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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不舒服?
苏婉如道:“大夫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就说病了。”沈湛躺着看着她,“头疼,腰疼,旧伤疼!”
苏婉如直皱眉,“那总有个说法啊,请的什么大夫,要不要换个大夫看看。”
“不用。”他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他头上,脑袋还蹭了蹭,“帮我揉揉,你揉了就好了。”
揉揉就好了?
好吧,苏婉如就给他揉。
沈湛就看着她,嘴角扬了扬又迅速绷直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好些了?”她低头看着他。
“好些了。”他道:“腰也疼,心口也疼。”
还真是哪里都疼了,她就坐在床上,“那你趴着我给你揉揉腰?”
他迅速翻了个身,麻利的不得了,老实乖巧的让人揉,苏婉如看着看着就噗嗤笑了起来,想起了二狗子。
也是这样,给他顺毛,他就哼哼的乖巧的不得了。
“笑什么。”沈湛问道。
苏婉如摇头,半个字不敢提,“没,没笑。”
“算了,一会儿你手该疼了。”他翻了个身,把胸口往前挺了挺,指了指心口的位置,“这里。”
“哦。”她认真揉着,肉紧紧的摁都摁不动,他一本正经的为她考虑的样子,道:“把衣服脱了吧。”
然后就起来开始脱衣服。
苏婉如目瞪口呆,压着他的手,“不……不用脱衣服,不碍事的。”
沈湛想想自己正在生病,无奈作罢。
苏婉如认真揉了几下,问道:“还有哪里。”
他一笑将她一拉过来趴在自己身上,指了指嘴,“这里!”
“你!”她正要说话,某人就露出一副难受的样子来,“亲了就不疼了。”
她叹气,轻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一下哪够,他都等两天了。
沈湛一摁,便就是一个绵长的吻,苏婉如气喘吁吁抻在他两侧,道:“行……行了,你不是病了吗。”
“好一点了。”他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那么疼了。我媳妇儿是神医。”
她愕然,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咬牙道:“你骗我,没病是不是。”
“真病了。”他手一松,人就跨了下来,“头又晕了!”
苏婉如泄气,他虚弱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坐着累,要不,陪我躺会儿?”
苏婉如嘴角抖了抖,没有立刻应。
“我生病了。”一副需要人安慰关心的失落样子,“哪儿都难受。”
苏婉如心立刻软了,想了想点头道:“好,那就陪你躺会儿。”她将被子给他掖好了,自己就合衣躺在床外面,“真的不用吃药吗。”
“不用。”他立刻朝外侧挪了挪,将她圈住,“歇一歇就好了,放心。”
苏婉如就哦了一声。
“这两日在忙什么。”他怕她再发现什么,忙转移她注意力,苏婉如就将这两天的事和他说了一遍,“隔壁的宅子不好弄,往后我可能要两边跑着管事,就算弄到了宅基地,也还要再盖房子。”
“隔壁宅子什么情况,住了什么人。”沈湛问道。
苏婉如就将情况和他说了一下,沈湛就道:“此事好办,不过是个童生试,让他先考,考不过也让他过。”
“对哦。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就一个童生试而已,无所谓的。”又没有名额限制,苏婉如道:“那我去找司三葆,你觉得能办得成吗。”
现在不说找赵衍了,沈湛很高兴,点了头道:“可以,这种事打个招呼就办成了。索性下午我去说一声,也不用找司三葆。”
“别,那天大殿上咱们的态度就有些道不明了。你再明目张胆的给我办事,别人就更奇怪了。”她说着一顿,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抱在怀里了,她一侧头某人的脸已经贴在她脸上,她咳嗽了一声,道:“你别乱动,不是说要静养的吗。”
“我没乱动。”他紧紧抱着,唇就亲上了她面颊,“这也是静养。身心皆修。”
苏婉如苦笑不得,让着他,“你、你、你好好说话,我们这还在说事呢。”
“嗯。事情一会儿说。”他说着,就寻了唇封住,唇齿交缠狂风暴雨的似的扫了个遍,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
苏婉如再回神,某人已经压在她身上了,她顿时怒道:“下去,你这叫得寸进尺。”
“我生病,难受。”他道:“再抱一会儿。”
苏婉如就觉得他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可又知道要不是真难受了,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生病虚弱的,“那你躺下来,我们说说话好吧。”
某人不情不愿的下来,但胳膊还是拢着她的。
苏婉如没辙,反正他是病人,依着好了。
“我想做海运。”苏婉如看着沈湛道:“你说能找到前朝遗留的水军吗。”
沈湛眉梢一挑,道:“想找肯定能找到。”又道:“我此番出去,帮你去找。人应该都还在沿海一代。”
“那你觉得他们会愿意给我们做事吗。”苏婉如不懂这些,“毕竟他们的身份不好解释,恐怕不敢轻易出来。”
沈湛回道:“只要找得到,就不存在不愿意的!”这身份不好解释,他不也找到了,找到了就是他的人。
看他们有没有胆子不从。
“我知道了。”苏婉如高兴的道:“他们不跟着我们做事,我们就可以要挟他们是吧。”
沈湛摸了摸她的头,与有荣焉的道:“这世上就没有比我媳妇更聪明的人了。”
苏婉如得意的挑了挑眉头,看着他,道:“和我一直说话,你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累。”他拍了拍她,道:“我这几天就走,此番去辽东。”就一副期待的看着她。
苏婉如点头,道:“路上小心点。衣物可收拾好了,要不要我帮忙。”
沈湛一脸失落,别人出门媳妇哭天抹地的舍不得,他出门苏婉如就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哼了哼,道:“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说什么。”苏婉如打了个哈欠,靠在枕头上,沈湛就道:“临别赠言就没有?或是送个贴身之物让我时时念着你。”
他说完,低头看她,就发现苏婉如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的道:“嗯,祝你一路顺风。”
沈湛哭笑不得,又觉得心疼,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行了,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你铁定是我媳妇,跑也跑不掉的。”
苏婉如就没了声音。
“爷。”青柳隔着门回道:“朱世子来了,在外院。”
沈湛嗯了一声,道:“和他说我没空,让他明天再来。”
“是。”青柳应是,出了门去。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朱珣挠窗户,道:“八哥,青柳说你病了,你好端端的装病做什么?你就要走了,我们晚上一起喝酒啊。”
沈湛瞪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苏婉如,抓了枕头砰的一声砸窗户上,怒道:“滚!”
他好不容易把小丫头给弄过来,谁要搅和他好事,他就弄死谁。
“哈,你果然没病,砸人力气这么大。”朱珣嘿嘿一笑,“八哥你走前不去找阿瑾道别吗,我们去喊她一起喝酒啊。”
沈湛在枕头底下摸了摸,实在没东西砸,便咬牙切齿的道:“你再给多一句废话,老子今晚就卸了你!”
“那我在外面等你啊。”朱珣不敢待了,“你快出来啊,别装了。”
说着一溜烟的跑了。
沈湛舒出口气,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他脸色一怔,嘴角就抖了抖,道:“你醒了,很累吗?”
“我不累。”苏婉如瞪着他,“我看有的人装病装的累。”
沈湛眉梢抖了抖,往后一趟,道:“媳妇儿,我难受,这儿那儿都疼。”
“你还骗我!”苏婉如瞪着他坐起来,哼了一声就准备走,腰上就一把被沈湛抱住,就听他麻溜儿的道:“我错了,错了!”
苏婉如哼了一声。
“我真的病了。”他蹭了蹭,闷闷的道:“相思病。”又道:“我这就要走,两个月见不到你,相思!”
“那也不准骗我。”苏婉如拍开他的手,“还装病,你下次准备装什么?”
沈湛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只要你在这里,让我装死也行。”
“你!”苏婉如哭笑不得,“你就没别的事吗?”
沈湛回道:“有!”他事情多的很,连走前许多事都要打点安排,“我做事快。”
苏婉如被他气笑了,“这么说是我做事慢喽!”她话没说完,某人将她一扯压在身下,“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走了你不会想吗。我给你机会多看看我。”
“重死了。”苏婉如笑了起来,他立刻蹬鼻子上脸,捧着她的脸便吻了下去,手顺着衣襟探在腰上,苏婉如呜呜咽咽的喊着,他也不停,恨不得将她拆了吞入腹中才好……
苏婉如喘不过起来,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沈湛一愣就慌了起来,“哭……哭什么?”又四处检查她是不是被压着了,“疼了,哪里疼?”
她就泪眼朦胧的瞪着他,“哪里都疼!”
“那你压我好了。”他给她擦着眼泪,抱着她一仰倒在床上,“让你报仇,报够了!”
她气的打他,怒道:“流氓!”说着撑着起来,坐在床沿上,沈湛麻溜的给她倒茶来,苏婉如也不喝,他就低头看着她,“还生气呢?”
苏婉如不理他。
“那你打我两下。”他将脸凑过来,“消气了为止。”
他的脸就凑在她手边上,她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推着他道:“不跟你胡扯了。你什么时候走,所有事都安排好了吗。”
“没什么可安排的。”他凑过来看着她,“除了你我都安排好了。”
说着,就将她抱起搁自己腿上,一本正经的哄她:“赵仲元此人心术不正,你切不可和他多来往。”
“什么意思。”苏婉如一脸的惊讶,“他做了什么事吗?”
沈湛就道:“他抢我媳妇。”
“神经病。”苏婉如笑了起来,拧着他的胳膊,道:“他什么时候抢我了,我这不好好的在这里吗。”
沈湛哼了一声。
“好好,我知道了。”苏婉如道:“他再怎么好,在我眼里也好不起来啊,我恨不得他一家都死,还能看他多顺眼啊。”
沈湛就满意的笑了起来,亲了亲她问道:“那我呢,顺眼吗。”
“顺眼,顺眼的不得了。”她搂着他的脖子,交代道:“不要光说我,你出去后肯定是四处酒席,天天应酬来往。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喝酒吃菜,旁的女子,你一眼都不准多看。”
沈湛哈哈笑了起来,道:“旁的女子哪有你好,莫说一眼我半眼都懒得看。”
“谁知道呢。”苏婉如咕哝着,他立刻急了,道:“你不信我也要信自己,这世上哪有女子能比得上你的。谁比得上喊来爷瞧瞧。”
苏婉如噗嗤一笑,捏着他的脸,道:“花言巧语!”
“八哥,八哥!”朱珣隔着窗户,捏着嗓子跟做贼似的,“我知道了,你装病是不是为了骗阿瑾?我帮你去骗她啊,不用谢我。”
苏婉如就挑了眉头,起身开了窗户,道:“骗谁呢。”
“鬼啊!”朱珣跳了起来,“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苏婉如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倒是你,怎么在外面!”又道:“堂堂世子爷不学好,冒人墙角窗根的,丢人不丢人。”
“你、你、你、”朱珣指着他,“好男不跟女斗!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们一起喝一杯吧,八哥要走了,我们送他。”
苏婉如就回头看着沈湛。
“你想不想喝?”沈湛走过来揽着她的腰,声音柔的能掐出水来,苏婉如点了点头,“那就喝一点吧!”
朱珣搓着胳膊,“咦……”说着打了寒颤,“你们两个人,好恶心!”
“恶心就闭着眼睛!”沈湛说完,苏婉如点头,“谁让你看的。”
朱珣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边走边咕哝着,“欺负我没媳妇怎么着,等着,我明儿就找一个媳妇给你们瞧瞧去。”
“世子爷。”卢成站在墙角等他,“您回回这样,太为难我们了。”
朱珣就拉着卢成,站在墙角说话,“八哥和阿瑾好上了?什么时候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卢成就捂着嘴,摇了摇头。
“胆小鬼。”朱珣哼一声,摸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是一脸好奇的样子,“他们一直都这么惹人嫌吗,人前人后都这样?”
什么样子?卢成摇了摇头,“什么样子,属下没有见过。”
“喏!”朱珣用下巴磕点了点前面,卢成顺着回头去看,就看到两个人手牵手一路说笑的走过来,那副亲昵劲儿,让他嘴角一抖,道:“这男子,是谁?”
不是他们爷,绝对不是。
“哈哈。”朱珣哈哈大笑,拍着卢成的肩膀,道:“兄弟,你这话说的太精辟了。”
卢成捂嘴,瞪了一眼朱珣,偷偷溜了。
三个人在外院书房里喝酒,朱珣就用眼角打量着苏婉如,忽然凑过来问道:“阿瑾,你也没有姐姐或者妹妹?”
砰!
沈湛拍了桌子,一脸警告,“老子媳妇儿!”
苏婉如噗嗤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看着沈湛,沈湛就握着她的手,瞪着朱珣。
“误会,误会!”朱珣往后一躲,忙解释道:“这不是阿瑾性子好长的有好看,她要是有妹妹多好,我和八哥还能做连襟,成一家人了。”
沈湛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没有!”
“真没有?”朱珣不相信沈湛,他护苏瑾跟护小鸡崽子似的。
苏婉如就想到了胡琼月,立刻摇头道:“没有,我家中独女!”
“遗憾哪。”朱旭叹气,“不然我和八哥就是连襟了。”
苏婉如忍不住笑了起来……
“八哥,你晚上有事吗,我爹说晚上想请你去家里吃饭,为你践行。”朱珣喝了一口酒,道:“晚点也没事,半夜都行。”
沈湛摇头,“和老爹说我明天去找他,今晚没空。”
“咦……”朱珣就暧昧的看着两个人,忽然一拍桌子,“你们可没成亲呢,伤风……”
啪!
砰!
朱珣倒在了地上,剩下的话没说出来,他捂着屁股嗷嗷叫,指着沈湛,“八哥,你太狠了。”
“这春笋不错。”沈湛一脸柔情的给苏婉如夹菜,“酒太烈了,少喝点。”
苏婉如点头,看着他道:“你出去,裘戎和你一起出去吗。”
“他留在京城。”沈湛回道。
苏婉如就点了点头,“知道了,那我有事能找他帮忙吧。”
“能,我会和他说,你有事尽管找他。”沈湛回道。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话,朱珣一脸委屈的坐在地上,默默的扶起椅子坐好,幽怨的道:“找裘戎做什么,找我也行。”
“找你不行。”苏婉如笑着挑了挑眉头,这仇不报了,她心里一口气咽不下去。
朱珣哼了一声。
“你晚上做什么去?”苏婉如转头看着沈湛,沈湛就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走前还有点事要处理干净!”
苏婉如就哦了一声没接着问。
此刻宫中,赵奕玉刚摔了一个梅瓶,碎瓷撒了一地,她气怒的看着自己的母妃,问道:“难不成你也觉得我应该去联姻吗?”
“芝兰。”贤妃道:“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弟弟想想。而且,这事儿也怪你,你好好的去挑事做什么,以前你自己闹腾你父皇什么时候说过你,你做什么要出头呢。”
赵奕玉道:“我不可能去安南,要是想让我去,你们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芝兰。该说的母妃都和你说了,无论是你父皇还是朝中都有这个意思了。我们朝中无人,根本没有人帮你说话。”
贤妃有她自己的想法,女儿嫁那么远,赵之昂势必会觉得对他们母子三人亏欠,如此一来,将来她儿子的路也能宽点,说不定,她也能跟着儿子一起去封地呢。
若真能这样,她这辈子也算值了。
“你就真这么喜欢镇南侯吗。”贤妃劝着道:“可是不管你什么心思,人家对你没这个意思啊。更何况你还是公主,他就是有点心也打住了。”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赵奕玉道:“我做错什么了,你们都要这么对我。”
她说着来回的在房里走,想到了苏婉如,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身份卑贱,难道还能为一个妾一辈子不娶吗!
“你回去吧,不要来烦我。”赵奕玉说着,就进了内殿,反身关上,贤妃在外面叹了口气,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她一走赵奕玉就出了门,径直出了宫。
她在镇南侯府门外等了一个下午,直到快要宵禁时,就看到一辆马车从里面出来,赶车的婆子坐在一侧,卢成则拿着鞭子,她咬着唇,就蹲在巷子里,又过了好一会儿就看到沈湛和卢成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回来。
“沈湛!”赵奕玉走了出去,拦在半道上,“我有话和你说,就一会儿,说完我就走。”
沈湛很不耐烦,负手而立看着她,言简意赅,“说!”
“就我们两个人。”她看着卢成,“你让开。”
卢成站着没动,沈湛转身就走,赵奕玉脸色一变追了几步,喊道:“沈湛,你对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
沈湛没理她,这话根本不用回答。
“我知道一个秘密,对你至关重要,你也不想听吗。”赵奕玉道:“只要握着这个秘密,将来五十年我保证你高枕无忧。”
沈湛进了巷子里,头也不回的丢了一句,“不需要!”
“沈湛。”赵奕玉追了过去,急的红了眼睛,“我愿意让一步,你娶了我以后,我不干涉你任何事,哪怕你将她供在家里都没事。”
沈湛推门,卢成跟着进去,随即门啪一声关上。
赵奕玉眼眶渐红,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站了好一会儿转身就去了对面,小內侍开了门,她怒道:“我找我十哥。”
“公……公主。”小內侍跟在后面跑,“王爷他歇息了。”
赵奕玉回头就踹了一脚小內侍,怒道:“你要是敢拦我,我现在就砍了你。”说着就进了内院去了正院,宁王已经披着衣服,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她,道:“芝兰,找我有事?”
“十哥。”赵奕玉道:“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女人刚刚从镇南侯府离开!”
赵衍目光暗了暗,随即含笑道:“你这么晚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吗?”
“这还不够吗,”赵奕玉道:“十哥,你既然喜欢她就应该争取一下,要不然,她就是别人的,你想想,心里不会痛吗?”
痛啊,时间越久就越痛!赵衍微笑道:“回去吧,一会儿宫里要落锁了,你可回不去了。”
“那你配合我吧,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配合我就好了。”赵奕玉道:“沈湛就要走了,我有办法让那个女人变成你的。”只要没了那个女人,沈湛心里就没有惦念了,既然没有惦念了,那么娶谁对于他来说就无所谓了吧。
只要他们能成亲,她就有办法让沈湛爱上她,否则,这样见不到面他心里还有别人,他永远都不可能看他。
“你不要乱来。”赵衍淡淡的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说着,就对赵奕玉道:“我送你回去吧。”
他说着回房了一趟,过了一会儿又重新出来,换了件天青色的直裰,从上面徐徐走下来,摸了摸赵奕玉的头,道:“走吧。”
“十哥。”赵奕玉红了眼睛,她的哥哥很多可都不亲,只有赵衍对她的态度最好,“你相信我,我能帮到你。”
赵衍微微颔首,道:“嗯,我相信你。”又道:“不过,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并不喜欢你这样,可知道。”
赵奕玉垂着头没有说话。
赵衍就让她上了马车,自己骑马走在一侧,到了宫门口和守门的小黄门打了招呼,他跟着马车进去,过了一会儿宁王府的马车又转了出来。
今日是初十,宫中早定的规矩,每月初十赵之昂和皇后要在坤宁宫中用晚膳,夜宿在凤梧宫,此刻,赵之昂和皇后刚从坤宁宫中出来,两人前后并没有说话,直到进了凤梧宫,皇后才道:“热水备好了,圣上去沐浴吧。”
“嗯。”赵之昂颔首,直接去了内室,皇后脱了外袍坐在镜子前慢慢的卸妆,刘嬷嬷低声劝道:“您别和圣上硬顶着,事情都已然这样了,也于事无补啊。”
“我知道。”皇后放了簪子,刘嬷嬷又道:“要奴婢说,锦绣坊没了是好事。那就是个生事的祸端。您想想,这接二连三的出事,裴公公还差点牵连进去。现在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了,以后就等于少了个祸害。”
“不用说了。”皇后道:“本宫也不是三岁的孩子,孰轻孰重心里有数。本宫只是有意如此,好让圣上不会一点不将我放在眼里。”
刘嬷嬷松了口气,点头道:“您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奴婢担心您还生圣上的气,一直这么僵着,对太子爷和皇长孙都不好。”
“行了。”皇后起身,理了理头发,“他也洗好了,我去看看。”
侧殿内,杜公公靠在软榻上打盹儿,门开着一条缝,只要殿内喊一声,他立刻就能听得到。
凤梧宫里一会儿就熄了灯,宫里各殿也都安静下来。
乾清宫内,巡逻的侍卫走了一队,半盏茶后第二队又来了,四周查了一遍又离开,就在这时后殿的侧门徐徐被人推开,一道黑影一闪而入,此人身姿矫健,脚步落地无声,轻车熟路的去了殿侧的碧纱橱内。
碧纱橱的锁并未上,他手顿了一下,目光扫了一眼开着的锁,少顷推门而入。
里面收拾的很整齐,摆放着一张软榻,一排贴墙的多宝阁,上面陈列着几样难得玉器,那人并未在此停留而是快走了几步,立在一个落地的衣架前。
里面没有光,但此习武之人夜视极佳,便能看到衣架上架着一件明黄的衣服,下面缀着金闪闪的鳞片。
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去,就在这是忽然凭空出现一只手,如钳子一般握住了他的手。
碧纱橱内,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人,竟然毫无气息,他也丝毫未察。
搭手,抬臂,出手,躲闪……
两人在黑暗中交手,你来我往,拳拳带风,就在这时两人一顿,其中一人沉声道:“赵仲元!”
“沈湛!”
看不清人脸,可交手过能记得对方的招数。
“你来作甚。”沈湛道。
赵衍回道:“你又为何。”
“龙袍?!”两人异口同声。
气氛僵持,许久沈湛言简意赅,“我媳妇的事,我来解决!”
“她不是你的,所以,各凭本事。”赵衍说着便上前去,沈湛道:“你这是撬墙角,凭的是脸皮。”
赵衍道:“撬墙角?等你顺利成亲了,再来和我说这句话。”
两人再次交手,在狭窄幽暗的碧纱橱内,每一脚每一拳都恨不得将对方打趴下,明天一早被人发现,然后……
“什么声音。”就在这是,外面的门被人推开,两人交谈声传了进来,“我好像听到里面有声音。”
“进去看看。”
有人进来,且不是一人,四处查看后就走到了碧纱橱,一人道:“会不会是这里面发的声音?”
门推开,四周幽暗,但凭着略有的光亮,能看清里面东西的轮廓,都是家具摆设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
“会不会听错了?什么样的声音。”有人问道。
另一人答:“可能是,就是闷闷的像是打架!现在想应该是听错了。”
“那就是听错了,这里怎么会有人打架。”有人潜入的可能性都很小,更何况有人在里面打架呢。
脚步声转了个方向,关门,出去,四周又恢复到安静。
碧纱橱内,又响起了声音。
两人异口同声,“出去再说。”
话落,手同时搭在龙袍上,又同时问道:“你什么办法?”
不可能将龙袍偷出去,这东西偷出去就是头顶悬梁的剑。
“放火。”
“毁尸灭迹。”
两人一起说话,赵衍一顿,道:“侯爷够狠,此处放火,你可想过什么罪名。”
“少跟我说没用的。”他要放火,就不会担什么罪名,“你如何毁尸灭迹?”
赵衍从怀里拿了个小瓶子,“我有此物。”说着,取了放在桌底的铜盆,丢了一块帕子进去,滴了一点瓶子里的水……
只听到滋滋的声音,随即一股淡淡的臭味散开,再看,帕子已经消失,铜盆里只余下一些难闻的“水”,少顷也消失在铜盆。
半点痕迹都没有留。
“你的法子好。”沈湛点头,“用你的。”
他没这玩意,不由打量了一眼赵衍,赵衍取了龙袍摆在火盆里,也不看他,解释道:“仅此一瓶,世上再无此物。”
沈湛冷哼了一声。
这一次臭味更浓,金片难化开,好一会儿铜盆里还剩下几块金片,赵衍又拿了东西将金片包好,分成两份一份给沈湛,一份自己留着。
沈湛冷笑一声收了。
“我先走。”赵衍道:“你善后。”
沈湛道:“一起!”
“镇南侯这般胆小?”赵衍道。
沈湛睨了他一眼,“媳妇在等我。”
“谁是你媳妇。”赵衍回道。
沈湛答:“给你个机会问她,她会亲口告诉你答案。”
“她即便说,也是碍于你的权势。”赵衍说着,两人同时出手,你来我往,第三次交手!
好一会儿又听到外面的声音,两人一起停下来,静默,脚步声走远消失,两人收拾好回头各自检查,推门出去,像猫一样消失在后院里。
“你如何进来的。”两人停在一处偏僻的殿内,赵衍看着沈湛,他准备今晚在这里待一个晚上,明早再换到东华门去,二门无事不通有无,所以他能出去。
但沈湛是如何进来的?
他是和赵奕玉一起,马车出去了他并没有,可沈湛呢。
“万岁山!”沈湛回道:“夜路难走,你想好了?”
万岁山养着许多牲畜猛兽,这种危险只有沈湛才会无所谓,赵衍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墩,“无茶,无月,刚好应景。”
他们彼此都不想看到对方。
“有理。”沈湛拂袍坐下来。
气氛也不尴尬,但是没有人说话,两人闭目,不再搭理对方。
时间过的极慢,直到外面有动静,各殿下人开始忙碌,前殿上朝钟声响起,日头渐升……
两人同时睁开眼,满目清明。
起身,拂袍,开门……
此处偏僻,寻常并没有人过来,两人出门,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苏婉如此时正带着二狗子遛弯,她趴在墙头偷偷往对面看,陈家的院子比这边小点,前后两进加上倒座面积不大,但是如果打通了,将前院再连着盖两间二楼,后面盖上联排的院子,不说能有应天锦绣坊那么宽敞,但是空间绝对足够了。
“再等等。”苏婉如顺利的跳下来,摸了摸二狗的头道:“你主子说等他家孩子考完了我们再去谈,考上了更要用钱,考不上就帮他考上,总之,这房子铁定是我们的了。”
二狗子:“汪。”
“回去了,我今天要去徐府拜访。”苏婉如说着带着二狗子回去,杜舟迎了过来,“公主,外头传了消息,说今早在大殿上,圣上将联姻的事定了,是芝兰公主嫁去,现在备嫁,明年春天出阁。”
“好事啊。”苏婉如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安南那边会送多少的聘礼来。”
苏婉如坐在房里喝茶,杜舟眼睛一亮,道:“难道您想将这些聘礼都抢了?”
“抢了放哪里?”苏婉如摆了他一眼,“我们还是按计划行事,多余的事不要做,免得画蛇添足。”
杜舟点头,“二殿下也不知道去没去江南,那些人能不能找到。”
“没有把握的事,二哥不会去做的。”苏婉如道:“不过就这么点人,干什么都不行。”
她觉得,苏季应该在找当初身边的那个奸细……
那个人会不会在京城里?
她正要说话,刘妈妈在院子里吆喝道:“苏姑姑,司公公来了。”
“司三葆来了?”苏婉如觉得奇怪,和杜舟道:“你在后院里,我去看看。”
杜舟应是,他寻常很少出门,就一直在绣坊里待着,就怕哪天意外有人认出他来。
苏婉如收拾了去了前院,司三葆在宴席室里喝茶,脸色很古怪,苏婉如进去看着他,道:“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把门关上,我有话问你。”司三葆指了指门口,苏婉如忙回身关了门,坐在司三葆对面,“怎么了?”
司三葆就压着声音,咬牙切齿的问道:“我问你,宫中的龙袍,是不是你偷走了?”
“龙袍没了?”苏婉如一脸的惊愕,“怎么会没了?我不知道啊。”
她心里,立刻就想到了赵衍,上一次他说让她不要管,他来处理这件事……
难道昨晚他去宫里将龙袍偷走了?
“真不是你?”司三葆盯着苏婉如,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苏婉如摇头,“公公,那是乾清宫!”我要是有本事进去,就干脆将赵之昂抹脖子得了,也不用在这里受罪,和你司三葆虚以委蛇。
司三葆眯了眯眼睛,质疑道:“你和宁王之间……会不会他帮你的?”
“您和宁王关系也不错,您让他帮您去?”苏婉如很不客气的白了司三葆一眼,她现在摸清楚和这个老狐狸怎么相处才会让他信任,“公公,他可是王爷,就算对我……也不至于拼上身家性命,冒此风险啊。”
司三葆不相信苏婉如的话,但是相信自己看到的,她脸上方才那一瞬的表情,没有任何问题。
她是真的不知道。
那会是什么人。
“圣上震怒了?”苏婉如问道。
司三葆叹气,点头道:“龙颜大怒,乾清宫所有当差的包括杜公公在内,一人三十板子。”
苏婉如哦了一声,又道:“您说,会不会是裴公公做的?”
司三葆早就想过这个可能了,随即摆手,道:“他也没有这个本事。乾清宫里他就一个内应,还弄死了。现在里面当差的都是圣上亲自选的,他插不进人手。”
插不进人手,就做不了偷龙袍的事。
苏婉如一脸发懵,她其实觉得赵衍应该不可能……难道是沈湛?应该也不会,他要做这件事,势必会提前和他说的,而且,她还叮嘱他不要去冒险,她会煽动司三葆去做这件事。
没理由。
“行了。”司三葆道:“这件事既然不是你做的,你就知道就好了,和谁都不准秃噜出去,听到没有。”
苏婉如点头不迭。
“成了,杂家走了。”司三葆起身,道:“杜公公受伤了,杂家这两日忙的很。”
苏婉如眼睛一亮,给他开门,道:“那公公您岂不是……”
“没眼的事,杂家只是代几日,过些日子就去御马监任职了。”司三葆说着撇了一眼苏婉如,苏婉如一愣问道:“御马监是做什么的。”
司三葆摆了摆手,道:“不知道就不要多问,多嘴。”
苏婉如送他上轿,待轿子走远杜舟从小道出来,问道:“他来做什么?”
“回去和你说。”她和杜舟回去,将龙袍的事说了一遍,杜舟听着一愣,“……这是在帮您吗。”
苏婉如觉得应该是,“我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胆子够大的啊。”杜舟咋舌,哪个不要命的跑乾清宫偷龙袍,还真让偷着了,这胆子肥的,怕是能捅天了,“没了也好,奴婢也放心了,不然提心吊胆的睡不安适。”
苏婉如点头,又道:“司三葆方才说他过几日要去御马监任职了。”
“这职位不错。”杜舟门儿清,御马监统领后宫安防,不说手握重兵,但除了大周飞鱼卫外,皇城所有的兵力都握在御马监手里。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哪位皇子想要逼宫,联合了御马监,成功的可能性就增加到八成。
“嗯。”苏婉如点了点头,道:“看来,我们还真是要和他好好的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