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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珂自然是既不愿意跪搓衣板,又不愿意钻天柱的,开玩笑,堂堂一国之君,要是真这么做了,万一传出去,那还怎么见人?因此,他不得不尴尬的讪笑着,马上找借口溜走了。
花珊珊待他走后,喜攸攸的把那包银票收起来,藏到了自己梳妆盒的暗格里面。
这时,玲珑已把针线房管事嬷嬷和绣娘们带到了寝殿门口,她声音甜美的娇声向寝殿里的花珊珊禀告:“主子,我把针线房的人都给带过来了。”
“好!”来得正好!
花珊珊打开寝殿的门,看向簇拥在门口的针线房管事嬷嬷和绣娘们,吩咐她们:“你们在廊下排成一队,每当管事嬷嬷叫到你们的名字时,就把自己按我要求做好的xiong罩、内裤成品送上来交给我看。”
“是!”众绣娘乖巧的齐声答应一声,自觉互相谦让着,很快就排好了队伍。
花珊珊很满意。
她示意蕙质把寝殿里的桌子、凳子搬到门口边来,又让针线房管事嬷嬷负责把绣娘们一个个轮流叫到桌子边交xiong罩、内裤成品,她自己则坐在正对门口的凳子上,一件一件仔细检查,认真点评。
近酉时正,楚嬷嬷派了厨房里一个管事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过来,送来了给孟戚渊喝的粥和给花珊珊吃的饭菜。
花珊珊恰好点评完毕,她站起身,让绣娘们先回去,然后,略想了想,把针线房管事嬷嬷叫到一边,安排针线房管事嬷嬷给绣娘们按照从1到40的顺序,依次编上号,并按照她们的名字和平时在针线房的工作效率与质量,在编号后面做个备注,制成小册子,交到自己这里来,以便自己以后能更好的记住她们。
针线房管事嬷嬷郑事点了点头。
花珊珊又叮嘱她记得以后每天下午申时初都带着绣娘们过来交一次xiong罩、内裤成品,才把她也打发走了。
这时,机灵的玲珑已经悄悄叫了蕙质一起把摆在门口的桌子、凳子仍搬回原地。
花珊珊了解蕙质,知道她是个指哪打哪的人,明白必是玲珑出的搬桌子、凳子的主意,赞许的看她一眼,安排她们继续在门外候着,便掩上房门,先给孟戚渊喂粥,再自己把饭吃完,接着,给孟戚渊洗脸、擦身子,又自己洗好脸、洗好头、洗好澡,直至戌时初,才搞定了一切。
考虑到明天是郑尚进门的第四天,按例得陪郑尚入宫认亲,花珊珊并没有马上睡觉,打算先找郑尚一起商量下明天入宫的事。
她走到通往郑尚所住东暖阁的寝殿东侧门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小心的问:“郑大哥,你睡着了么?”
“还没有。”她这个时候叫自己,只怕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郑尚原本打算上床睡觉了,却不得不改变主意,独自推着自己的轮椅,来到了门口边。
恰好,花珊珊在这时候打开了东侧门,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明显刚刚洗过头、洗过澡,一头浓黑如泼墨、柔软细长如绸条的长发披散在后背和两肩上,是那么的自然而清新;衣裳颜色与中午见到时不同,是雪白色,中间绣着大朵盛开的银白色莲花,两襟和袖口则绣着含苞欲放的小朵银白色莲花;腰上系了一条同色系的白玉带,衬得原本淡雅的他更添了几分高洁之感。
精致而俊俏的脸上,两道修长的眉,并不像平时一样轻快上挑,看起来有些微颦,于飒爽英气中,糅入了几许温柔缱绻、风流无奈的意味;一双原本光华璀璨的星目,如同夜空中遥远的星辰,幽深而沉寂,少了些寻常男子常有的锐利锋芒、多了几分神圣智者才有的认真细致,当你不小心与它们对上时,你会觉得你的心和你的人于一瞬之间被定住了,一切除他之外的事物都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只有他的眼,他眼里的情意,才是你需要去追逐和迷恋的东西。
花珊珊看到这样的他,心里都痴了,下意识弯下腰,怜惜的伸出自己的手,试图去抚平他微颦的眉间那一抹风流无奈的意味。
她刚洗过脸、洗过头、洗过澡,穿着浅紫色宫装长裙,纤细的腰上系一条浅紫色彩绣散花锦腰带,一头青丝松松绾成简单的螺髻,斜插了一支湖兰色玛瑙簪,俏丽的瓜子脸,脂粉未施,如同带着朝露的玫瑰花般娇嫩美好;修长的柳眉微微上扬,颇有几分飒爽英气;大大的明艳杏眼,清灵、纯净,明亮灼人;细巧挺秀的鼻梁下,两片红唇如雨后荷花般丰盈饱满,新鲜娇艳;整个人看起来既活泼可爱,又落落大方。
郑尚看到这样的她,以及她伸向自己的纤纤玉手,星目中光华流动,在她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抚上他的眉间时,双眉就自动舒展开来,脸上也飞快洋溢出幸福、快乐的微笑。
然而,她却在这一刻,脑海里电光火石闪现出孟戚渊昏迷中那苍白的脸和紧闭的桃花眼,突然觉得自己是那种可耻的狂蜂滥蝶,对不起他的一片痴心,赶紧飞快缩回手,挪开眼,暗暗迅速镇定了心神,有些尴尬的讪笑着跟郑尚道歉:“郑大哥,对不起,刚刚,我有些失神了。”
“哦,没关系!”如果可以,我宁肯你能一辈子为我失神!
郑尚星目中流动的光华早在她的手收回的那一刻,就骤然黯淡了下来。
不过,他还是努力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温柔地看着她,朗声问:“玉妹,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郑大哥,”,花珊珊说到这里,不无愧疚地回答:“按规矩,我应该陪你明天一起进宫认亲,可是,我想寸步不离的照顾戚鸢,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你看,明天你可不可以独自进宫呢?”
“可以。”只要你不为难就好!我受点委屈,没什么。
郑尚早在中午花珊珊拒绝让别人来代她照顾孟戚渊的那一刻,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早已有了思想准备。
“哦,那……谢谢你的理解。”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极好的男人,只可惜,就算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可我已经有了老公,跟他承诺过要彼此一生一世、一心一意、不离不弃,跟你注定只能是假凤虚凰,要亏欠你的情意!
花珊珊没想到郑尚会回答得这么快,深受感动,心里更加愧疚了,忙掩饰地低垂下了头。
郑尚不知情,误以为她是在为不能陪自己一起进宫而遗憾,不由得唇角微微一勾,温柔地安慰她:“玉妹,你别跟我客气。我们既是夫妻,又是兄妹,可谓亲上加亲。如果事事都过于客气的话,就显得太生分了。”
“嗯,我明白。”我们的确是夫妻,也是兄妹,只是,之所以会是这种关系,都是因为我招惹了你,利用了你的缘故!
你是无辜的,像你这样美好的人,根本不该被我这么对待,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不能再继续引起你的误会,让你对我产生无法回应的感情了!
反正,你是郑国唯一的公子,将来,得按规矩继续郑国的国君之位,少不得要纳几十个妃子充实后宫。不如,我现在马上找一个你喜欢的女子出来,转移你的注意力,成全你们?
想到这里,花珊珊目光一亮,好奇地问郑尚:“对了,郑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你觉得呢?”你这是在试探我么?难道,到现在,你还没看出来我的心意?
郑尚星目中隐隐掠过一抹失望之色,好奇地反问。
“我不知道,我是个女流之辈,哪里能猜得到你们男子的心思!”花珊珊平生最不耐烦的就是猜人的心思,下意识大大咧咧摇了摇头。
郑尚心里更加失望,略想了一下,不得不意味深长的提醒她:“玉妹,我喜欢的女子,只有一种,只有一个,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啊?”那不就是指我了?
花珊珊尽管早已料到他是喜欢自己的,还是免不了心一阵怦怦直跳,又喜、又涩、又无奈。
她暗暗咬了咬牙,狠狠心,又问:“世事难料,如果我们最终不能在一起,你还会不会再喜欢其他的女子?”
“当然不会。”我们才成亲三天,你怎么就对我们的婚姻、对我没有足够的信心了呢?
究竟是因为戚鸢的昏迷不醒让你看到了人生的无常,还是,你只是在试探我的心意?
郑尚弄不清花珊珊的意图,一脸惊讶的看着她:“玉妹,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终于得到了郑尚的答案,花珊珊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她心烦意乱地摆摆手,轻轻向郑尚说一了声“郑大哥,晚安。”,便逃也似的急急掩上了东暖阁的侧门。
郑尚在门后看着被她掩上的门,星目中掠过一抹释然之色,低低地轻叹一声,缓缓摇着自己的轮椅,心事重重地走开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