头发,痛苦地说道:“那些都是以前,人都是会变的!”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柳真真独自坐在床头,黯然落泪。
这些年来,虽然在外人看来,她和陈近是恩爱和睦的,从来不斗嘴,不翻脸,可外人又怎么清楚这个家其实不如他们看到的那样和美?
事实上,陈近疑心病重,还很大男子主义,婚后对她的体贴和关怀越来越少,遇到工作上不顺心的事情,还会向她发气,如果说人会变,那陈近变得太多了,可她从来都是在用一颗理解的心来包容陈近!
但包容再包容,到了今天,她才发现陈近在疑神疑鬼与相信她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她这么多年的包容,换来的不是陈近对她的信任,而是猜忌、怀疑和冷落。
只是,想到儿子陈江还需要人照顾,同时对陈近也没到彻底绝望的地步,她还是想维系好这个家,不让这个曾经也有过欢声笑语的家,就这样支离破碎。
于是,柳真真再次选择了包容和退让。
“陈近,我和王伦的关系并没有你想的那样龌龊,我不想再和你吵下去了,话就说到这儿。”说完,柳真真走出了房间,去干活去了。
陈近颓然地靠着椅背,烦躁地揉着头发,他认为自己做人很失败,人生很失意。
只是,哪怕是到了这时候,在妻子柳真真向他袒露心声后,他依旧没有意识到,他人生的失败,他之所以是一个失败者,并不是因为他没钱,也不是因为他没权势,而是因为他正在用他的猜忌,用他的小肚鸡肠,在破坏殆尽妻子柳真真对他的信任和包容,在亲手将这个家一点一点推向破碎的边缘……
王伦当然不可能清楚自己的真真婶此刻正在默默承受陈近的猜忌,内心万分委屈,如果知道了,他肯定会马上跑去安慰柳真真,顺便大声质问陈近,大骂陈近是个王八蛋。
是的,王伦绝对会这么干。
有柳真真这样温良贤惠又漂亮的妻子,在王伦看来,柳真真的男人就应该好好呵护柳真真、不让柳真真受到委屈才是,哪里会像陈近这样,不但不懂得呵护,反而还害柳真真受委屈!
只是,以柳真真的性格,轻易是不会将这事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