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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情最害人(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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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清幽,天上一轮圆月从浓墨色的天幕上滑出,照着下界玉湖庄满目疮痍之景。

    徐熙风从临时搭建的木棚房屋中走出,此时心中思绪复杂。

    虽然白天的战场已经清理,没有了那些触目惊心的横七竖八烧焦的尸体和死物,但空气中仍然有一股经久不散的烧焦之味。

    史钰儿和美亚的死,他一直心怀愧疚,不敢触碰,所以,有意识地将她们尘封在心底,但是南飘离的出现,打破了他内心的平静。

    白日南飘离那一剑刺得并不重,只在他身上破了一点皮肉,这点伤,也就是一点点痛意,他还不放在眼里,但南飘离望向他的眼神带着哀怨和恨意,比起他身上的伤口,这样恨意的眼神,更令他心里难受。

    “钰儿,终究是我负了你,也许这辈子,我最大的错误便是进了鬼煞,如果不是我进了鬼煞,你也不会遇上我,我们便不会有任何交集,你便也不会惨死在我面前,便能等到你的娘亲来找你,便可以开开心心地和你娘亲在一起。”

    “还有美亚,如果你没遇见我,也许你便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过着平凡而快乐的日子。”

    “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该多好!”他轻轻喟叹一声。

    “你们两人,终究是被我辜负了。”接着,他又颇为苦涩地自嘲,“‘情’之一字,用错了人,便最能害人,终生得不到解脱,你们不幸运地遇上了我。”

    “而我又何尝幸运呢?我只是迟了那么一小步认识芸儿,结果,便与缘分擦肩而过了,一生都活在得不到求不得的相思痛苦之中。”

    “你们的痛苦是了结了,忘川河边喝下那一口水,便前尘往事尽忘,来生可希冀遇到一份好姻缘,而我,在今后的大半辈子,我都无法摆脱对芸儿那份深入骨髓的痴念和奢望。”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苦涩一笑。

    他伫立在夜色中很久,清幽的月光浸在了他一袭银色的衣着之上,清华如水,清冷如银。

    习惯了这几个月来与司徒南芸的朝夕相处,陡然地与她分别,而且是漫长无法预料归期或是此生不复相见的分别,他心中一直梗着这份痛。

    “芸儿,一别三五天了,路途可顺利?”

    “我真的很期待再见到你,哪怕只见你一次,我希望看到你平平安安的样子。”

    他心里叨念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还未转身,便听到朱弄玉的声音在后面道:“熙风兄,一个人对月伤怀啊?”

    “弄玉兄,怎么也出来了?”徐熙风淡笑着一问。

    “刚刚交待庄里的主事们明日我爹丧礼的事宜,忙了一整日了,月色正好,便出来透透气。”朱弄玉有些故作轻松地道。

    “弄玉兄是不想见到白叔吧?”徐熙风一语戳破。

    “不要提他了,坏了出来散步的心情。”朱弄玉颇为恼恨地道。

    “月色正好,要不我们一起走走?”徐熙风建议道。

    “好主意。”朱弄玉点点头。

    朱弄玉情绪仍是有些低落,没有多做声,似乎只是想一个人走走。

    徐熙风打破寂寞,便说起了司徒南芸的话题。

    “今日是满月,月色如银,我们的亲人朋友却一个个离开了我们,看着这样的满月,伤怀之情便油然而生了。”

    “芸儿离开衍都三五天了,也不知她现在何处,在想什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希望她一路平平安安。”

    “熙风兄,芸儿跳下缥缈崖都坚强地活了下来,她福大命大得很,即便她只身一人去寻林悦岚,相信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所以,熙风兄,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朱弄玉宽慰道。

    “但愿如此吧。”徐熙风幽幽道。

    “只是每每忘不了在小木庄我们一起的日子,那时我和芸儿一起下棋,白叔和美亚也会过来凑热闹,我们四五人其乐融融。”

    “芸儿还会和我讲白叔和你母亲瑶妃的爱情故事,我那时真是羡慕他们这一对佳偶,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甚至,为了保全另一方,不惜抹去对方的记忆,带着肚中的孩子远走高飞,而另一方,为了给另一方报仇,不惜背叛天衍皇室,帮着外人创立了鬼煞,数十年如一日地实施他的报复计划。”

    “好在老天有眼,让芸儿揭开了事情的真相,不然白叔仍然蒙在鼓里,还不知道瑶妃深爱他,并且还怀有他两个孩子的事实。”

    朱弄玉没有打断他,沉默着听他继续道。

    “白叔他虽然创立鬼煞,但他却常年飘荡在外,瑶妃在北疆出事之后,他才从鬼煞内部听到了消息,是史以鉴特意隐瞒了他,他并不知情,还有,风宗一事,他也很少插手。”

    “所以,他其实并没有做出伤害瑶妃和风宗的事,弄玉兄,你对白叔有误会。”

    朱弄玉其实早已从青影口中探听到了这些情况,但面临着他爹朱一醉的溘然逝去,而一二十年从未与之谋面的白木姚又突然出现,他心中没来由得升起了一层怨气。

    “熙风兄,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朱弄玉抬眸看向徐熙风,“其实,我知道熙风兄对芸儿一往情深,这么些年过去了,一直对芸儿不离不弃,可见‘情’之一字最为害人,一旦动情,便成为终生的牵绊。”

    “熙风兄,以后有什么打算?”感叹过后,他接着问道。

    “我……”被突然问及,徐熙风顿了一顿,随之,幽幽地道:“牵挂一个人未尝不好,至少可以让我这后半生有所寄托……只要知道她过得幸福,我也开心了。”

    “人其实不应该奢求太多,不是吗?”他接着又道。

    “熙风兄,这一直是我敬佩你的地方。”朱弄玉一脸真挚地道,“你对一份感情一直如此执着,即便从未拥有,也钟情一生。”

    “哪里,弄玉兄不也如此?”徐熙风淡淡一笑,“依弄玉兄这样的相貌和才艺,多少女子愿与你结为连理,但你却于万花之中挑选了兮若这朵清纯的白莲,难道不也是情有独钟?”

    “但论情之境界,还是不如熙风兄豁达。”朱弄玉自谦地道。

    “豁达?这个词,我自问还做不到,只是执念罢了。”徐熙风嘴角自嘲一笑,纠正道。

    此时,他突然想起在青麓山下,那麻衣道士的话来:感情之路仅靠两情相悦不够,还与天机时命分不开……公子切忌一条:凡事不可强求,太过执妄便会深陷苦海。”

    原来缘分都是一开始便注定好的,而那时,那个麻衣道是便已算准了他和司徒南芸的无缘。

    可既然无缘,为何今生偏要遇着她?

    他心里有些发苦。

    两人说了一会话,便回去了。

    莫兮若正待要出房门来寻朱弄玉,却恰好见他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

    “我和熙风兄在外面走了一走。”

    “这么晚了,还出去走,害得我一阵好找。”

    “若儿,让你担心了。”

    “我还以为你因为伯父的过世,一个人想不开,去找鬼煞报仇去了。”

    “看你想哪去了,我岂是这么冲动的人?”

    “好啦,你也累了一整天了,赶紧歇息吧,我去给你准备洗漱之水。”

    “若儿,我发现你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特质了。”

    “你已是我的夫君了嘛,自然得关心服侍你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端来了水盆和帕子,给她的夫君脱去了外裳,擦了擦手脸。

    “好了,夫君你可以歇息了。”

    莫兮若自从被青木取笑过一次后,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矜持本不是她的本性,所以,干脆放开去了,反正朱弄玉以后要和她拜堂成亲的,所以,她在玉湖庄人前人后都毫不脸红地唤他为“夫君”。

    “若儿,真想早点娶你了,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朱弄玉看着她一脸漾着幸福的笑意,眸中柔波点点。

    “也没事啦,我又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夫君就好了,其余的我都一概不在乎。”莫兮若迎着他柔情缱绻的目光,认真地道。

    朱弄玉将她搂在怀里,“有妻如你,真好。”

    “要是真娶了我,可不许嫌弃我。”莫兮若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娇嗔着道。

    “珍惜你一辈子还来不及了,而且一辈子还太短,要两辈子、三辈子。”朱弄玉下巴轻轻触了触她的额头,相当笃定地道。

    “朱弄玉你此言当真?从前从未听你说过这样的情话。”莫兮若不禁有些怀疑地张起了耳朵。

    “自然当真,我从不说谎。”

    “那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你是我的唯一。”

    “可是,你身边还有林悦岚、芸儿、白叔,以及那些青青们呢,我怎么会是你的唯一?”

    莫兮若已从朱弄玉的口中,知道了他与林悦岚是兄弟,并且知道了他们都是瑶妃和白木姚孩子的事。

    “若儿,你故意把我的意思歪曲,我的意思是,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爱。”

    “今生唯一的爱……唯一的爱……朱弄玉,我发现你变了很多,以前,你很少说这么多令我感动的话。”

    “因为有些话还是早点说的话,我怕来不及说出口。”

    “打住,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人生无常,若儿,我们能做的,便是珍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夫君,我知道以后对抗史以鉴和严玉骏父子很艰难,但不管将来遇到什么危险,我都要与你一起,你得答应我。”

    “答应我嘛。”

    “好……我答应你。”

    已是更深人静,外面的月光撒进了屋内,照着莫兮若和朱弄玉相依相偎的身影。

    莫兮若不安地身子动了动,朱弄玉打着哈欠,轻声道:“怎么,睡不着?”

    “我想起了师父和玄倩,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活着。”莫兮若忧伤地道。

    “生死有命,我们也只能乞求上天保佑他们度过此次之劫。”朱弄玉用温热的手掌捂着她的眼睛道,“别多想,睡觉吧。”

    “嗯,我每天都为他们祈祷,愿上天能够看到我的诚意,保佑他们。”莫兮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