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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天牢之中不比往常平静,却而代之的,是一片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然而诡异的却是,即便是这般打斗不断,但是却仍然显得格外的寂静,并没有特别的杀声震天。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似乎这般静谧的夜里,就该有这样一场以命相搏的厮杀,方才不辜负这时而掩盖月色的乌云。
从夜倾辰带着墨刈等人到天牢门口的那一刻,守卫天牢的侍卫还未反应过来,倒是暗中忽然涌出了大批的暗卫!
两方人马方一碰面,顿时便是一场无言的厮杀。
从城外赶来的时候,一路上均是伏击不断,墨刈等人只觉得握着剑的手都有些发麻,却仍是有大批的黑衣人不断的涌现出来。
这一路上厮杀不断,几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伤,是以待到来至天牢之事时,脑中已经不复清明之色。仿若只是杀人的机器一般,只知道不断的挥剑斩杀,看着鲜血喷薄而出,竟然会觉得减缓了疲惫之感。
是以当慕青冉感觉到夜倾辰身上的衣物有些潮湿时,并不是她的错觉,不是汗水,也不是雨水,而是鲜血!
他的衣物上……已经满是鲜血,只是衣物的眼色较深,是以并不容易发现。
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不过都是浓郁的血腥之气而已。
夜倾辰的那一声“杀无赦”说出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有瞬间的瑟缩之意,于是他眼眸之间的杀意也是越来越浓,将慕青冉抱得也越来越紧。
他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仿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只眸光冷凝的向前走,全然没有理会身后的剑雨纷飞。
慕青冉的手慢慢环住夜倾辰的脖颈,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颈侧,尽管他的身上满是血腥味,但是奇怪的是,她只觉得莫名心安。
四周皆是王府的人与黑衣人的厮杀,可他只这般有力的抱住她,好像只要在他的臂弯中,他便可以为她挡住所有的风刀霜剑。
他以身为盾,化身修罗,布下漫天杀戮,将她带离这幽暗天牢,明明他的身上那么冰寒,但是慕青冉知道,他的心对她有多软。
方才出了天牢,却是见到易思堂和西宁侯双双站在外面,身后——是大批列队的侍卫!
“擅闯天牢乃是重罪,私劫囚犯更是罪无可恕,王爷莫要一错再错!”易思堂看着眼前满身冰寒之人,虽是心下略有恐惧,但还是坚持开口说道。
原本易思堂之前“审问”慕青冉之后,心中便已经算是有了决定,如果靖安王府的人前来劫狱,他定然是打算装作不知情,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糊弄”过去了事。
即便到时候陛下真的怪罪下来,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失职之罪,总也好过生生和王爷对上!
但是哪成想西宁侯竟是方才忽然来了府上,只道是恐靖安王府的人生变,让他速速调兵来此,以作伏击。谁知还未等到他主动前来,便有天牢的守卫先来传信,只言靖安王带着人杀到了那里,要将王妃救走!
于是他也顾不得许多,只匆忙带了人便过来,瞧着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黑衣人,易思堂的眸光不觉一闪。
看来倒是有人比他更加的“尽职尽责”!
天牢之外火光大盛,易思堂带着的人马皆是带着火把,将这一处照的亮如白昼。慕青冉忽然听到易思堂的声音,便想要让夜倾辰放她下来,可是后者却好似并不在意一般,依旧是身姿笔挺的将她紧紧的护在怀中,眸光森冷的望着对面之人。
“滚!”夜倾辰的声音清冷的响起,不含一丝的感情,让人只听着,便觉得周身一阵寒气。
他今日不想再动手,不是因为他不想杀人,只是不愿脏了青冉的眼睛。
见状,易思堂方才要说话,却是只见西宁侯微一扬手,“唰”地一声,四周的侍卫均是纷纷拔出佩剑直指夜倾辰!
墨刈等人各据一角,将夜倾辰和慕青冉牢牢的保护在了其中,将他们与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隔绝开。
“老夫奉劝王爷,还是莫要再执迷不悟。”为了一个女子,生生违抗了陛下的旨意,岂非是因小失大!
尽管他正是因为看中了慕青冉对于夜倾辰的重要性,方才布下了这一出局。
话音方落,却是见到夜倾辰猛地掷出了一物,直照着西宁侯的面门而去!
一旁的易思堂见了,却是吓得连心跳都要停了!
那寒光森森之物,可不是正是一支箭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是忽然从旁边闪出一人,一剑挑开了那支与西宁侯近在咫尺的冷箭。西宁侯看着忽然出现在身边的长子,压下心底的惊骇,微微点了点头。
莫要说是西宁侯自己,便是易思堂在一旁看着,也只觉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夏辉及时出现,怕是西宁侯今日就死在靖安王的箭下了。
“王爷莫要一时情急而耽误了正事,若然王妃是冤枉的,陛下自然会有一个交代,您不可这般任意妄为啊!”易思堂此刻,是真的有些慌了神,他已经派人进宫报信去了。
眼下这样的情况,只怕再拖下去,就是免不了的一场厮杀了。
可是王爷身边的暗卫虽然是武功高强,但是架不住他们这一方的人数众多啊!
但是易思堂心中所想的,却是西宁侯巴不得发生之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夜倾辰只是一位王爷。
他今日若是真的敢将慕青冉从这天牢之中带出去,那势必就要与这皇城的侍卫大动干戈,这般为了一个女子,而自己人打自己人,即便这个人是夜倾辰,陛下也是护不住的!
易思堂的话,夜倾辰仿若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或者说他听到了,但是却并不在意。
他轻轻的放下了慕青冉,眸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面容,像是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一般。手掌摩擦过她的双眸时,夜倾辰竟是忽然弯唇一笑,眸中杀戮退去,满是星光璀璨。
忽然见他唇边的笑意,所有人均是一愣,却是不觉被他吸引去了目光,只觉得格外的“妖孽惑人”。他伸手取出素日带在身边的黑色锦帕,动作尽显温柔的覆在了的她的双眸之上,轻轻的在她的脑后打了一个结。
也就是与此同时,夜倾辰唇边的笑意忽然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冷寂肃杀之色。
“夜倾辰……”慕青冉的手下意识的覆在了那略带凉气的锦帕上,却是忽然被他拉住了手。
“听话,不要摘下来。”说完,夜倾辰便伸手将她圈在了怀中,略带冰寒的手掌捂在了她的耳侧。
“杀!”清冷的声音犹如腊月的寒冰一般,直击人心,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话落,墨刈等人顿时飞身而起,招招致命的逼向包围他们的人。
见状,西宁侯眸光一沉,便微微示意一旁的夏辉,后者会意之后,便直接吩咐弓箭手准备,只待箭在弦上,便可取中间两人的性命。
而就在箭满弓圆之时,远处却是忽然传来了阵阵马蹄之声,众人闻声望去,却是只见抚远候策马而来,手中还举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西宁侯见此,却是心下顿时一震!
陛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了一道圣旨?而且……还是抚远候前来颁旨,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圣旨到!”看着眼前遍地鲜血的景象,便是抚远候再如何经历了大风大浪,此刻也是不免有些心惊。
他稳了稳心神,方才接着说道,“圣上有旨,刑部尚书易思堂接旨!”
“微臣拜见吾皇万岁!”易思堂初时以为是自己派去宫中报信的人回来了,却是不想竟然会是抚远候带着圣旨而来,倒是让他颇为惊讶和疑惑。
这事……怎地又与他什么相干?!
“夏韬惨死一案,朕已有公断,靖安王妃实乃无辜被冤,今既查明,则令放还,钦此!”
话落,整片天牢之处,一片死寂。
慕青冉……无辜被冤?!
原来,抚远候几日前无意间救下过一名女子,这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值得一提的是,抚远候救下的女子正是此前与夏韬有过一段情缘的怜梦姑娘!
这本也没什么,但是巧就巧在怜梦听说了靖安王妃的事情之后,竟然表示这当中另有隐情!
抚远候细问之下方才知晓,原是百香阁的那名伙计早前便觊觎她的美色,时常去天外仙求见,但是因着那时候夏韬还是金吾卫的指挥使,是以他并不敢如何。但是后来发生了夏韬被罢免的事情,这人见怜梦没了庇佑,便几次三番欲行不轨之事,后来无意间有一次被夏韬撞见,当即将他好一顿暴打,之后他怀恨在心,方才借着靖安王府的事儿头,暗中杀了夏韬。
这些事情,其实不过是怜梦自己的猜测,因着早在夏韬死之前,那人便来找过她,只说她背后的大树就要倒了,所以怜梦才怀疑是不是他对夏韬做了什么。
听闻怜梦的话,抚远候虽然心下诧异,但是却并没有声张出来,因为毕竟没有证据证明怜梦所言是真是假,万一打草惊蛇,反倒是不好了。
是以他只暗中悄悄的调查,命人去百香阁的那名伙计家中仔细的查探了一番,果然有所收获!
之前刑部在百香阁中搜查出的迷药,却是在那名伙计的家中也发现了,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证明怜梦的猜测是有几分真实的。
而且,抚远候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特意命人去了天外仙查探,发现怜梦的确是所言不虚,那人的确是常常去那里要求见她,天外仙的其他女子和老鸨均可作证。
入如此一来,倒是那名伙计再次成为了嫌疑最大的人,而且他的供词便也不再可信。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确定,抚远候才带着怜梦进宫求见了陛下,力证靖安王妃的清白!
听完抚远候仔仔细细的讲完这么一大堆,众人方才是忽然明白,原来靖安王妃是被人陷害了,所以才背了这黑锅!
从抚远候提起怜梦开始,夏辉的眼眸中满是免不了的震惊之色。
那个女子……
他不是已经命人将她处理掉了吗?怎地会被抚远候救了下来?!
当日发生夏韬的事情之后,夏辉心中怨怪于怜梦,是以暗中命人准备杀了她,这本是万无一失的事情,谁知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更重要的是,偏还被她逃到了抚远候那边,生生坏了今日的好事!
西宁侯并不知道夏辉暗中的小动作,是以当他听到抚远候说起怜梦的时候,便只觉得心中一紧。随后听闻他说的这一番话,西宁侯再次看向慕青冉的目光,顿时变得极为的阴鸷。
他倒是果然小看了这女子,便是身陷囹圄,但是仍然有办法决胜乾坤。
这一招,慕青冉出的不可谓不高明,她以身说法,直接下狱,却是在这之后方才慢慢让人搜集好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皆是不仅是陛下会心存愧疚,便是丰鄰城中的寻常百姓听闻,只怕也是要为她打抱不平的。
想到这,西宁侯的目光,便变得更加的阴暗,倘或方才那人能够得手,倒是免去了许多麻烦。
真是可惜啊……
易思堂眼见事情忽然峰回路转,陛下的旨意都已经到了,那他自然是没有理由再继续关着不放人,是以正准备命周围的侍卫撤退的时候,却是不想四周忽然传来了阵阵马蹄之声。
只略微闻言,便可见其阵势浩大。
西宁侯等人闻声望去的时候,却是只见墨锦手持令牌,身后是禁军的人马,将他们这一方的人渐成包围之事。
见状,易思堂却是眸光忽然一闪,脑中闪过了一抹难以置信的念头。
王爷这是……准备做什么?
从抚远候带着圣旨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墨刈他们便收了手,而眼下,却是忽然见到夜倾辰眸光清冷的扫视了他们一眼,随后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何停手?”
闻言,便是抚远候在一旁,也是不禁心下一跳,这事……怕是不好收场了。
按理来讲,如今陛下既是已经赦免了王妃的罪责,那王爷只大大方方的带着人回府便好了,只是眼下,似乎情况并不乐观。
直到禁军在外围将西宁侯带来的人团团围住,夏辉方才猛然想起,似是小世子满月宴之时,陛下曾经将另一半的禁军统领之权交到了他手上!
那如今……夜倾辰是准备不死不休吗?!
“王爷!”易思堂近乎是有些惊惧的四下看了看,声音之中满是不确定。
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敢挡本王的去路,格杀勿论!”清冷的声音响起,似是寒冬之际坠入冰湖的水滴,虽然清澈干净,却也实在冷的彻底。
话落,便见墨刈等人瞬间出手,与墨锦在外率领的禁军内外呼应,将西宁侯府和天牢的侍卫夹击在中间,一片血雨腥风。
而夜倾辰只静静的站在中间,就着一旁明亮的火光,细细的注视着怀中的人。
他的手好似铜墙铁壁一般的覆在她的耳畔,看着她眼眸之上覆盖的黑色锦帕,他的眸中却是隐隐跳动着嗜血的杀意!
旁人欺负了她,他怎么能这般轻轻松松的就算了呢!
定然要千百倍的为她讨回来才是!
慕青冉被他紧紧的圈抱在怀中,嗅着鼻间浓重的血腥味,她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只隐隐听到了周围刀剑相博的声音。
很久很久之后,丰鄰城中还有着这样的传言,只道是靖安王冲冠一怒,挥剑斩下西宁侯府的长子夏辉头颅,将西宁侯府一应侍卫全部斩杀殆尽!
那一晚天牢汇聚的鲜血,似乎连暗黑的夜空都映照成了殷红之色,显得诡异又恐怖。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的天牢死了多少人,就像没有人知道,那个残忍狠厉的男子对那女子的执念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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