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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既然来了,不如在本寺多盘桓几日,老衲也好尽些地主之谊啊!”妙惠上人岂肯让来人轻易离去,他双手结印,雄厚的佛力化为一只只璀璨的佛掌,朝着天空中盘旋的鸦群飞掠而去。
在漫天的金色掌影下,黑色鸦群仿佛是即将被佛祖五指山镇压的孙猴子,岌岌可危。不过在静圆想来,对方既然敢大摇大摆地过来,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被擒下。果然,鸦群里忽然浮现出一道道惨绿色的邪芒,将铺天盖地的佛掌切割撕裂,化为点点碎金,消散在半空。
“上人不必相送,你我数日之内还会相见的,桀桀桀……”脱困的鸦群也不久留,当即就朝着远处的山头飞掠而去,只留下那个越来越模糊的阴冷声音。
妙惠上人面色铁青,他没想到对手居然堂而皇之地侦查天素寺禁地,而自己却没能留下他们,这让他有些怒火中烧。
静圆连忙上前劝慰道:“师叔勿怒,寻常术士可不会御空而行,这隐遁于鸦群之中的,不是傀儡便是某种邪祟,这种敌人根本防不胜防。师叔不必介怀!”
妙惠上人眼角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眉宇间掠过一抹煞气,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怒气,低声道:“不,老衲生气的不是这个。老衲只是奇怪,为何那邪祟单单只是侦查,没有真正地进攻呢?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静圆也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一时间只得在那里默然不语。
“算了,咱们继续吃饭吧。”妙惠上人知道这只是敌人的一次侦查,下次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他拿起那块没动的馒头,仔细地咀嚼了起来。
静圆面含忧色地望着远方的天际,最终还是坐下和师叔一起用餐。
而刘启超那边可不知道阴老爷已经来袭击了坞堡,他们被妙惠上人用石子击退后,也没敢继续停留,人仰马翻地跑出数百步之远,直到看不到围墙才敢停下脚步。
“真是恐怖啊!那颗石子暗含了一股灵力,若是被击中,只怕额头得肿上十天半个月!”陈昼锦跑得浑身是汗,脑门上更是沁出密密麻麻的水珠,他边用袖口擦汗,边喘息道:“里面果然有高手哇!刚才老刘遇袭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围墙内面有一道极强的气息,幸亏对方没有动杀意,不然我们都得折在那里。”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要去看看,结果惹到里面的高手了!”翟得钧没好气地叱骂道。
陈昼锦抹了把汗,苦笑一声:“我也没想到咱们运气这么差,居然就碰到了镇守坞堡的高手。”
翟得钧刚想说什么,却面色一变,两人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去,只见遮天蔽日的乌鸦正疯狂地朝着远处飞掠而去,刘启超脸上的青斑微微发烫,他马上感应到一股邪恶的气息,失声惊呼道:“是阴老爷!”
“什么?”陈昼锦和翟得钧不约而同地吼道。
“没错,就是阴老爷,这和你们所说的那种邪气一模一样,妖邪阴气里夹杂着浓郁的尸气,唯有阴老爷才会有这种气息,而且操纵驾驭乌鸦群,不也是你们说的,当时从庙里逃跑时,阴老爷所施展的妖术么?”刘启超蹙额道:“他们来的方向好像是那处坞堡?”
“这么说来,阴老爷已经和天素寺的高手交过手了?”陈昼锦问道。
刘启超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他摸着自己脸上的青斑,沉声道:“那群乌鸦身上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佛力,想必阴老爷在天素寺护卫的手上,吃了不小的亏,不然以它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快离开!”
“他们这么快便发现天素寺的这处秘地了?”翟得钧心中暗道,他眉头紧紧皱起,久久望着阴老爷消失的天际。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虽说静圆他们不大可能把我们窥探秘地这件事戳破,可也不要在外面待得太久。还是尽快回到他们的视线里吧。”刘启超无奈地说了一声,暴风雨即将来临,他也不想在这关键时刻,和天素寺翻脸。
陈昼锦和翟得钧自然是点头赞同,三人连忙施展轻功,赶回寺里的客房,不再随意外出。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除了刘启超三人窥探秘地失败,以及阴老爷乘着乌鸦群侦查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情况发生。一切都显得格外平静,周围群山里没有不明人士出没的痕迹,蠢蠢欲动的黑莲邪教也仿佛消失无踪,就连那些想要看双方厮杀的墙头草或者中立势力都没见到一个。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妙相上人站在天素寺的一座九层高塔上,眺望着远处的山峦,似是无意地感叹道。
这座九层佛塔是天素寺最高的地方,站在这里可以看清方圆数里的情况,天素寺以及周围的山峦都看得一清二楚。
妙法上人蹙额道:“最近我们的眼线居然没看到任何人马在附近出没,真是诡异啊!”
“反常即妖!我总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多少年没出现过了。”曾经在术道掀起腥风血雨的妙空有些凝重地讲道:“看来这回的坎没那么容易过了!”
妙法上人很难得地没有和他斗嘴,他知道此人直觉很强,那是一种久经杀戮历练出来的本能,并非在宗派里一味地苦修便可学会的。人类在漫长的进化中,很多本能都被慢慢地磨没了,而学习术法便是恢复本能的一种方法,同样杀戮也是另一种方法。
妙空双眼圆瞪,仿佛能从空气里看到一丝丝隐藏的杀机,他双手合十,低宣佛号,试图驱散脑海里一些不好的回忆。
“看来就在这几日了。”妙相上人用手指敲击着窗沿,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妙法上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可是上头还是不肯增兵!”
“上面有上面的难处。”妙相上人顿了顿,低声道:“想来黑莲教不肯咽下在济州和震雷山的苦果,所以来我天素寺找不痛快了,嘿嘿嘿,老衲要让他们知道,吾等天素寺可不是吃干饭的!”话音未落,妙相上人三指发力,竟将塔上的一块青砖生生捏碎!
很快夜色降临,天素寺里的大部分僧众都上床就寝,寺庙毕竟就是寺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和尚们念完晚课,就得熄灯就寝。当然现在乃是危急时刻,寺庙内外的巡逻队增添了三倍有余,寺院内部也实行了宵禁,严禁僧众半夜随意走动。
“师兄啊,你说师父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一个站在山门后的院墙上,在寒风中站岗的当班和尚打着哈欠,略带不满道。
他的师兄算是这支队伍的小队长,他对于师父的命令也有点不以为然,可身为大师兄,自然不能明说,连忙呵斥道:“了因,赶紧闭上你的嘴,师父那么做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站个岗都能叽叽歪歪的,小心被巡逻队的人发现,抽你一顿鞭子!”
了因摸着头,嘟囔了几句,又紧紧手中的哨棒,两眼无神地看向一片静寂的山道,心里想道:这个时候要是来碗热汤面就好了!热气腾腾的面,温暖的火炉,火……
“是不是想要吃碗热汤面啊?”一个奇怪的声音在了因耳边响起。
“嗯,想!”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了因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可话一出口他便觉得有些不对,那个声音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呢?在这边站岗的几个师兄弟,没有一个是这种尖锐嗓门的,一个个声音大得跟打雷似得。
“难……难道?”了因惊出一身冷汗,他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忽然发现屋檐下的灯笼都变了颜色,里面的烛光“呼”的一声化为碧油油的绿焰。
“闹鬼了!”了因虽说武艺平平,术法也是半桶水,可他也知道火焰突然变绿,说明周围有恶鬼之类的阴邪之物出现,他哆哆嗦嗦地想要转过头,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僵硬冰冷,没办法有丝毫动弹。一只同样冰冷的手掌忽然搭在他的肩头,“呼”似乎有人在了因的耳边吹气,只是这气息没有常人的热息,反而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只手掌先是在了因的后脑勺摸了摸,紧接着顺着脖颈朝下,在他脊椎上依次抚摸。了因只觉得一股满含怨毒和杀意的恶念,正顺着这只手掌向他的体内侵蚀。
“啊!”了因感到脊椎一阵剧痛,似乎被什么利器刺穿了后腰,他忍着痛转头朝自己的师兄望去,只见他的师兄铁青着脸,正朝自己走来。
“师兄,救我!”了因运转体内仅存的一点佛力,奋力嘶吼道。
他的师兄却没有回答,依然缓慢地朝这里走来,了因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的脸色与其说是铁青,倒不如说是惨绿惨绿的,看久了会觉得异常的瘆人。而且他的行动颇为僵硬,整个人仿佛是被某个存在操纵的木偶。
当他的师兄走到他面前时,了因才发现,自己的师兄早就七窍流血,两眼无神地死去,而周围的地面上还躺着几位师兄弟的尸体,都是死相极惨。
“师兄,你要干什么?”了因发觉自己已经死去的师兄,还在朝着自己前进,而且慢慢举起手中的哨棒。他的师兄对了因的话置若罔闻,他走到了因面前,对着这个生前颇为友好的师弟,缓缓举起了哨棒。
在了因惊恐的瞳孔里,那根碗口粗细的哨棒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