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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倾循声望去,气的直翻白眼。永宁侯府的内宅,什么时候可以让外男随意走动了?
贺綫怎么会出现在这?
仿佛看出姚倾心中疑问,贺綫温文尔雅的一笑,道,“本是来寻你三姐的,不料却瞧见这么深情的一幕。”
姚倾对他不耐烦极了,冷着脸,“三姐的蔓华阁在那边,出了院门左拐,过了竹心桥临湖的院子就是她的。”
“她不在,难道不是来你这小坐了吗?”贺綫仿佛看不出姚倾臭脸,信步走了进来。拱手和贺伯卿见了礼。
姚倾本就因贺伯卿的话有些心思浮动,见他更是心烦。越发没有好脸色,“三姐不在,许在祖母处也未可知。三姐夫若是找不见雍福阁,我便打发人给您引路。”
这是在下逐客令。
贺綫听了不恼,反而心里有些暗自高兴。他一出现姚倾就自乱阵脚,慌忙逃避。说明,在她心里自己还是有一定位置的。
于是不理睬姚倾的话,反而自行坐下。“走了这一路,倒是渴了。妹妹这有什么好茶?”
姚倾瞠目结舌,不知他什么时候竟学了这无赖性子,颇有些无助的看了一眼贺伯卿。
贺伯卿挑了挑眉毛,往贺綫身边坐了。勾住肩膀,“你不是来找妻子的,怕是来找我的吧?怪我始乱终弃,最终抛弃了你,喜欢倾儿了?”
——这是断臂情深吗?姚倾瞪圆了眼睛,当场石化。
贺綫瞬间愣怔之后,呵呵笑道,“若说始乱终弃恐怕先错的是我,我不该不听从自己内心向往,而娶了别人。”说着巴拉开贺伯卿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看向姚倾。“我总得守住自己心爱的人才是。”
姚倾被他火热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喉头上下一滑。“你们两个要闹出去,把我这沉鱼阁当什么地方了?”
说着便去拉贺伯卿的手,“你快去把他解决掉,若不然你别想去蒙古!”
贺伯卿心头本是惊疑不定的,看姚倾这样,倒是落下一块巨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去拉贺綫出去。
贺綫却也不挣扎,乖顺的跟着出去了。
姚倾看着两人背影着实松了一口气。
看半天戏的八小姐姚碧莲转身出来,笑道,“肃王世子真是个妙人儿!”
“更好笑的应该是三姐夫吧?”姚倾挑眸看她。脸色不善。
姚碧莲悻悻然收口,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告辞了。
这边姚倾心里头乱成一团。那边贺綫和贺伯卿也是水火不容。
“和我呆的时间久了,你竟也学的不正经了?”贺伯卿勾着贺綫的肩膀,从背影看来两人亲密无间。可表情虽是笑着,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
贺綫也不排斥这亲密举动,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不是也和我学了许多说花言巧语的本事?”
贺伯卿对于他偷听的事情颇觉有些恼火,“我与倾姐儿说些贴己话有何不可?”
贺綫干笑两声,“伯卿,你明知道守不住她,为何还要去招惹她?”
贺伯卿凤眼一眯。带着几分危险气息。“你就这般笃定我守不住他?莫不是你与那边还不死心?”
贺綫默然垂首。“有些东西,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我也是这样一句话,鹿死谁手。战过再说吧。”贺伯卿拿回自己的手,摆了摆,“我还有事要先行一步,你还是快些找你的结发妻子要紧。”
说着便拂袖而去。
贺綫站在原地看他远去背影,双手握紧成拳。
贺伯卿不久要去蒙古。做什么不为人知。据说是个隐秘的任务。越是隐秘,危险性就越大。姚倾免不得担心起来。亲自去寺里求了平安符送去。好生嘱咐一番,才算了了。
旁人哪里知道他是去蒙古,肃亲王侧妃见他们两个如此情深意重。倒也觉得是喜事一桩,于是忙同姐姐顾氏分享。“我瞧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日后定是能将日子过的和和美美。”
顾氏却并不大乐观,反倒是苦了一张脸。“这往后的日子长了,磕磕绊绊总是有的。年轻时候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经过柴米油盐一泡还剩下什么了?”
“姐姐也忒悲观了些,我们世子爷可不是那混不吝的。长这么大屋里没放一个人不说,还不是主动提了不要倾姐儿带陪滕。”肃亲王侧妃开口,竟是觉得有那么几分骄傲。“满京城打听,几个望族家的哥儿有这样的?”
“要不怎么说咱们七小姐有福呐,”一旁甄妈妈碰了紫黑描金托盘,端茶上来,也跟着宽慰。“太太尽管放心,七小姐为人温和,做事圆滑,日后且有后幅呐。”
说起来却也是这样的,姚倾能顾全大局,从不使小性子,做事周全。不感情用事,不蛮横撒娇。贵族小姐里头鲜少有人做到。她既不一味的温柔忍让,又不一味的逞强好胜。在大宅院里生存,这样的性子再好不过。
顾氏心里稍稍安慰了许多。旋即又拧了眉毛,“不要陪滕,八丫头的婚事可也要费心一番。”
既然是要重新选人家,自然是得多带着八小姐出去应酬。总得让别的官宦人家知道永宁侯府里头还有这么一个没出阁,如花似玉大姑娘。
八小姐在顾氏的有意安排下,频频在外露面。
姚倾和姚碧芸都说了人家,两人之间似乎也没什么好争抢的。大概也是因为都在家待嫁,关系比以往好了许多。
早春桃花遍野,姚倾最喜桃花泡水敷脸,红润白皙。于是便叫流苏、流萤等人去院子里采摘了许多桃花瓣,收集起来,碾碎捣汁敷脸。正忙活着,五小姐姚碧芸便来窜门了。
“七妹妹,你没发现最近八妹妹性子活泛了不少吗?”闻过桃花香,不等多加寒暄,五小姐姚碧芸就迫不及待的切入主题。
姚倾手上不停,依旧用玉杵砸着花瓣。犹豫片刻道,“还好吧。平日里许是她太沉默寡言了。五姐来之前,八妹妹才从我屋子里转了一圈走。话倒是比平日里多了些,不过说些去各家串门的见闻。素日里她不出府,许是也没什么谈资。如今常与母亲出去走动,见得多了,话题多了,倒也正常。”
五小姐挑了挑眉毛,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戳了戳姚倾额头,“你这傻丫头,素日里与她交好的,竟没瞧出来。如今她极会瞧人家脸色呢。前阵子荣国公府上设宴,大伯母带了她去。你不知道那席间她多会讨巧卖乖,把一众夫人哄乐合不拢嘴。连肃王府的程贵妃都赞不绝口呐。”
那肃亲王府的程贵妃,才情颇高,也自视甚高,清高孤傲,鲜少有能够瞧得上眼的人。可见姚碧莲卖萌的功夫一流。
姚倾也不禁暗自咂舌。为博得一个好前程,那个怯懦胆小的姑娘还真是豁出去了啊。
姚碧芸见姚倾只是略微吃惊,全无反应,又道,“可你知道她最努力讨好谁?”
“谁?”姚倾不过随口一问,倒也并不见得有多大好奇心。
“是你姨母,肃王顾侧妃。”姚碧芸神秘眨眨眼睛。
顾侧妃膝下育有一子,便是肃亲王府上的二爷贺仲玉。如今才满十六岁,并未定亲。莫不是……?未等姚倾想明白,呱噪姚碧芸又道,“你知道英王爷家的三爷从漠北回京了吗?”
姚倾点点头,表示对此有些了解。英亲王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这位英亲王胸无大志、才疏学浅,可因为与圣上拥有同一个老妈而蒙茵被封了亲王。英亲王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随了父亲,碌碌无为。而这老三虽为庶出却是个出类拔萃的好小伙,小小年纪就被扔进军营历练,前次与蒙古作战期间又立了大功,被圣上封了三品平远将军。如今正荣载而归。听说少年英雄不过十八岁,仍未娶亲。如今正是炙手可热之时。
“平远将军生母孙夫人与顾侧妃是手帕交,前日顾侧妃摆了宴席请孙夫人,大伯母带了我俩去。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顾侧妃是要与孙夫人联姻的。顾侧妃所出的小姐贺嘉宁如今岂不正是及笄年岁,说亲的好时候。咱们几个去了无非是陪衬。可谁料八妹却仿佛没看出来似的,一味讨好孙夫人不说,还在诗词比赛上赢了嘉宁小姐。孙夫人多精明的人,凭八妹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过就干撂着不理。顾侧妃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厌恶的。那嘉宁小姐就更不必说。八妹妹这做法,当真是丢了咱们永宁侯府的脸。”
姚倾郁闷的揉揉脑袋,“当真是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姚碧芸啐了一口,“上次自缢没死,反倒叫她生了本是。”
姚倾不由的打了一个机灵,不会是自缢不成,反倒被偷梁换柱,换了个芯儿吧?于是又支支吾吾问道,“八妹妹近日来,还做了什么反常的事儿吗?”
“这可就多了。”姚碧芸如数家珍和姚倾吐槽一番,末了道,“你可得跟大伯母说,这得好好管管。若不然岂不是坏了咱们永宁侯府所有姑娘们的名声。”
姚倾顿足,永宁侯府姑娘们的名声还能再刷下限值吗?