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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润回答完之后,二人之间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晨光知道沈润撒了谎,她并不介意,因为她也对他说了谎。
沈润不确定晨光的解释是否是说谎,她的解释完全取决于听的人是否相信,听的人相信,她的解释就是事实。听的人不信,她的解释就是漏洞百出。
沈润选择了暂时相信,因为他对她心软了,不愿强硬地对待她。
但毫无疑问,不管是晨光的身世之谜,还是这一次晨光和安谧的突然事件,都在沈润的心中埋下一粒怀疑的种子。沈润他本就是个敏感多疑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他才能从太子的一手遮天里活到现在。
沈润是喜欢晨光的。
晨光也很喜欢沈润。
可这并不能影响什么。
无论是他,还是她,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晨光看了他一眼,用疑惑的语气软声问:“小润,安姑娘怎么了嘛?”
沈润瞥了她一眼,停了一会儿,低声道:“安谧这一次来的突然,不像是意外,倒像是专等着魏家出事,有备而来,我怀疑背后有人指使她。”
晨光一脸迷惑,想了想,问:
“是谁指使她?”
“如果你不出现,或许我就知道是谁指使她了。”
“我只是去送她,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嘛!而且安姑娘不是坏人啦,她孤身一人回到箬安给安家翻案,很可怜的,她逃走时不过十五岁,姑娘家在外流浪了六年,一定吃了许多苦头。”晨光同情地说。
沈润叹了口气,不想和突然同情心泛滥的她说话。
“小润小润。”晨光软绵绵地唤。
“干吗?”
“安姑娘对我说,陛下看上她了。”晨光小声道。
沈润哑然,意外也不意外,父皇最近纳的妃子的确有点多,莫名的让他想起了在凤冥国时见到的凤冥帝。
“安姑娘跟我说,安家的事平反之后,陛下召她进宫时说让她直接住在宫里,安姑娘拒绝了,然后……”她欲言又止,“后来柔妃娘娘去了,安姑娘才脱身。”
沈润眉微蹙。
“啊呀!”晨光忽然叫了一声。
沈润被她吓了一跳。
就见晨光哭丧着脸问他:“小润,安姑娘叫我保密是不是因为她是不告而别啊,她没有告诉陛下就自己跑掉了?”
“你才明白?”沈润看着她慌张的样子,因为她突然变成了笨蛋,他的火气开始复燃。
“怎么办?怎么办?”晨光顿时慌了神,抓住沈润的手说,“小润,陛下知道安姑娘跑了,会不会生气派人去抓她?要是陛下知道安姑娘最后和我在一块,会不会连我一块抓?陛下本来就不喜欢我,这下一定会更讨厌我了。小润,我是做了坏事吗?万一陛下因为这事叫你休了我怎么办?我不想被休掉啊!”她眼泪汪汪地说。
“谁让你说谎。”
“小润……”晨光害怕地唤道。
沈润凉凉地看着她。
“还有一件事好像很重要,我应该告诉你……”
“什么?”沈润直觉不妙。
“安姑娘让我在驿馆后街等她,我去等她,然后她来了,上了我的马车,我们一块出城,她走了……”
她每说一句,沈润的心就沉一次。
晨光哭丧着脸,伤心又害怕:“小润,安姑娘是不是把我当成逃跑的工具了?”
沈润气得脸发青,瞪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以为她只是单纯去送行。亏他平常以为她挺聪明的,这一回居然着了人家的道。
“小润,还有一件事……”晨光扁起嘴,泫然欲泣。
“还有什么?”沈润火冒三丈,差一点吼出来。
“我的马车坏了,正好你的在家,我就借用了你的马车……小润,万一被人看见了,他们会不会以为你和安姑娘有什么关系啊?小润,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害了你?小润,怎么办啊?”晨光摇晃着沈润的手臂,把沈润摇得一阵心烦。
沈润的脸青黑交错,肺差一点气炸,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他很可怕地瞪了她两息的工夫,霍地站起来,气冲冲地往外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恶狠狠地道:
“你,禁足半年,不许出门!”
晨光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沈润说完又觉得这惩罚不够重,她本来就不怎么出门。
“还有,半年不许吃肉!”沈润说出了对晨光最重的惩罚,然后带着气走了。
晨光仿佛看到了他的头顶在冒烟。
她单手托腮,浅笑吟吟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半年啊,可惜没有半年了呢。
小润,要好好的处理哦,不然被皇上发现下一个通敌的是你,龙熙国就真的完蛋了。
付恒被赏了二十军棍,原因是他把最重要的一环漏掉了,居然没有说晨光是在驿馆后街等安谧,用的还是沈润的马车。
付恒无法辩驳,他奉命跟着晨光只是日常工作,晨光把车停下,他也没意识到那条街是驿馆后街,后来看见一个面罩轻纱的姑娘上来,以为她们只是小姐妹要去玩,出城了他还以为她们是去踏青,直到看清是安谧他才猛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这一吃惊,把什么都忘了,只专注晨光是怎么把安谧给送走的。
这二十棍子他不得不受,只是前两天刚受了重伤,现在又挨了二十棍子,实在是惨。
沈润不得不抹去安谧逃走那一天在重要环节上的痕迹,因为一旦追查,容王府就跑不了了。
沈润因为这件事一直不跟晨光说话。
他加派了人手追查安谧的下落,可安谧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无迹可寻。
安谧案之后,并没有发生与之相关的大事,沈润也没有发现她和其他皇子或重臣有联系的痕迹,安谧似乎只是回来翻案的。
时间久了,沈润的心中虽仍疑惑,但紧张感渐渐消除了。
可沈崇不这么想。
在沈崇正想抓捕安谧的时候,那女人居然先一步跑掉了。
“竟然是苍丘国的细作!”他手捏着安谧传递失败的飞鸽传书,攥紧,脸上现出几分狠厉,“苍丘国,欺人太甚!”
“陛下,苍丘国敢明目张胆的把细作派到龙熙国来,说明苍丘国对龙熙国起了不轨之心,会不会是赤阳国要攻打北越国的消息传出,苍丘国心思活了,以为赤阳国忙着西边的事,注意不到苍丘国,苍丘国就可以大胆地动龙熙国了。”张伦立在一旁,轻声说。
沈崇冷笑了一声:“苍丘国真以为龙熙国怕了他?龙熙国败了苍丘国一次,可不会再败给他第二次!”
“陛下,七国会马上就开始了,苍丘国的人估计也在道上,这个节骨眼上溜走了一个苍丘国的奸细,这……”
“七国会?就是七国会!朕要让苍丘国看看,朕的龙熙国可不输给他们一群野蛮子组成的乌合之国,想动龙熙国,他们也要付得起代价!”沈崇一拍龙座扶手,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