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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驾四周垂着白色纱幔的凤辇,由八个容貌清俊,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抬着,正从西侧的石子路上走过来。
凤辇用的是从雁云国进口的檀香木,以檀香木为原料的御辇只有三驾,一驾是皇上的龙辇,一驾是大公主的凤辇,还有一驾是廉王殿下的御辇。
凤辇上精雕细刻着象征着凤冥国的火焰纹路,凤辇四周垂着的纱幔使用的是最细致的材质,轻薄透气,遮蔽性极强,从外面几乎看不到凤辇内的情景。
这纱幔的原材料也是从雁云国进口的,十分珍贵,这样好的料子皇上却只给了大公主。
司雪莹的眼里难掩嫉妒,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管会不会被对方听到。强烈的憎怒和嫉恨几乎将她吞没,她的全身都在沸腾着火气。
凤辇的一角悬挂着一串金光闪闪的铃铛,沁凉的“沙铃”、“沙铃”声就是从这串铃铛上发出的,清脆悦耳。
一个二十一二岁的男子无声地走在凤辇旁,面目俊美,拥有棱角分明的轮廓,眉如剑,眸如冰,身高颀长,身姿矫健,隐隐透着一股厉气。不同于传统凤冥国男子病弱斯文的长相,这男子是罕见的强健,罕见的强硬。乌黑的眸子似染了墨,冰冷锋利,让人不敢接近。
他穿着银白色的高领袍,腰间佩着寒气逼人的长剑,目不斜视,一脸冷漠。
司雪颜望了他一眼,脸颊泛红,慌忙将眼帘低下,一颗心在胸腔内怦怦乱跳。
司雪柔没料到白天里会在花园中碰见晨光,晨光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都在凤凰宫中静养,极少露面,大白天能在皇宫里碰见晨光公主,稀有度相当于天上下红雨。
因为遇见的太突然,司雪柔有点无措。晨光和她们这些姐妹并不亲近,晨光回宫两年了,她们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说是姐妹,实际上却跟陌生人差不多。要不要主动上去打招呼,司雪柔犹豫不决。
她这边正犹豫着,没想到对方压根就没把她们看在眼里,凤辇从小路出来,经过她们站着的岔口,径自向对面的道路去了,没有半点要停留的意思。
司雪柔的脸上掠过一抹尴尬。
她倒还好,被妒恨冲昏了头的司雪莹却忍不住了,染着红指甲的拳头捏紧,三步并两步冲过去,对着凤辇用咬牙切齿的语气大声嚷嚷:
“晨光,你站住!”
前行的凤辇停了下来,说是停下来,那画面却像突然定住了似的,无论是抬着凤辇的青年,还是走在凤辇旁的司浅,他们仅仅是停住了脚步,却谁都没有去看气急嚷嚷的司雪莹,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这轻视让司雪莹越发愤怒,她怒瞪着随风轻轻飘动的白色纱幔,即使把眼睛瞪成包子也看不清纱幔后面的人,她火冒三丈,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尖厉地嚷嚷:
“晨光,你给我下来!”
站在她身后的司雪柔一阵头疼,心想司雪莹果然是让明妃给惯坏了,被怒气冲昏头脑的司雪莹这会儿怕是早就忘了,她母妃明妃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不再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了。
周围静寂了片刻,有一只线条优美的手从里面伸出来,不急不缓地拨开纱幔,用金钩勾住,然后,纱幔内的景象便展露在眼前。
凤辇大而阔,就像一张能够容纳六七个人的舒适大床,大床上铺着柔软的白色兽皮,大床的一角嵌了一张檀香木方桌,桌上稳稳当当地摆了一套质地考究的白色瓷器。大床的中央,是一坐一卧两个姿容倾城的少女。
其中一个身穿肉粉色长裙挽着玫红色披帛的少女侧跪坐在柔软的兽皮上,十七八岁的年纪,面若银盘,眼如春桃,相貌浓丽,眸形妩媚,却面无表情。菱形唇丰满水润,最最吸引人眼光的是她那对线条宽松的上装都遮掩不去的巨型酥胸,那对胸不说在女子弱不禁风的凤冥国绝无仅有,就是放眼整片大陆,大概都是少见的。
将纱幔挽起来后,火舞便再也没有看凤辇外的人,她安静地跪坐在兽皮上,重新拿起一旁的团扇,对着枕在她大腿上的少女轻轻地扇,努力扇去少女因为湿热产生的不适感。
枕在她腿上的少女仿佛睡着了,呼吸沉匀,吹弹可破的脸蛋映入眼帘,肤质的细腻度似能够让人感觉到她因为熟睡在肌肤上散发的热度。她安宁地卧在火舞丰满的大腿上,却像幼兽一样弱弱地蜷缩成一团,微弓着腰身。
十六岁的少女,拥有润泽细腻没有半点瑕疵的皮肤,嫩白如雪,剔透晶亮。纯白,纯粹,透明,蜷卧在雪白的兽皮中安静地睡着的样子就像是林间的仙子。她穿着质地柔软的白色长裙,却赤着脚,那双如白玉雕成的小脚上,左脚腕处戴了一串金色的脚链,金色的脚链反射出的微光照在白嫩的皮肤上,她白得几乎反光。
柔顺乌黑的长发披在身上,她的睫毛很长,长而卷翘,像两把黑色的羽扇,又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很消瘦,非常消瘦,纵使凤冥国人普遍体质虚弱身体消瘦,可是她的瘦一看就是在病中,让人在看着她时,下意识就想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大一点会把她吹走,生怕自己的呼吸暖一点会把她吹化。
柔弱却能够撩动人心的少女,司雪莹在看见这样的晨光时越发妒忌,心里“小妖精”、“小妖精”骂了百遍,怒声道:
“晨光,你别装睡!”
她的话音落下,卧在火舞腿上的晨光静了好一会儿,才勾起嘴唇,轻轻地笑了一声。在睫毛微微颤动之后,她睁开了眼睛,那双如黑水银中养着白水银的眼纯洁纯净,没有半点污浊,就像是刚降生的幼兽,澄净得让人漏了呼吸。
“三妹妹想做什么?”晨光笑着问。
她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绵柔细软,就像是在半空中忽忽悠悠随风起伏的羽毛,没有实感。
在跟司雪莹说话时,她仅仅是扭了扭身子,在火舞的大腿上找到更舒适的位置,弱弱的卧着,那样子有点懒洋洋的,也或许是在克服着身体上的不适,总之她就是不打算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