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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修?”刘启超眉尖轻挑,重复了一遍申乾近的话。托好友陈昼锦的福,刘启超整日听他絮絮叨叨地讲解术道逸闻,自己也知晓了不少东西。
儒修可以说是术道最奇特的一种存在,他们在俗为儒生,在法为术士。既通鬼神之说,亦养浩然正气。如果说大夏王朝境内,势力最大的术道宗派,不是凶名在外的黑莲邪教,也不是令人胆寒的九龙内卫,更非雄踞一方的轮回殿、四方楼阁,或者那些千年世家。
势力最大的乃是儒门。
儒修们在术道行走的宗派并不算多,可谁都无法小觑儒门的实力,因为他们有着连九龙内卫都无法企及的优势,那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朝堂。要知道连九龙内卫都只是依附皇室,而非得到朝堂的认可,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只是皇室的一把利剑而已。而儒修不同,并非所有大儒都是儒修,可凡是有名的儒修莫不是精通经义,博学多才的大儒。
这些儒修们出入庙堂之内,依据同乡、同年、师生等关系结成一个个派系,把持朝政,操纵着王朝大事,一定程度上也制衡了皇权。尽管在历史上有无数派系湮灭,无数儒修被流放、贬官,可把持朝政的永远都是那些儒门中人。术道始终是依附着世俗的存在,所谓的术士也不过是拥有法力的凡人罢了。
刘启超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申乾近讲了一遍,申乾近听得连连点头,他略带赞许道:“嗯,和你听到的差不多,儒修一脉传承已久,自术道盟太仁天时,便已经存在,开平书院确实有众多儒修高手坐镇。他们的山长许慕仁可是八品混元的大儒。只是一个月前,朝廷开恩科取士,天下诸道书院的山长、学录、学正等高层,都启程前往京师,开平书院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厉害的儒修了。”
对于朝廷开恩科,刘启超也是有所听闻,那是于正常科举时期之外,皇室特旨下诏,开科取士。这类情况并无定制,往往是皇室重要成员有喜事之际,会出现的特殊情况。比如皇太后整十大寿,皇帝迎娶皇后,天降祥瑞等等。照例四大书院的高层,需要进入京师面圣,述职汇报,同时带着优秀学子考试。
“那京畿西道的宗派呢?京西虽说在术道势力欠佳,可好歹也有几个名门正派吧,比如姚氏家族?”刘启超仿佛和接到天素寺那个任务一样,不断地追根刨底。
申乾近也不生气,他有条不紊地把弄着手头的茶水,沉声道:“其实若论京畿西道诸多宗派与开平书院的关系,任谁也知道,姚氏家族与其关系最为密切。当年孔祥韬能成立书院,在京西站稳脚跟,姚家出力最多,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这才让其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如今开平书院的高层中,担任学录一职,掌管规章制度的便是姚家长老姚崇言。”
“那姚家不更应该出手相助了么?”刘启超好奇地反问道。
申乾近轻轻呡了口茶,饶有兴致地说道:“可姚家其实早已不复当年之盛了,现在的姚家有点像十几年前,刚刚从谷底爬起的陈家,面子未倒,可底子已经空了。”
“什么意思?”
申乾近换了副肃然的面孔,幽幽道:“十几年前,姚家实权长老姚崇圣带着一大批精锐弟子,出去寻找某件宝物,结果一去不复还……”
刘启超正在品茶,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水呛到,他把茶杯放在桌案上,胡乱用手背抹了抹嘴,不可置信道:“不会吧,十几年前,姚家也发生过这类事情?”
看到申乾近很严肃地点点头,刘启超顿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当年自己的师门碧溪一脉和淮南陈氏家族,也是说为了去瀚海古城,寻找某件宝物,结果数百精锐弟子全军覆没,两大势力就此衰败。而处于京畿西道的姚氏家族,也是为了某种宝物,结果大批主力人马下落不明,连实权长老都搭上一个,这一切只是巧合吗?还是说,他们所寻找的东西其实只是同一件宝物?
这时申乾近的话继续响起,“姚家现在只是苦苦支撑着老本罢了,想要帮忙实在是力不从心。”
“不需要派遣高阶战力,派出几个优秀的弟子不就行了?我不信开平书院就没有留守的儒修。”刘启超质问道。
申乾近无奈地摊开双手,轻声道:“实际上姚家人才青黄不接,早就是术道公开的事实了,小字辈中也就姚启华还算有点成色,其他的不过是膏粱竖子罢了。”
刘启超沉默了,对于一个宗派来言,高阶战力是保持他们站稳脚跟的前提。而优秀的年轻弟子,则是宗派不断繁衍进步的基础。当年碧溪一脉为何停滞不前,就是因为陈九歌等一众高手死后,玉阳子天资有限,修为不足以威慑群狼,而吴老道、霍道长也差不多。而陈家之所以会再度崛起,就是因为当年他们大批高手虽说也折损殆尽,可年轻才俊辈出,惨淡经营之下,终于恢复了七七八八。
“还有一点我需要告诉你,每三年一度的轮回殿六堂会试就要开始了,而这次的任务便是我们饿鬼堂升品的第一枪!”申乾近脸上带着激动和兴奋,双手竟有些颤抖。
刘启超也是颇为好奇地望着自己的堂主,在他印象里,申乾近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今罕见地表现出情绪波动,看来他对所谓升品也是异常看中啊。其实在饿鬼堂这几个月,他已经把相关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轮回殿的六大堂口之中,以天道堂为绝对领袖,自创立以来便是如此,天道堂的堂主便是由轮回殿殿主兼领。其次为号称鬼神惊惧的地狱堂,而之后的修罗堂、畜生堂、人间堂、饿鬼堂这四个堂口,地位排列一直很不稳定,忽上忽下。原本饿鬼堂在六堂之中也能算得上中上,只是当年也发生过三次会试任务皆为惨败的情况,导致折损了大批弟子,实力一落千丈,沦落为六堂之末。
近几次六堂会试,饿鬼堂都是战绩不佳,想来申乾近作为一堂之主,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吧。
“你作为我饿鬼堂的亲传弟子,有必要打好这第一枪!”申乾近满脸肃然地说道。
刘启超受到感染,也摆正姿势,同时肃然地答道:“请堂主放心,属下一定会完美地完成任务,定不负堂口所托!”
申乾近哈哈一笑,摆手道:“也别搞得这么严肃,我对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像对待子侄一样。没那么多的讲究,放轻松,放轻松!”
刘启超也送了口气,他低头想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那个,这次任务就我一个人出动吗?”
申乾近先是一愣,旋即面色古怪道:“不是陈胖子还在咱们堂口吗?”
刘启超明显一愣,他皱眉道:“陈昼锦并非咱们堂口的弟子,虽说我若是开口,他多半会答应,可总归不是个事啊……”
“你真的需要帮手?”申乾近脸上的古怪之色愈发浓郁,搞得刘启超莫名其妙,他惴惴不安地回道:“当……当然。”
“啪……啪……出来吧,你们相别久矣,也该出来见见了!”申乾近忽然转身对着背后的屏风击掌两下,朗声笑道。
刘启超尚在茫然中,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一个身材颀长,眉眼清澈如水的少女忽然自屏风后转出,巧笑倩兮地望着自己。
“沐……沐水心?”刘启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俊俏少女,呆呆地发愣。
沐水心一身翠绿罗裙,颇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她见刘启超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不由得娇嗔道;“怎么。才几个月就忘记我了?”
“不是,不是……”原本还算能言善辩的刘启超不知为何,在这位少女面前,却变得和锯嘴葫芦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申乾近强忍着笑意,看到眼前的这对璧人,他忽然有所感慨,朗声道:“启超啊,沐侄女现在可是我饿鬼堂的三品客卿呦!”
“嗯?”刘启超看了看申乾近,又偏头朝着沐水心望去,眼里满是询问和疑惑,可他心里却若有所感。
沐水心的俏脸没来由地涌上一抹羞红,看得刘启超又是一阵呆愣,还是申乾近看出了端倪,轻笑道:“这次的任务就由你们两个去完成吧,陈胖子他可以作为外援来参与其中。嗯,就这样。”
讲到这里,申乾近对他俩促狭一笑,“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回去好好准备,三天后出发,急也不急在一时!”
刘启超嘴角一抽一抽地,他真是服了这个为老不尊的堂口。不过申乾近既然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当即拱手行礼。正欲转身离开,刘启超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对了,沐客卿的食宿问题……”
申乾近诡异一笑,指着刘启超说道:“一切交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