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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泽涛在众人的注目下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向全场鞠了一躬后朗声道:“尊敬的云山部长,郑书记、万省长及在座的各位同仁,首先我感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和栽培,让我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我现在的心情可以用诚惶诚恐来形容,和在座的各位领导和同仁相比,我只能算是一个新兵,我的成长离不开大家的关心和帮助,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但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不会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和重托,不会辜负大家对我的关心和帮助……”。
“刚才云山部长,郑书记和万省长都谈到了领导班子的团结问题,我是这样理解的,工作中意见不同,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但只要是一心为公,紧跟党的路线和方针,就不会偏离方向,不会犯原则性错误,也就没有什么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这就好比一艘大船在大海里航行,只要目标一致,大家各司其职,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航行的速度自然就快了……”。
段泽涛的话貌似平常,都是些大道理,但仔细咀嚼你就会发现这几句话里内容丰富,本来瞎子都看得出,省委书记郑端风和省长万友良有些不和,段泽涛作为省委组织部长,夹在中间就难受了,怎样处理好和这两位大佬的关系很微妙,盲目站队很可能会遭到另一方的强烈打压,但是完全保持中立又很可能会两边不讨好,这样他就更加势单力薄,举步维艰了。段泽涛这一番看似泛泛而谈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就有不同的意味。
果然他这一番话一说完,郑端风的眉头就舒展了一些,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段泽涛还是识大体的,段泽涛说紧跟党的路线和方针,自己是省委书记,自然是要和自己保持一致的,心中对段泽涛的印象就好转了一些。
而万友良则从段泽涛大谈各司其职的话里听出了另一番意思,这也呼应了万友良刚才说要多从自身找原因的话,所以他嘴角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而常委们也意识到了,这个段泽涛虽然年轻,但是却很滑头,说话滴水不漏,看来也是个不好糊弄的主。
常委见面会后,在省委招待所举行了欢迎晚宴,马云山不太喜欢喝酒,喝了一杯意思了一下就不再端杯了,他是中组部副部长,又是代表中央下来的,常委们也不好劝,就把矛头对准了段泽涛,纷纷向段泽涛敬酒。
段泽涛也知道这一关是必须过的,他是新晋常委,年纪又最小,自然不能摆架子,索性放开了,来者不拒,马云山吃完饭就由郑端风陪着去旁边喝茶了,他们这一走,酒席上的气氛就轻松多了,常委们还不肯放过段泽涛,又来敬了一轮。
段泽涛一看这样下去不行,改变战术,开始主动出击,每人回敬了一圈,敬到龙宇天的时候,龙宇天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道:“泽涛同志酒量不错嘛,不过可不要逞强哦,硬拼是很伤身体的……”。
听着龙宇天语带挑衅的话,段泽涛微微一笑道:“多谢宇天同志关心了,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敢打敢拼,宇天同志想怎么拼,划下道来便是,我全都接着了……”。
龙宇天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哈哈大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西江喝酒是有规矩的,拼酒不用杯,用碗!服务员,拿两只大碗来!……”。
一旁的万友良皱了皱眉头,打圆场道:“喝好就行了,明天还要工作的,喝醉了不好看,还伤身体……”。
龙宇天看了万友良一眼,带着酒意道:“万省长,现在可是八小时之外,你是省长,是领导不错,管工作难道还管生活啊?!……”。
万友良脸就有些发黑,龙宇天一贯比较张扬,连他的面子也不给,段泽涛感激地朝万友良笑笑道:“谢谢万省长关心,不过既然宇天同志有这兴致,我就陪陪他,请领导批准……”。
万友良这才有了台阶下,给了段泽涛一个赞赏的眼神,呵呵笑道:“要拼酒也得公平,泽涛你已经喝了这么多了,宇天同志至少比你少喝三杯,公平起见,宇天同志起码要先喝三杯才行……”。
见万友良帮着段泽涛说话,龙宇天脸色也有点阴沉,段泽涛瞟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没关系,我是新兵,宇天同志是前辈,我就让他三杯也无妨……”。
龙宇天被段泽涛这么一激,脾气也上来了,摆摆手道:“我不要你让,三杯就三杯,我先干了!……”,说着就端起酒杯,连干三杯,又大声招呼起服务员拿碗来,常委们平时都绷着,难得放开心怀,如今见两人对上了,自然都乐得看热闹。
服务员拿来两只大碗,一碗能装半斤酒,段泽涛他们喝的是五十六度的五粮液,之前他和龙宇天都各自已经喝了七、八两的量了,这一碗下去就是一斤多了。
龙宇天斜瞟了段泽涛一眼,见段泽涛脸已经有些红了,他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比较自负的,就抢先端起酒碗道:“我先干为敬!”,说着就仰头一饮而尽,喝完还将酒碗围着嘴转了一圈,再把酒碗倒了过来,没有一滴酒滴下来,这是西江拼酒的规矩。
龙宇天放下酒碗用挑衅的眼光望了段泽涛一眼,段泽涛微微一笑,他喝酒虽然有些上脸,却是眼睛越喝越亮,一仰头也是一口干,有样学样地将酒碗围着嘴转了一圈,再把酒碗倒了过来,同样没有一滴酒滴下来,又对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服务员一挥手道:“再满上!”。
望着满满的酒碗,龙宇天也有些后悔了,他本来是想挤兑一下段泽涛的,没想到把自己逼到梁山上了,他的最大酒量也就一斤半左右,这一碗再下去就有点过量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硬着头皮又干了一碗,用手撑着桌沿不让自己倒下,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地望着段泽涛,嘴里喷着酒气道:“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